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伤口又痛了吗?”银眸带着惊慌。
银湖……那充满日月光辉的家乡,熟悉又亲切的感觉像在召唤她,艾蕾莎再也忍不住的投到他怀中。
蓝雷怔住,拥着怀中的佳人有些受宠若惊,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道:“乖,别哭,是不是伤口痛了?”
她摇头,偎他怀中,多日来的难过与委屈,似乎在这舒适的温暖中消失。
案王、佛希克哥哥,我一定会回到银湖,不怨谁也不怪谁,如果这是我的命运,我会面对。
※※※
里奥用力捏自己的大腿。哇!好痛!那表示他很清醒。一大清早来到水上行宫时还担心会被昨天的炮火余威扫到,结果却呈现了一幕差点让他下巴掉到地上的奇人奇事。
向来冷漠刚硬的大哥,现在却温柔地轻哄一旁的小美人喝药,奇迹的是小美人居然柔顺又腼腆的接受。
昨天的情况分明是男的抓狂,女的发飙,不把对方砍个几段誓不罢休!而今天……是我在作梦,还是他们疯了?
为了能就近观察,里奥硬要留在水上行宫一起用早膳,现在灿烂的阳光下,所见的是一对极其耀眼的璧人柔声细语地,衬着四周的景色,简直美丽到可以表框当名画传世。
一想起昨天的情况和今天的对比,里奥抖落一地的疙瘩,压下满腔的疑问,专心在自己的早餐上,只是有一点已经明显到让他不得不发问。“小美人,你别老瞧着我王兄嘛!看看我也不错呀!我的英俊,可是谷内有目共睹的喔!”从刚才他就注意到艾蕾莎老拿眼偷瞧身旁的蓝雷。
艾蕾莎红着脸,嗫嚅地道:“可是他……有,你没、没有!”
里奥不得了的跳起来,像这种暧昧不明的话,解释得深一点,可是影响到他大男儿的自尊。
“什么叫他有,我没有!提起本人的容貌和身材虽不敢说优于王兄,却也绝对不亚于王兄!我是不晓得王兄平时人怪异,身体各处的构造是不是也怪异。但--在下我身为一个大男人该有的,铁定一应俱全,绝不少这缺那的,偷工减料!”他豪气万丈地拍胸保证。
艾蕾莎一脸迷惘。“你说得好深奥喔!这件事对你很重要吗?”
“当然!”他哼着鼻。
“可是你真的没有呀!”她委屈地说。
“到底我哪里没有!”有必要的话,要拉着王兄到隔壁对质。
简直越扯越不像话,一旁沈默的蓝雷正要出声阻止。
“眼睛呀!”艾蕾莎先叫嚷。
“眼睛?”里奥不解,这不是每个人都有吗?
蓝壶田眉头蹙紧,眸色向来是他的痛处,从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
“银色的眼睛好漂亮!”她着迷地道。自从发现蓝雷的银眸和银湖的相像时,艾蕾莎总会下意识的盯着看。
里奥愣住!蓝雷错愕地盯着她,他的银眼--漂亮!这种几乎用不到他身上的字眼,竟然出现在他那双罪恶渊源的银眸上。
“漂亮!漂亮的王兄!”里奥捧月复大笑,尤其抬头看到蓝雷在艾蕾莎那沈醉的凝视下,天呀!他没看错吧!王兄居然脸红,东方王会脸红,里奥爆笑地趴到桌子上猛捶。
蓝雷和艾蕾莎之间微妙的变化,为岑寂的帕尔斯山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对谷内的人民而言,东方王冷漠孤傲,再加上其尊贵的地位令人不敢亲近。
但是近日来他已有明显的转变,平时那冰雕的神情,像已开始融化般,连那双清冷的银眸都含带一丝温暖。现在的蓝雷有如严冬退去,朝阳初露,似乎更具人味了。
对此,众人议论纷纷,却都兴奋于大王的改变。唯一持负面看法的是谷中的宰相皮耶。红颜祸水,急遽的改变未必是福。
而远在水上行宫的艾蕾莎,丝毫不知她所掀起的轰动。此时的她开心地漫游在樱花林中,吸着空气中的芬芳,俏皮地用手捕捉飞舞的花瓣。
当她身体初愈时,蓝雷应她所求带她到樱花林里,虽然嬴弱的身体尚无法自主的行动,但是看着飘舞的樱花瓣,艾蕾莎很高兴自己终于能迈出水上行宫。
而洛琳有鉴于宫女出入行宫的不便,(宫女并无魔法,出入皆由洛琳带领。)已建议蓝雷在行宫修筑出入的通道或桥梁。
这项建议让艾蕾莎振奋以待,因为这表示以后她能自由约进出水上行宫,想到此,快乐的笑声漾了开来。
“你很喜欢樱花?”那可爱的模样,令蓝雷想用力抱她入怀。
“嗯!它们很漂亮,不是吗?”她开心地道。“淡红色的花瓣,好诱人!”
