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颖迎视神色激动的他,只是定然地道:“我没有办法想这些,在我最痛苦最难过的时候,是身边的人陪着我走过,如果离开他们或者失去他们,我一定也会跟着逝去,因为他们一个个都是我的支柱。”
端详着她坚定的眼神,佛希克一叹。“这是你的决定,我无法要你改变,但是,生命的定数早有道理,它不是你,我能安排的,更不会照你所想的走,很多事硬要强求,只可能会是一场悲剧,或许,顺其自然会比较好,但是我一定会找出证实你身分的证据,到时,我希望你能正视,因为有一个人,受你不公平的对待,独自悲了十九年,你……或多或少能感受得到吧!”他颇具深意道。
佛希克的话,令雷颖马上浮起那双自成长以来便在脑海萦绕不去的紫晶之瞳,那为她心碎落泪的紫眸,雷颖心中一窒,却也只能深深长叹。“生命本就不公平,如果一定要我选择,就让我当个自寸残忍的人吧!”
他无奈一笑。这时雷颖突然走到他眼前,将头靠着他的胸膛,轻声道:“你会继续留在我身边吗,不知道为何只要看到你,我就有一股想要依赖的感觉,对谁我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我想,我喜欢你。”
“如果说你出生时,我像个父亲一样地照料你的一切,你相信吗?”佛希克温柔笑着,抚着她的发丝,却充满长者的慈爱。
雷颖环着他的腰,倔然强调。“我一点都不希望你拿我当女儿看,你应该知道我说什么!”
搂着她的人笑了起来,轻拍着她的面庞道:“我以为你的感情付出,该是那个一手培育你的人。”
雷颖眼眸瞬间清冷,垂着眸光道:“伤受过一次,就该知道痛,否则只能在深渊中挣扎!”
“只怕他不是这么想吧!他对你的意图任谁都能强烈地感受到。”看过文森看着雷颖时的目光,佛希克明白这个权握一方的白国君王,对雷颖是相当疯狂的势在必得。
雷颖抬头看着他,绝然道:“我不接受任何人对我的感情,无论谁爱上我,都是他们自找的,我只认定自己喜欢的人,而我现在认定的人就是你!”
佛希克失声笑道:“只允许自己爱上人,却不允许任何人爱你,好个霸道又任意妄为的感情,你真的是他的女儿,多么相像的个性!”
“要老是拿长者的面孔对我,难道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或者,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雷颖推开他,不知为何只要在这个温雅沈着的男人面前,她就失去往常的镇定,甚至总会带着小女孩的娇性,只想让他知道自己已长大,并非不懂事的稚龄小孩。
“我相信,可是……”佛希克看向远方的海面,幽缓地道。“我只有一颗心,无法献给两个人。”
“你已有了妻子?”他身上总带着一股淡郁的孤寂,让人感觉他像独来独往的飘泊者,雷颖为他这份特质和一种莫名的亲和所吸引,未曾想过以他的年龄,他应已有妻室。
佛希克摇头。“我心中之人,并不属于我。曾经,我们一同许下共偕白首的誓言,然而,命运终究是命运,任谁都无法改变天意注定的事。”
“爱与不爱,要与不要,想与不想,需要考虑这么多吗?什么都要天意注定,难道就不能是自己的选择!”雷颖不以为然地掠过耳边的发,傲然地撇着唇。“我从来就不觉得这样的事需要照天理走,对我而言它就是能不能得到,属不属于你而已。”
佛希克为她的论调而笑。“你还是个孩子,把感情当成在抢玩具,还是比武力。我只能说硬扭而来的情缘,永远都不会是你的,因为命运早已牵好了注定的另一方。”他望着月色道。“我是一场浩劫中幸存下来的人,本就不该继续活在这个世上,曾相自了残生以殉族人,直至我知道了那情系我一生的女子,失去了此生最重要的宝贝,这个宝贝对她而言重于生命,只要想起她每天定将在哀伤中度日,我就痛心难当,从那时起,我知道,我活下来的目的,就是要为她找回这无人能取代的宝贝,为了抚平她眸中的哀伤,只要她快乐幸福,哪怕耗尽此生,我永无悔!”
“难道我无法取代她在你心中的地位。”见他那深情不悔的眸光,雷颖妒恨能让他如此付出的女人,第一次她尝到醋意的感觉。
佛希克柔声一笑地拍拍她的头,和悦的口吻,充满长辈的教导与慈祥。“真情就像一颗诚挚的心,心怎能取代呢?对我而言,你们两人在我心中的地位,谁都无可比拟,但是,我却愿意为你付出生命,因为你就像我的女儿一样。”
雷颖挥开他的手,愤怒又受到伤害地大叫:“我说过,我不要你拿我当女儿看,更不要你为我付出生命,我要的是你的心,如果你不能给我这些,那么,也请你不要再对我露出父兄的样子,那对我而言,是更残忍的伤害!”
“绿——”佛希克见她难过地转身而跑,忍不住冲口而出,却又犹豫地将伸出的手放下,看着她渐远的身形,不禁暗自低叹,孽缘,情缘,该如何解?
他仰看着海空月夜,怀幽的追思,在银湖时,他经常抱着那绿眼的女圭女圭站在水镜边,看着怀中那灵雕般的女娃,他充满疼爱。从来就没想过,当她长大后,那情感的依归竟会放在自己身上,他怎么可能接受,因为——“你是绿呀,艾蕾莎和东方王的女儿,自你出生我就照顾着你,爱你如亲友,我怎么可能接受你的感情……绿……”
“她不是你要找的人,永远不准再接近她!”冰厉的声音响起!
佛希克一点都不意外地转身面对着来人。“她是不是我要找的人,你,我心中都有数,不是吗?文森陛下。”
文森那魔邪俊美的面庞比平常更加寒栗。
“我们可算久违了,在你十一岁还是皇子时,我为了履行皇一族和白国的契约担任皇殿祭师,那时,我们经常在宫中相见,曾经我还是你礼教的老师,未知陛下可否还记得!”佛希克道。
“就因这一层渊源,所以朕不杀你,否则如今你不可能站着跟我说话。”他阴侧冷笑。
“杀我!相信我,有个人会更乐意杀你!”佛希克无惧地一笑,向来修身忍性的他,此刻露出少见的严词厉色。“东方王如果知道,他如此疼惜的小子,竟是造成他和女儿永远分离的元凶,定然会恨当初就该杀你,而不是如此宠爱地护你一切,让你成为盘据东方的强者!”
“我说过,她不是你要找的人!”文森断然道。
“是吗?何不解下她耳下的碧灵,看看封印一除下,东方王和皇一族的女王是不是马上莅临白国,陛下,可愿试试!”佛希克凛起眸光,对这个十九年来造成多少人在痛苦中度日的元凶,他有满腔的愤怒。
“别逼我杀你,佛,希,克!”文森眉宇迸出杀气,冷声道。
佛希克却是冷笑继续道:“她的身分能够隐藏这么久,除了你在她身上锁下封印外,众人当初寻找的目标都放在黑发,绿眼,从没想过身为东方王的女儿,她该有银的遗传,更没想过众人寻寻觅觅的焦点,竟然就在东方白国,离帕尔斯山,离银湖是如此的近,真是应验了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文森薄唇高傲勾笑。“你尽避揣测吧,毫无证据可证明你说的每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