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总觉她神情有些异样的雪儿问道。
“没事。”白琼露轻吻她的额头,柔声道,“休息一下,五师父等会儿再进来。”接着替她盖好被褥后,起身出去。
外厅,龙九天、沈元智、齐飞雪和陆丹风都焦急地等着她。
“如何,雪儿中了什么毒?”齐飞雪赶忙迎上问着。
“她……”白琼露掩着唇,身形竟是再也站不住的摇倾。
“五妹!”齐飞雪赶紧扶住妻子。
“先扶五妹坐下吧。”龙九天道。
一坐到椅上,她却紧抓着齐飞雪的手,咬着唇落泪道:“是麝心草,没想到黄真竟会盗取麝心草谋害她,麝心草俗称一日终。没有解药的话,雪儿活不过午夜了!”
厅中众人面色剧变,尤其龙九天更是握紧了椅把。
“麝心草无药可解吗?”沈元智忙问着。
“麝心草相当独特,佐以良药是疗伤治病的圣品,可是若单株服食叶片却是致命的毒药,唯有根部是解药。”白琼露支着额头,忧伤不已。“现在除了黄真手中的以外,还有的便是皇宫里的了,可是京城离此就算轻功再快也得一天一夜,远水救不了近火,除了找黄真没有其它办法了!”
陆丹风怒然击掌。“不该放了那个女人,早知道,不论雪儿如何哀求,都不该放了那个女人!”
“四哥,你冷静点,雪儿还在里面休息,莫吵了她。”白琼露忙说着。
“二哥,传我手谕,封锁洛阳,马上找画工画出黄真的相貌,传令命府中特卫还有地方的县衙连夜搜捕黄真!”龙九天当机下令。
沈元智出去后,齐飞雪见白琼露悲伤异常地摇头,他关切地问:“五妹,还有何不对吗?”
白琼露看着龙九天,幽幽地道:“王爷,雪儿怀孕了,再不快点找到解药,肚子的小生命怕是……”她哽噎得说不下去。
这个淌息,让众人恍坠地狱深渊,龙九夭更是沈痛地顿坐椅上,他支着额头,饶是经历无数人生战役,此时接踵而来的消息也让他难以承受。
“五妹……”一旁的陆丹风沈缓开口,声音是压抑的痛楚。“雪儿……是昨夜在‘醉红楼’受暗算的吗?”
“四弟,你间这做什么?”不待白琼露回答,齐飞雪已先道。
“告诉我,雪儿是跟我去了‘醉红楼’才让黄真有机可乘吗?”他只是一再地追问白琼露。
“四哥,你别想太多。”白琼露并不正面回答。
龙九天更是温言说着:“四哥,黄真早处心积虑要对我和雪儿不利,她既盗取麝心草,就摆明一定会对雪儿下手,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呀!”
见此,陆丹风已明白,凄笑道:“这个杀害雪儿的机会竟是我给她的,是我……害了雪儿!黄真,我下会放过你!”他切齿迸出凛例眸芒,猛然拿起桌上的剑冲出去。
“四弟!”众人骇然,齐飞雪当下追出。
“五妹照顾雪儿!”龙九天也正要赶去时,外厅和寝室的门已被推开,面色苍白孱弱的千雪忧抿着唇,看着外厅惊讶的两人。
第八章
“四弟……”齐飞雪追上陆丹风,握着他的肩大喊着。“事已至此,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你冷静点!”
“如果不是我给黄真机会,经常带着雪儿出府,她不会暴露在危险中,更不会有今天的命在旦夕,你能说这不是我造成的吗?”他反手挥掉齐飞雪的手臂,毅然朝府外走去。
“四弟!我们五人都爱雪儿呀,你不过是以你的方式疼爱她,怎能说是你害了她,就算昨日再来、时光重回,你会改变你的作风,不随她闹、不随她笑,不睬她、不理她,这样就能改变今夕的一切吗?黄真就一定不会得手吗?”齐飞雪在他身后激动叫着。“你今日将罪往身上揽,是因为她随你出府,如果她是在府内和五妹在一起而受黄真所害,难道今日你要怪的便是五妹了!你说话呀!”