“那是因为它吸了人血。”
“人血?”艾蕾莎赶紧撤下手上的花瓣。
“这底下埋的是血流成河的尸体。”他冷淡地道。
“尸体?”艾蕾莎大惊,骇得跳到蓝雷身上,攀着他,深怕再站下去会踩到不得了的东西。
蓝雷抱着她,轻笑道:“别怕,那些人作古很久了,尸骨早已跟土、跟水同化了。”
“呃!”那表示脚下所踩的、手上所模的都是尸体化来的,艾蕾莎吓得更攀紧唯一活的生物--蓝雷。
蓝雷吻着她的额角,柔声道:“不用怕,有我在这儿,任何妖邪之物都不能伤到你。”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艾蕾莎羞怯地想离开他的怀抱,蓝雷却不愿放开,紧搂着怀中的佳人,坐到樱花树下,沙哑的低语。“待在我的怀中不要走,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永远别离开我,好吗?艾蕾莎!”这美丽的人儿如梦似幻,像随时会消失般,只有抱紧她、感觉到那纤细的娇躯在怀中逐渐发热,才令蓝雷拥有实感。
“我……”深邃的银眸写满不悔的真情,艾蕾莎不敢与之对望,转移话题问道“为什么樱花林里会埋这么多的尸体?”
蓝雷一怔,阴寒的冷笑。“当年一群无知的人,甘愿受人利用,背叛我的代价就是这片樱花冢,我的地位就是踩着地下的尸骨而来。”
如此的残酷、冷血!艾蕾莎却看到掠过他脸上的痛苦,一个纯稚的男孩,无邪的双眼充满伤害的阴霾而流下泪水,凄然、悲忿、无奈,却只能将自己锁在内心深处。
无意间灵视到他受创的内心,深沈的哀伤直直闯入艾蕾莎心扉,晶莹的泪珠滚落。
“艾蕾莎,怎么了,不舒服吗?”蓝雷不忍地捧起她的脸,悲伤的紫眸泛起绿雾。
“你的心早已千疮百孔,还将它禁锢在黑暗中,阳光照不到沈沦的黑暗,伤痛将永远存在,这就是你要的,你真这么想吗?为什么……为什么……”她泪流满面。“你是这么的痛,为什么还要折磨自己?不要、我不要这样,不要、不要--”艾蕾莎搂住他的肩颈,拚命地摇头,她不晓得不要什么,只知道好想抚平他创痛的伤口。
“艾……蕾莎,别哭、别哭!”蓝雷抱紧她,虽为她的话而震撼,却觉得有一股暖流入心中,这可爱的人儿为他哭泣。“别哭了,是我不好,不该吓你,你再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心碎?”她急忙抬头,擦掉泪水。“我不哭,你的心已经受伤了,再碎掉,很惨的!”不能帮人家治疗,也则让人家更严重。
蓝雷笑了,为她混合着天真、智慧的性格感到有趣。“你的家人一定很为你头痛。”他抓住她的柔夷轻吻。
“你怎么知道?父王就常说我是他快乐和头痛的来源。多奇怪,既然快乐又怎么会头痛?”想乘机抽回被当点心品尝的手。
蓝雷开心地大笑,用力搂住这个唯一能令他爱怜又动气的女子。“我了解你父王的感受,这两句话真是对你的最佳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