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长的木桌以少室为首端坐主位,非烟凑热闹地抱着堆堆坐在一旁,宝儿尽责地领着几名丫头张罗众人所需.其下是摆开阵仗,各据长桌一边的苏琴守与陆剑仁,两人身后各站着很……特别的属下,再其下则为两名特别赶回的堂主.
“咳,我说剑仁,体虚,气弱怎么大半年不见……脸上这么多条疤!”少室看着陆剑仁身后的两名彪形大汉,宽广的大脸上布满各式长疤,活像一块缝补的抹布.
体虚,气弱!第一次与会的两名堂主,一听到这个名字皆愕然地盯着剑仁身后那两名巨人般的魁梧大汉!
陆剑仁昂着鼻子道:“这是男人的气概,他们跟着我上山下海杀敌退贼,脸上的疤痕就是光荣的战绩,不像有些人身为男子汉,言行举止却活像个娘们,光荣的疤痕没半点就算了,一张脸比女人还秀气,乾脆待在家里绣花穿肚兜好了!”她意有所指地瞄瞄眼前那眉目如画,肤白女敕肌的苏琴守,连身后的属下也骄傲地鼓鼓他们一身肌肉.她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小白脸型的男人,所以为了今晚的见面,她用毛笔在两个属下脸上划了一下午,因为出场的气势是不能输的!
“哟,上山杀就弄得满脸疤,你这夜袅帮不如归我翔鹰帮管吧!再说一个女人比莽汉还粗鲁,可不可耻呀?我说你也照照镜子,检讨一下吧,是不是太对不起列祖列宗了。”苏琴守优雅地拿起身后之人递来的绢帕,压压他那每见着陆剑仁就必定过敏的鼻子.“学学跟在本少爷身边的冬虫,夏草,虽然是丫环,却刺绣女红样样行,琴棋书画就更不用说了,连一般大家闺秀都还比不上呢!”
同样的,他身后的两名俏女婢也挑衅地朝对方抬抬下巴后,又娇声细语的一福谢过主人的赞美.
冬虫,夏草!两名堂主更是讶异,再转头看着苏琴守身后的两名婢女,娇小秀气的衣着举止,却极不协调的身撼狼牙棒!今日下午同行尚不知这两名婢女的名字,而且也未见狼牙棒呀,怎么一个晚上都蹦出来了?
“谢谢苏兄关心,我陆剑仁什么都没有,就是会通灵,列祖列宗天天托梦告诉我,本姑女乃女乃是陆家之光!”陆剑仁嗤回应.
苏琴守放声大笑旋又以绢帕掩饰自己的失礼.“我说剑仁妹子,一个人如果能天天见到列祖列宗,不如棺木先准备好吧,命不久呀!”
“想打架吗,死禽兽?”她恼怒拍桌.
“来呀,小贱人!”他亦不甘示弱.
正要酝酿起的战火,被白少室出声打断.“琴守,剑仁,你们的恩怨私下解决,柳堂主与金堂主是负责夜袅帮和翔鹰帮对外琐事的要人,他们长年在外,大家难得一见,今日赶回就是为了下次的行动!”
“我知道,柳堂主和金堂主嘛,真是久违了,还记得在下吧,就是负责夜袅帮的陆剑仁,也是少室老大最,最看重的属下,还望两位堂主往后多指教!”陆剑仁率先跳起抱拳朝两人走去,接着一副哥俩好的用力拍着两人的背.
“是!陆……帮主,名震江……湖……”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在她豪迈的拍击下,两位堂主吐着断层接续的音.
在旁的苏琴守冷讥道:“粗鲁不堪就是粗鲁不堪!一个女人没有外型也多少修点内涵.老大最,最看重的属下?倒没听过这种事还能自封的,打个招呼像在拚内力,我不得不怀疑你意图谋杀两名堂主!”
“你说什么——”
“陆帮主,别生气,苏帮主开玩笑的。”柳,金两位堂主左右拉住正要冲去找苏琴守干上一架的陆剑仁.
