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康德暴跳,“是因为没人来处理,我才出面!你要处理就让给你好了,谁要你说这些话?”当著这么多人的面抖出他的糗事!他怒目向身俊偷笑的五个打手瞪去,五人立刻噤声。
“我不想处理,而且我就是要说,你要怎样?”置身哄笑声中,康皙娇美的容颜仍是一片冰冷,“你不制止我,我还会继续说。”
挑衅的眼神分明是要激怒他,却没有针对他的愤怒,只有空茫的悲伤,亟欲找到发泄的出口。
“好,我懂了。”康德真想叹气。想打架就明说,干嘛揭他疮疤?他很有姐弟之情地踱到姐姐面前,“两年没跟你打架了,既然你皮痒,我就奉陪。看在你缝了三十针的份上,我只用左手。老规矩,别打我的脸。”
“低估了我,你会死得很难看。”打吧!她需要够激烈的事,来忘记萦绕不去的痛楚——突然有人自后把住她肩头。
“打女生算什么男人?”杨以信将康皙推开,冷冷瞪著康德,“我来当你的对手。”
康皙讶异,“为什么?”
“搞清楚,我不是要保护你!”被她惊讶而感动的眼神看得不自在,杨以信狼狈地:“这是我和我朋友的事,不必你出头!”
就算哥哥喜欢她,他也不会因此挺身保护她!纯粹因为这是他们一夥人的事,还有他讨厌看到男人欺负女人,如此而已!
“搞不清楚的人是你哦。”康德哼笑,打量著杨以信,“是她在保护你,不是你保护她。你以为她是谁?她可是我姐姐,有个绰号叫作『小甜甜』,你应该听过吧?”
康新医院,院长办公室。
“已经处理好了?嗯,我这边也差不多了。你今晚会回来吧?”
坐在办公桌后的康齐正在讲电话,年初才接任院长的他有张比女人更纤细漂亮的面孔,素有“男女通杀之医界第一美男子”之称,异性与同性的爱慕者数量不分轩轾,已届男人四十一枝花的年纪,但时间之神舍不得摧残他的俊美无瑕,让他仍保有不到三十岁的外貌,可惜至今单身的他只锺情於一女子,二十多年来一往情深,不曾改变。
此刻他正与占据他心房二十年的女子在电话中喁喁细语,焕发著幸福与深情的温柔神采,美得教人舍不得移开视线:偶尔目光扫向沙发上一对各自疗伤的儿女时,则转为犀利深沉,隐含著山雨欲来的严厉。
“情况不太妙。”康德心虚地回避父亲不善的眼神,因为肩头的伤不好上药,他索性把上衣月兑了,露出满身的红肿青瘀,剪开药布贴上。
康皙打开药罐,沾了药膏抹著手臂上的瘀伤,“当然啊,我们都这么大了还打架,爸一定很生气。”
姐弟俩在包厢内上演全武行,最后是店长辗转连络上他们的母亲,等母亲大人赶到时,他们已经遍体鳞伤,立刻被送到父亲的医院。包厢内其他人除了受到不小的惊吓,连根头发也没掉。
“还不是因为你皮痒,我只好陪你。”
“你可以不理我啊!我一个人就打不起来了,不是吗?”
“我要是不理你,你一定会找现场的人开刀,谁是你的对手?”他不入地狱,谁人地狱?
从老妈那边遗传下来的黑道基因,让他们姐弟俩天生善战,加上从小互殴所锻链出的剽悍身手,一般人跟他们打,等同自杀啊!
“你以为我像你那么暴力吗?你当时那表情,明明就是想把在场的人痛打一头,我如果不出来当你的对手,他们都还未成年,万一事情闹大怎么办?”
女生有每个月一次,她这弟弟则是有每个月发作三到四次的诡异毛病,发作症状是拳击手上身,不找人打架无法解除,刚好给她碰上了,她免费奉陪一场,他还敢有意见?
“原来你还是见义勇为、为民除害咧。”康德不屑哼声,“我看你根本是怕我打某位学长的弟弟,让你在学长面前难以交代,对不对?”
“跟学长无关!”康皙脸色骤变,“还不都因为你是个爱打架的变态,身为你姐姐,我有管教你的义务!”
“呸呸呸,你才是变态!”他药布往姐姐身上扔,“一谈恋爱就变了个姿态的大变态!”
“我没跟学长谈恋爱!”药膏整罐丢过去。
“明明就有!你才不是要管教我,你是因为被甩了,想揍人出气……”
“住手。”不知何时康齐已挂上电话,走到拿药互扔的姐弟俩身边,冷冷两个宇,就让两人安静下来。
他看著儿子,“克平为什么没跟著你?”康皙有朱洁琇当护卫,康德的护卫则是伍克平。
“他感冒了,在家休息。”康德垂下头,避开父亲锐利的目光。
“你已经不是小孩了,应该懂得分寸。你想继承妈妈的事业,这就是你展现能力的方法吗?”
康德辩解道:“他们闹事好几次了,不断纠缠女服务生,何况他们的年纪比我还大,我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
“而你年纪比他们小,就不算欺负人吗?别忘了你成长的环境和他们不同,你以为的教训,对他们可能是致命的伤害。”康齐语气渐趋严厉,“你以为只凭拳头,就能建立一个王国?不要以为我不支持你姐姐接任,就等於支持你,妈妈辛苦维持的事业,不是让你拿来这样胡闹耍狠的。”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康德黯然垂首。
“去找妈妈领罚吧,她正在等你。离开之前,去找爷爷擦个药,他知道你又和人打架了,担心得要命,刚从家里赶过来。”
“知道了。”康德穿上衣服,瞥了垂头丧气的姐姐一眼,嘀咕道:“笨女生,提到你学长就一副想死的样子,瞎子才看不出你失恋了。赶快振作起来吧!这副蠢样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你。”刻薄的字句,语气中藏著不易发现的关心,见父亲瞪来一眼,他连忙离开。
康齐取来医药箱,坐到女儿身边,“裤管拉高,让我看。”
康皙乖乖拉起沾血的短裤。爸爸虽然疼她,但这回实在胡闹得过分,八成要挨骂了吧!
腿上的伤口原本愈合得相当不错,却因她的剧烈活动,又裂开了几个地方。
康齐皱眉,“本来下礼拜就可以拆线,你看,弄成什么样子?”打开医药箱,取出碘酒替她消毒,“你都这么大了,别再跟弟弟打来打去了,成熟一点。”
“妈和外婆以前不也是这样?”若非知道母亲和外婆雷若瑾当年也常打架练身体,她和弟弟也不会有样学样啊!只可惜外婆在她出生前就远走国外,至今不曾回来过。
“她们是关起门来打,你和弟弟竟然跑到一堆人面前大打出手,造成多少损失和混乱,怎能相提并论?”康齐顿了下,“今晚跟我回家,妈也会回来,你也要接受处罚。”
“哦。”她小脸一垮,让父亲清理完伤口,继续为她其他伤处上药,却没再说话。
弟弟刚才说的话,他应该听见了吧?怎么没问呢?
她忐忑地观察著父亲。虽然他最忌讳人家说他长得像女人,但他确实有张让美女也自叹弗如的美丽脸庞,也因此,长得很像他的她才能成为人见人爱的美少女,一起出门时,常被误认为姐妹。
可除了外表,她没什么地方像父亲,例如个性就不够稳重——虽然一碰到母亲逃避结婚的老问题,他绝对把“稳重”两字丢到外太空去,不过他付出二十多年的韧性与耐性,就足以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