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咱们王爷多厉害你也是领教过的。你想想,一开始就把乐服下去的话,雪儿一进门马上朝王爷恶虎扑羊似地抱上去,以王爷的精明不发现异状都很难。所以,边喝酒边带入气氛,让这件事自然地发生,绝对是最有效、也最不会看出破绽的方法了。”
“好,你说得都对。”对老四那擅于解析布局的能力,齐飞雪向来认同,但也总爱调侃个几句。“反正雪儿真变成大野狼,王爷也不可能是头温驯的小绵羊。而且这两人可不像你,大白天就会发情,这个方法的确是较为保险的。”
“本人心胸宽,随你嘲笑,反正只要计划能顺利,我管是羊还是狼,能安全过关便行。”
此时青青端着一壸浓茶进来,替众人斟着茶道:“方才二上人又遗人过来说一炷香的时间快到了,要小王妃和三上人快准备好。”
“唉,该面对的总要来。”齐飞雪叹道。
“别想那么多了,只要雪儿这丫头争气一点,就什么事都没有。”陆丹风斜睨一旁的鬼徒儿,哼着声说:“没事摔成这副猪脑袋,如果揍你一顿就能恢复,我早就给你‘巴’下去了!”
“什么是‘巴’下去?”雪儿天真地问。
“问得好,我最爱解释这个意思了。简单地说,就是……”陆丹风也笑咪咪的回应,接着猛然往桌上一拍,力量之大让桌子上的杯碟都弹跳移位,随即又笑容可掏地朝爱徒儿道:“知道了吗?意思就是你再白痴下去,这一掌就往你脸上‘巴’去!”
啪地一声,一记粉拳马上往陆丹风右眼招呼去,望着那黑了一圈的眼,鬼徒儿快乐地拍着手道:“这下我真的很明白了,‘巴’下去跟一拳过去的意思是一样的嘛!”
一旁的齐飞雪和青青见了,瞬时脸色大变!
“好,很好,虽然丧失记忆,悟性依然很高,真是太好了!”他摀着右眼,森寒冷笑。“你难道不晓得,为师全身上下只有这张俊美的脸是绝、绝、绝不能打的吗?”
“可是我看你全身上下只有那张脸最欠扁!”想欺负她丧失记忆,门都没有,千雪冷哼着。
“你找死是不是……”陆丹风一跳起,老三马上架住他。
“四弟,算了,算了,你刚刚才说自己心胸宽,怎么现在就跟个不懂事的小女孩计较。”齐飞雪深知老四爱美到了入骨的地步,宁愿被捅个几刀,也不让俊脸有丝毫的瑕疵。
“她还能叫小女孩吗?”陆丹回大吼大叫地指着眼前悠然喝茶的鬼徒儿。“明明已经嫁人,是妇人了,还说她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我不管……今天不给她一个教训,本公子多情剑客的名声都毁了,我要掐死她……”他伸着双手直想往徒弟颈上而去,身后的人更是吓得箝紧,哪敢放开。
“四弟、四弟,别这样,有话好说!”瞧他这副挣扎跳脚的样子简直更像个不懂事的小孩,齐飞雪认真考虑是不是该敲昏他。“你说她是妇人,那就是女子了,你跟个娘们计较干什么,有损你大侠的风范嘛,青青,快点拿来……”
“来了,来了……”青青捧着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迅即交给齐飞雪。
“四弟,这是外面接来的雪,快点敷在眼上,然后息怒降火,否则瘀青留在脸上,一辈子都褪不掉!”
“什么,会留一辈子?”这一说,果然让陆丹风停住抓狂的举动。
“当然,你现在怒冲顶门热火奔腾,会加速血气的运行,对伤口是很不利的,这可是向来精于医术的五妹说的。”见陆丹风已被唬住,齐飞雪更是煞有其事地形容。“尤其你现在刚烙上一圈瘀青,不赶紧治疗的话,会紧紧咬你一辈子,想你多情剑客陆丹风,右眼如果永远带着这圈黑,江湖人会笑话你,英俊潇洒的多情剑客变成狗熊剑客了!”
