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哥,你讲话真的很直接,一点情面都不留给人家耶。”汪笙白女敕的手指轻点了下自己的脸颊,啧啧有声地说:“这样很不好哦,做事情就是要有手腕、要圆滑,事业才做得起来呢。”
“妳有何指教?”魏胥列冷淡地扫她一眼,那娇美的脸蛋笑得不怀好意。
“指教是不敢啦。”汪笙得意洋洋地把玩着花剪,“只不过无尾熊刚才已经说要雇用我,所以我们算是同事了,对于会影响我们『矩阵花屋』生意的一切行为,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该收敛一下。”
“仲练雇用你?”他的表情一如她预期中的诧异。
“而且我已经答应了,所以我们是同事了哦!”看到魏胥列那惊讶的表情就好乐,她伸出手去,“来来,握个手吧!”
同样如她所预料的,魏胥列又往后退了一点,微扯唇角:“仲练要雇用你,我可没答应。”
“是吗?”汪笙挑衅地呵呵笑了,“你有本事就叫我走路啊,魏──大──哥──”
“素心兰搭配海芋,其余花材随我选,您的意思是这样吗?”娇美的少女拣选着花枝,一面转头向客人问着,见对方没反应,又问:“先生?”
“啊?哦,对……对啊,随便你选。”
大学生搔搔头,脸迅速红了起来,赶紧转头假装欣赏白色茉莉,而一旁戴眼镜的同学立刻附在他耳边低声说话。
今天早晨的天空很明亮,花屋内不需开灯,各种颜色的花草沐浴在一层自然的光雾里,显得特别缤纷亮丽,这让汪笙心情极好,她轻哼着歌,将素心兰和海芋放在工作台上,顺手模模坐在旁边的虎斑猫。
猫儿用头顶摩挲她掌心,惹来她怕痒的低笑。
那两个大学男生凑到工作台边,眼镜仔问:“小姐,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我以前好象没看过你。”
“我才做了半个多月,今天也是第一次看到你们。”她笑着回答,纤白的小手忙碌地修剪花材,接着开始包装。
“你什么时候下班?”眼镜仔代替害羞的同学大胆邀约:“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去吃个饭,然后送你回家。”
“啊,可是我就住在这里耶。”她眨着黑眸,笑意盈盈。
两个大学生顿时楞住。
“那──那也可以吃个饭啊。”眼镜仔还不放弃,“我们可以接你去吃饭,然后再送你回来──”
“恐怕没时间耶。”美少女的双眸流露欢意,慢慢转向戴着黑框眼镜、坐在屋角写程式的男人,“我每天都要工作到晚上十点,有时候还会更晚,这是老板的要求……”
就见两个大男孩同时露出愤慨之色,立刻就要过去向老板理论──怎么可以如此虐待可爱的员工?!
美少女连忙将他们拦下,“别去呀──”
“为什么不能去?”怎能容忍这么娇俏可爱的少女受到不人道的待遇!
