“炮竹一声除旧岁,秽气退掉灾星离,祥龙献瑞福泽广纳,招财进宝庆吉祥。”
北街舞龙又舞狮,沿途敲锣打鼓鞭炮声放得轰隆震耳,另一派民众显然较相信以喜气消霉气,干脆提早过年,鞭炮放的价天响来个除旧布新。
面对鬼妖肆虐,边城古渡口的居民,各自抬出镇妖法宝,在这一片混乱中,三辆大马车进城,似乎也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你的家乡……看来……信仰浓厚!”看到这等阵仗,云天骄不禁惊叹。
“多年没回家,没想到连这个季节也……这么热闹!”都已深秋,不是该准备过冬了吗?
“几年前在这时候来,也没见这种疯狂场面。”
“你来过边城古渡口?”
她一笑。“你莫忘了,半月是你陆家庄的人,就算她隐藏身分多年,思亲、思家的心是不变的,多年前,我们四个都来过这。”
“思亲、思家。”陆丹风轻喟。“牙儿依然不愿意以自己真正的身分回家来吗?”说起那自幼因灭门家变而饱受折磨的侄女,他的心总泛酸,为她受过的一切苦而心痛。
“再给她点时间,毁容并不好过,更何况一个女孩子,与你相认,她都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再与其他亲人相见,她的心里……还没准备。”
“容貌也是她始终回避伍书翎理由。”陆丹风支颐问道。
“你发现了。”她挑眉,书翎和梦清有一共同点,言行内敛,都喜欢隐藏真实感觉,如非同伴多年靠着十足的默契,想了解他们的内心可不容易。“看来,江湖人赞你多情剑客陆丹风,剑法好、人品俊,观察力也是一等,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呀!”总算在他风流的表相外,开始发现优点。
“好说,在你们四人尚未被皇上钦点为御前神捕时,朝廷大案可是交由我们金牌五御史查办!”他得意扬眉。
“是,感谢你们金牌五御史后来安享晚年,才得以让我们晚辈出头。”她讪笑地暗嘲他的辈分。
“天骄!”蒲扇大掌马上包住她的柔荑,坚声有力的强调。“虽然我虚长你几岁,但我的心、我的人,都充满年轻的活力,闺房之乐你不用担心,下一代的事我会努力,只要你答应今晚咱们圆房,然后学砧板上的鱼,有任人宰割的美德,保证你明年就能抱一个白白胖胖的壮小子!”
云天骄闭了闭眼,深呼吸的调息,确定不会有抓狂的冲动后,才道:“你的脑袋就只能装这些玩意儿吗?”
“呃,你不喜欢壮小子,那就生个粉女敕女敕的小女娃吧!”他笑得两眼弯弯,俊容放光。“娘子,鸳鸯戏水不错,陆家庄里有处小温泉,是特别引山上温泉水来,不但对你美丽的皮肤好,水波的荡漾还可增进情趣,凭我多情剑客纵横欲海的一身绝技,当然——”
“啪——”
前头驾车的仆人,只听到身后破空的击打声,随即整个马车弹震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神,就见到前头的两匹马嘶呜仰立,连忙勒住马车。
“四上人,遇险了!”原本在街上作法的各类收妖队伍,现在全围在马车旁,个个都带着疑惑又不怀好意的目光。“好了、好了,让开,别生事!”一群捕头排开众人,领头的正是陆家老总管。
上次调来边城古渡口才一个月的美胡大神捕阵亡后,接替的捕头尚未到来,面对鬼妖,怕死的县老爷不敢主事,众人只好推陆家老总管暂代。
“抱歉,车子里的人,请出来说话。”城内发生这么多惨案,既抓不到那不知是人是妖的凶手,只好先严查出入的人物。
三辆马车无动静,连三个驾车的都神情镇定,因为自家主子的厉害他们是知道的,江湖上也没人愿意同时惹上金牌五御史和御前神捕!