“天呀,这怎么行,快拿来!”陆丹风吓坏了,一把就抢过齐飞雪手上那包冰雪,往右眼敷着。
“对,赶紧敷着,记得清心降火,否则没法内外夹攻。”
这会儿的陆丹风哪还有火,就怕怒气影响到那旷世俊男的面庞,减却了几分颜色,早已又端回那副孤高自赏的骄傲。“不是我说,天下少了我这张脸,简直是世人的损失!”
“是呀、是呀,这世上没了四弟的容貌,简直是天愁地惨、了无生趣,三哥也这么想,才不忍见四弟你毁容。”“金牌五御史”向来禀着“宁愿打它千遍诳语,也千万不要惹到姓陆的疯子”。因此个个练了一手出言成诗、谎话成绝的好本领。
桌边的千雪和青青主仆俩各自朝脑袋瓜上比着,慨叹这世上的疯子不只一种,还有一种是陪着疯的。
“好了,雪儿,没问题的话,准备好,该带你去见王爷了。”齐飞雪起身道。
“我……有问题……”她踌躇着,终于开口。
“什么问题?”这一句话,让大家的目光全锁向她,连陆丹风冰敷的动作都停住了。
“进……进了凌宵院,我要怎么跟他说话,还有……诱他喝酒,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看来雪儿怕的是跟王爷应对相处,简单地说就是不了解怎么谈情说爱,这也难怪,她现在什么都记不得了。”陆丹风倒颇能谅解徒儿这一点。
“说得也是,唉,我看还是跟王爷实话实说好了。”齐飞雪看着老四,对这个荒谬的计划他本就不赞同。
“笑话,这种事哪能难得倒我陆丹风,不知道怎么谈情说爱,简单!”他仰头一甩,朝齐飞雪道:“三哥,我们演给她看。”
“演、演给她看?”齐飞雪诧异地怔住。
※※※
绿竹院里,陆丹风正大费唇舌地劝解百般不愿的齐飞雪。
“四弟,算了,三哥宁愿跟王爷坦白一切,也不干这种事!”
“哎哟,你紧张什么,我们只是让她知道该怎么跟王爷应对,该怎么劝酒,只要她脑里别一片空白就好了。”
“可是……”
“别可是了,你愿意跟王爷领罪,二哥和我可不愿意,还有乖徒儿,你问她愿意被骂吗?”陆丹风朝千雪顶着下巴。
“不愿意!”雪儿毫不犹豫地摇头。“被你们骂就这么凶了,再被九命……不,是那个王爷骂,就更可怕了!”
“看吧,连宝贝徒儿都这么说了,就别那么啰唆了,而且叫你扮王爷,又没叫你扮雪儿已经很客气了,你鬼叫些什么!”陆丹风没什么好气地说。
“那你找青青演给他看呀,何必找我,大不象样了。”齐飞雪岂只鬼叫,简直哀号。
“这奴婢可做不来呀,三上人。”深怕会落到自己头上来的青青,抢先回话道。“青青不过是送茶递水的小奴婢,平时王爷和王妃在一起时,奴婢也不常随侍在跟前,哪有两位上人这么了解王爷和小王妃之间的相处模式。”
“好呀,你这小奴婢,这种时候倒推得一乾二净,平时就见你跟着小王妃同进同出、同游同闹的,现在主人有事,就推说不了解情况,你这还叫贴身侍女吗?”齐飞雪懊恼了。
“拜托三哥,照你这样说的话,我不就该去找‘将军’演。”陆丹风插腰,振振有词地道。“搞清楚,常跟着雪儿同进同出、同游同闹的是那条大黑犬耶,难道你真的要四弟我去找一条狗,一边演王爷、一边演王妃,然后我叫一声王爷,它吠两声给我听,这会比较象样吗?”
听到这话,桌边的千雪和青青都忍不住掩嘴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