“因为某种原因,我很需要这份工作,如果你们去跟我老板理论的话,我会被开除的……”
那音量很小,但依然传进了魏胥列耳中,键盘上的手指稍稍失误,重复了一个指令。他索性起身,到厨房去为自己倒杯冰开水,故意拖了几分钟才回到前面店里。
这时,两个买花的大学生已经走了,只见汪笙轻哼着几个单音节,正收拾着工作台上剩余的花材棉纸。
“想拒绝邀约就自己拒绝,不要拿我当挡箭牌。”
背后蓦然传来的声音让汪笙吓了一跳,她随即回眸,无辜地笑了,“这招最有用嘛。”
“结果让所有人都讨厌我、诅咒我?果然是很有用。”他冷哼。
让汪笙在花店帮忙,结果有好有坏──
好处是,生意明显变好。
她包装的花束极富巧思,花材的搭配时常有大胆的创意,上门的顾客都很喜欢;而她的娇美可人、能言善道更吸引不少男顾客,半个月来的营收成长了百分之百,更好的是,她手脚俐落,有再多客人都能自已应付,让他得以专心处理工作室的事情。
坏处就是,她每次拒绝顾客的搭讪,总会拿“老板要求我工作到很晚”的借口来搪塞,而且一定还会告诉义愤填膺的对方,那个“可恶的老板”就是他,等到对方要过来找他理论,她又用小媳妇的惶恐模样阻止对方,还苦苦哀求别让她丢掉工作……
她总故意整他,而且非常成功。
这几天,他的耳朵老是很痒,想必有某些依然不甘心的大男孩、成年男人、中年男人或是老男人在背后说他的不是,搞不好还做了草人来插针、贴符纸之类的。
“没那么糟啦。”汪笙嘻嘻笑着,“我懒得编借口嘛,而且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哦──我真的工作到很晚呀,如果没去家教,我都待在店里研究各种花草的搭配,你不是每天都看到的吗?”
魏胥列未作回应,背对着她坐到电脑前开始工作,显然不想再理她。
那冷淡的背影看起来好碍眼,好象在说:“随你吧,别来烦我就好。”她最讨厌他这样。
不说话,却明显感受到排斥气息,当她是个烦人的小讨厌。
她慢慢踱到他身边,“来聊聊天吧,刚好店里没客人。”
他越排斥她,她越要接近他。
魏胥列往墙角缩去,“我很忙,别烦我。”
“你整天就坐在这里不动,哪里忙了?”汪笙故意再逼近,“聊聊天又不会怎么样。”
“我要写程式。”魏胥列快缩进墙壁里去了,汪笙还在逼近,他清澈的眼中不禁扬起一丝怒意,“阿笙,别闹!”
啊,住进来都半个多月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不叫她“喂”呢。
“我没吵你啊。”她故作不解貌,“只是聊聊天而已嘛。”
“要聊天也不用靠这么近!”
呵呵,她最喜欢看他这副狼狈、躲她唯恐不及的模样,唯有这时候,他才摆不出平常那副冷淡态度,当然也讲不出那些刻薄得让人吐血的话。
男同志都像他这样排斥女人的吗?她只不过性别和他不同,又不是什么危险的疾病带原者!
“你真奇怪。”她故意拉拉他衣袖,却换来一个警告“别碰我”的冷瞪,“我身上有致命病毒吗?还是有爱滋病?就算是爱滋病,这样碰一下也不会传染给你的,有没有常识啊?到底在紧张什么?”
“总之少碰我!”
“你这怪人……”
这时进来了一对母女,汪笙只得暂停逼问,过去招呼客人。
终于得以暂保安宁的魏胥列,不禁深吸了口气。
再这样下去,秘密一定会被发现的。他瞥了正在跑程式的萤幕一眼,望着那忙碌的身影想着,其实这秘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尤其现在从早到晚都和她相处,最好还是让她知道比较好。
可思及她适才嘲弄的神色,却教他犹豫──她会相信吗?说不定还当他是在开玩笑。
也许──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请问──魏先生去哪里了?”
手里的玻璃纸正折得滋滋响,汪笙一时没听清楚,“什么?”
“魏先生,魏胥列。”一身时髦衣着的女郎微笑重复,银白色眼影下的茵水双瞳汪汪地似乎要滴出水来。
“他有事出去了。”
“哦。”女郎把玩着篓子里的长茎玫瑰,美丽的脸蛋若有所思。
最近的傍晚时刻,总会见到这个艳丽女郎来到店里。正值夏天,她的衣服把握季节,露得连同为女人的汪笙看了都会脸红,那火辣曼妙的曲线让她原有的一点自尊心剎时消失殆尽,加上一口嗲得让人打冷颤的嗓音,简直媚到极点。
唉,这才叫女人,她汪笙则是发育不良的萝卜干──除了白女敕的皮相,一无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