陆丹风停下脚步了,持剑的手紧握着,冉冉的细雪飘落在他闭紧双眼的面容,显得沈悲莫名。
“四师父……”熟悉而轻弱的叫唤声,陆丹风讶然回头。
龙九天抱着紧裹着厚裘的千雪走来。
“雪儿!”陆丹风忙迎上,慌急地将裹住她的衣裘拉紧。“为何抱她出来,外面天寒地冻,以她现在的身体……雪儿……”在他忧心的说时,千雪已揽上他的颈子。
“你好温暖。”她呢喃地埋进他颈窝中。
“雪儿。”陆丹风一怔地接过龙九天放进他怀中的人儿。
“记得十一岁的时候,我为身世而难过,当时我哭倒在地,直到四师父你抱起我,还记得吗?”她在他颈边问着。
陆丹风叹笑:“你小时候为身世不晓得哭了几次,我哄了你太多回,哪能一一记住。”
“哄了我太多回。”她绽出笑靥,像陷在幼年的回忆中。“从小每当我难过生气时,你总会适时出现地陪着我,你就像阳光一样,无论是斗嘴或者故意惹我更生气,这份温暖始终伴在我身边,到我长大也不曾变过。”
“因为为师只有你一个徒儿呀,不对你好一点,将来靠谁!”陆丹风调侃地敲敲她的鼻子。
“是吗?”雪儿皱着疑惑的肩。“这样说来你对我不够好喔,最后多半欺负我、损我,害我更生气。”
“喂,你是当徒弟的,讲话有点良心,如果不是你一直闹我,害我身边的美女跑掉,我干么整你呀!”这点陆丹风可有话要说了。
“那你是自认对我很好喽。”她瞇起狐疑的眼。
于是就见皓月展华,雪花漫飘如羽的夜色下,陆丹风抱着怀中的徒儿站在廊道上,这一师一徒本性一来又开始斗上,一旁的龙九天、齐飞雪和白琼露都摇头笑着,看着这熟悉又温馨的一幕。
“当然,你爱缠着我四处见世面,连妓院我都忍着让你跟,很有师徒爱了。”
“还说,结果害我受暗算。”雪儿皱皱鼻子。
“那是你自己笨,武功不学好。”
“是师父没用,教的武功太差了。”
“再说一次,多情剑法招呼得你祖宗十八代在棺材里翻过身去睡。”
“吹牛,你就没打赢先前的蒙面人。”
“本公子让他呀,否则早剁他一手一脚给你熬药膳!”他哼着声道。
千雪直笑地捏他鼻子,随即剧烈地咳起来,血丝再次淌下唇角。
“雪儿!”陆丹风慌忙以袖子替她擦着,一旁的人也靠过来。
“我没……事。”她赢弱地朝众人一笑,靠在陆丹风肩上,轻声道:“这是我所认识的四师父,总是随性随情,看来散漫却很冷静,不是下午和刚刚那个可怕又冲动的四师父,你不要因我而变了。”
陆丹风动容地道:“你不明白……”
“不,我很清楚,每天一早起来,我总缠着爱我却又为我头疼的丈夫,接着跟着青青还有‘将军’四处去每个师父的院落又玩又闹,到了下午,开始躲着九天,硬要跟着四师父出去,明知你万分为难,也一定不会拒绝我,每一天都是如此平凡又快乐的日子,每一天都有这么多人伴着我……”
“雪儿,别说了。”陆丹风再度拭去她唇角淌下的血红。
白琼露心中难受地抓紧齐飞雪,她明白这是麝心草发作的特性之一,随着时间越晚,毒发越来越明显,将不停地嗑血。
千雪拉着陆丹风的手,眸瞳清亮地道:“昨天……也是我生命中很平常的每一天,只不过我后来出事情了,这是谁都……料不到的,怎么能说谁错、怪谁,我想……这就是大师父说的……生命无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