“在下看两位帮主都是人中俊杰,身边的属下其属也挺合,一边是体虚,气弱,一边是冬虫,夏草,真是挺特别的名字。”
“对呀,这一凑合,体虚气弱不正好用冬虫夏草补吗?”
两位堂主打哈哈的想圆场,却不知这一讲出口,一直在旁看着的白少室马上一副完蛋的支着额头.
“什么叫做体虚气弱用冬虫夏草补?”这一句话是陆剑仁和苏琴守共同大叫的.
两人一见劝架不成,反陷漩涡,连苏琴守都气势迫人地走来.
“这……老夫……失言……”
“开……个……玩笑……”
两位堂主尴尬陪笑地猛往后退,却被陆剑仁和苏琴守一把揪住衣领.
“本少爷的冬虫夏草是那两个草包配得起吗?”
“姑女乃女乃的体虚气弱那两个丫头能补得起吗?”
“呃……”可怜的两名堂主已经连话都不会回答了.
“说呀——”而悬在他们眼前那两张狰狞的脸,是绝不放过的步步进逼!
此时的白少室惯性一叹,对一旁的非烟柔声笑道:“乖,把你的点心和茶拿起来。”
“嗯!”非烟毫无疑问地点头,捧起自己的东西.
少室朝一旁的宝儿弹弹手指,左右两边的体虚气弱和冬虫夏草一见,也马上各自从桌上抄起自家主人的东西,但见宝儿来到桌边,深提一口气,接着轰然的巨响在天泉山庄爆开!
明月清亮,徐风悠送,中庭的竹藤下响起的是宝儿那充满杀气之声.“主人要你们专心,严肃,安静地开会!”她一手插腰,另一手放在长桌上.
完全定格怔住的四个人就见她收起放在桌上的手后,哗的一声,结实而厚长的桌子硬生生被劈裂成两半!
当宝儿那气势腾腾的眼光扫过来时,陆剑仁和苏琴守迅即放开手中所抓的人,各自虚咳着,理理身上的衣服,两位堂主也模模自己差点被扼死的脖子,这苏琴守和陆剑仁之间是如何的“不和”,他们两人今日可见识到了.
“真是,每次只要你们来山庄,就不晓得要毁了多少东西!”宝儿抱怨连连地指挥仆人将坏掉的桌子搬下去.“小彩,明日再去东村那儿订几张长桌,那木匠光是赚我们就够本了,这是每年必备的消耗品!”
对宝儿的叨念,陆剑仁和苏琴守都很习惯地闭口目视远方景色,哪怕是第一次参与的两位堂主,也能凭着本能学习效法.
直到新桌搬上,桌上又是焕然一新的布好茗品茶点时,气氛又像一切从头.
“好,这一次的会议是柳堂主和金堂主所召开的,就由两位堂主先说吧!”少室直接切入正题.
“是。”柳堂主先起身朝少室一揖后,向众人发言.“镇南王即将进驻麓骊宫,我们得赶快通知弟兄将藏在那儿的货物给运出。”
“浪风行!”正一把灌下茶的陆剑仁马上呛到咳出,她一抹嘴道:“这可棘手了!”
苏琴守也神情凝重.“前阵子回帝都是听过这件事,不是说年底才赴麓骊宫吗,怎么忽然又改了?”
身为四大家族之一的陆剑仁和苏琴守对镇南王浪风行可一点都不陌生,陆家是武林色彩浓厚的神补世家,苏家则擅收集情报,研制暗器,两人都曾因朝廷之由而和浪风行有过共事,深知这个皇室出身,却名震天下的江湖奇侠,相当厉害难惹.
“而且有消息指出,镇南王一到南源,首要之务便是清除夜袅帮和翔鹰。”金堂主也接着道.
“为什么呀?”这是一旁好奇的非烟提出的.
“立威呀!包何况夜袅帮和翔鹰帮老是和官府作对,不先捉来开刀怎么行呢?”陆剑仁安坐没几分,便又两腿一伸挂到桌子上,害对面的苏琴守赶紧将自己的东西扫过来点,以免被那双满沾泥沙的鞋给碰脏了.“还好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两个帮派的幕后老大都是同一个人。”她笑嬉嬉地晃着腿朝少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