“里面的英雄,麻烦出来说句话,让……”陆老总管正客气的要再请时,身旁已有人先发难。
“鬼妖——这三辆马车妖气冲天——无脸鬼妖一定在里面——”黄衣道士挥舞着桃木剑大喊。
这一声鬼妖,可喊得人心大动,方才的收妖阵仗再起,不过这次全对准眼前的马车队伍,个个神情警戒,连陆家老总管和身后的捕头大爷们,也遇后不少。
“呸、呸、呸!别触我婆子霉头,连夜赶路才来到这边关小地方,没事还被一群没见识的鬼呀妖的乱喊乱叫,才进城就没个好吉兆,真是没烧好香!”
第三辆马车一个拿拐杖的老婆婆走下,还有一个清秀的小男孩跑出马车坐着看戏。
看着周道这群忽然全部目瞪口呆的人潮,三姑显然脾气很不好。
“看!看什么看,没看过人老还可以美成这模样的是不是!啐!”没见识!三姑伸手理理她那花白的云鬓。
“老妖婆呀——”众人惊喊,吓死人,没见过有丑陋成这模样的老太婆!“这一定是鬼妖化的——”
“太没礼貌了,居然敢说我这名响江湖的三姑是鬼妖,对长辈这么冒失!”三姑气得拐杖连连敲着地面,朝第一辆马车喊着。“俊脸小情人,你还不快出来英雄救美,你的小三姑等你哟、哟、哟……”粗咆的倒嗓声还娇嗔的拉长,在场的,只要是人,莫不起寒颤。
“呕!”第一辆马车里,人未现,作呕声先传。
“三姑老婆婆,您老再发出那种风情万种的申吟,我怕他没法走出这辆车。”
马车前门打开,出现的是云天骄那秀丽的容颜,灿笑明媚的跳下马车,刚刚出手教训了个家伙,心情正好!
“走不出这辆车!”三姑眨眨眼,继而暧昧诡笑。“啧啧,虽是新婚小俩口,也别在大白天就这么……哎哟,羞死我婆子了,奴家说不出口。”
一把年岁扭着小泵娘姿态,周遭很集体的一起搞着嘴!“呕!”大伙儿共同吐出他们的心声。
“四上人,你是真想做个缩头乌龟不出面!”第三辆马车里忽传出一个幽幽细细如女子的嗓音,带着一种凉笑似的冷嘲。
“本上人是不是做缩头乌龟,还轮不到成天只会缩在马车里的大乌龟来告诉我怎么做!”再次出现的是一道修长拔挺的身影。
“二少爷!”陆家老总管不敢置信。
“陆二公子!”边城古渡口的民众也惊喜大喊。
瞬尔,众人爆出欢呼,陆家庄在边城古渡口占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陆丹风从兄长去世后便继承家业,虽长年在外,但陆家庄及陆丹风本人对边城古渡口的贡献却是受人尊敬的。
“二少爷——”陆家老总管激动的要上前,少庄主终于回来了!
“停!”始终坐在驾车位上的陆丹风忽阻止地喊。“有什么话,先回陆家庄再说。”
“少爷,你不舒服吗?干么不转过头来。”从一出现就捂着左脸颊,只亮右半侧的脸。
“哼,他有那个脸面对人就好了。”云天骄环胸,陆疯子左脸颊还贴着她一个大巴掌印。
“我觉得今天右脸的角度照着阳光、配合风向,会有吉星高照的运势。”他左脸转向马车内部,右脸接受众人的欢欣膜拜,手指抚着下巴,眼角衬着唇角微扬,这个招牌画面,向来是姑娘风靡,英雄拜倒。
丙不其然,底下人潮发出了多少的赞叹声,连已婚妇人都捧心被勾魂,年轻姑娘更是将他按人心坎为梦中情人,男子汉个个拿他为目标,现场顿如一池春水,由陆丹风为中心点,激出波波涟漪,荡漾过每个人心湖,直至一个破嗓尖削声打破众人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