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大会?“不去”。
“怎么可以,这是很重要──”
“检察官跟法官能有什么搞头?男多女少的联谊会就像小绵羊集体排队到大野狼面前任君挑选,没意思,要去你自己去,不用算我一份,我很忙。”
“你为什么不说是一个女的可以分配三到四个男人,报复古代男人一夫多妻制贬低女人的可恶行为?”
“我非怨女亦非天山姥姥,用不着采阳补阴,多谢,不送。”回头办案。
“喂喂喂!哪个检察官像你这么卖命来着?顺利考上公务员就该尽尽鲍务员的义务──”
“我是在尽义务。”
“这哪是义务!所谓公务员的义务才不是你这样。”
“要不是哪样?”
“呵呵,这你可就问对人了。”施逸伦清清喉咙。“真正的公务员是上班迟到,下班准时,能提早最好。中午休息时间作作运动打打混,下班参加土风舞之类的社团活动,享用公家福利不尽,视民众需求于无形──多轻松、多悠闲、多愉快啊!经济不景气的现在,大喙一古脑儿抢破头也要考上公务员,为的就是这个。”
“我的天啊那你去考个户政人员就好了,干嘛跟人家挤录取率百分之六不到的检察官啊!”呕死人!占了一个名额,说不定也因为这样挤下了一个真正能办事的。
“检察官的薪水高嘛。”施逸伦的笑容很甜,甜到不知民间疾苦、百姓饿得快死还问为何不吃肉糜。“人家台大法律系毕业,总不好去当个小小的户政人员,说出去多丢人。”
何夭夭觉得头痛,难怪案子愈办愈多……
“去不去?”
“等我能昧着良心虚领纳税人的钱再说。”现在的她良心未泯。
“像你这样认真办案迟早过劳死。”早她一期的施逸伦忍不住倚老卖老。“这些繁重的工作交给男人去办就行了,我们女检官在地检署用不着太努力,身边那么多人愿意帮忙──”
“那是你,长得漂亮又会撒娇,当然做什么事都很方便。”
哎呀呀,真不好意思。施逸伦娇笑,“你也可以啊。”
“谢了,我还是自力救济。”天助自助者,她深信不移。
“你真的不去?那么好的机会,也许能相中你的真命天子。”
“不必。”
“女人的青春有限,卖命给工作,除了男人婆的封号和鱼尾纹之外什么都得不到。你辛苦办案上头觉得你多事,下面当事人又觉得那是你应该做的,里外不是人,你干嘛──”
“不送。”再听下去她会发疯,如果每个人的心态都是这样,她不敢想像这个社会会成什么样子。
“小何,不去真的很可惜耶!”
“再见!”
叩叩!
又来一只虚领公帑的──“哪只──江明磊?”
“打扰了吗?”江明磊看看施逸伦,不忘投以向来能让女警们昏眩爱慕的一○一号笑容。“你好。”
“你好。”施逸伦好像被蜂蜜抹了眼,直盯着他。
这男人长得真好看──“难怪你不想参加联谊,原来已经有白马王子,真是看不出来,小何,没想到你惦惦吃三碗公,有这么一个称头的男朋友。”真是让人嫉妒呀,她还是单身,真羡慕。“你好,我叫施逸伦,是小何的同事,很高兴跟你──啊啊,你干嘛推我,男朋友借看一下又不会怎么样,你担心他移情别恋吗?我才不会夺人之──”
砰!大门隔离吵死人的吱吱喳喳。
※※※
何夭夭像打了一场仗似的贴在门板上气喘如牛。
“我的妈!打一场辟司都没这么累。”低喘换几口气,何夭夭擦擦汗走回办公桌。“找我有事?”
“是你找我吧?”江明磊好笑地说,“你在电话中说有事要问我。”
“啊,对,是我打电话找你。”忙昏头了。“依稀记得我半个月前已经发函请你帮我调查一件案子了吧?”
“是有这回事。”
“半个月过去,敢问阁下,调查报告在哪?”她朝他摊开手掌。“拿来啊。”
江明磊苦笑。“如果我说没有,你会对我怎么样?”
“如果我说我会狠狠扁你一顿,你会怎么样?”
“我会告你袭警。”不愧是何老家的朝天椒,火辣得很。“你也知道,一般来说,调查案件没有一个月以上不会有回音,你不能要我压下其它案子只查你的案子。”
“你知道我手头上有多少案子悬而未决吗?”随便抓就一大把。“你还这么会拖!”
“不是我拖,你也知道刑事局负责的案件很复杂,尤其现在民众不知道打哪来的消息,皮包不见这种小事情也跑到刑事局来备案,就像消防员也开始当起抓蛇专家一样,我们的业务变得更复杂。”
“那也不干我的事,杨洛的工作也不少,他就不像你这么拖拉。”
杨洛──“嘿嘿!说到我那个哥儿们,我都没问你,你跟杨洛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何夭夭不明所以的回视他。
“别装傻了,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何夭夭会没事对一个人放矢发火,除非是天下红雨,能惹火你的,不是说谎的犯人,就是不诚实的受害者,杨洛哪一个都不是,偏偏就能让你火力全开,伤及无辜。”
“你想知道什么?”
“你对杨洛──是不是有意思?”
神明虽在天,人间尽纷扰──就是因为有他这种好生事端、没事找闲言闲语传的无聊人士,这个社会才会这么混乱。
“我常常要你帮我调查案情、要你到我办公室来,你说,我会不会也是因为对你有意思,想看见你,一解相思之苦才这么做呢?”软呢细语下的冷剑暗刀,江明磊不是要等中箭才知道自己性命堪虑的白疑。
“嘿嘿……当我没说。”
“外面又在传什么疯言疯语是不是?”
“怪也只能怪你和杨洛吵得太厉害,像上辈子的仇人一样,我在刑事局这么久,没见过像你跟杨洛吵得这么凶的一对。”
一对?“一对?”何夭夭的眼睛突然一亮,媲美千里眼。“一对?”
懊不会又踩到她的地雷吧……她的表情怪得让人胆颤心惊。“好好!不是一对。只是我不明白、你跟杨洛有仇?”
“仇没有。”气倒不少。
“没仇干嘛这么冲?”他还是不明白。“杨洛跟我说你告诉他五年前你们见过。”
“见过两次。”可是他一次都没记得,气死她也。
“就结仇了?”
“结怨,没有仇。”还要她说几次!
“那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哪里不──”
“你是来报告调查结果还是来调查我的?”
“这个嘛……嘿嘿,我只是好奇,这五年来没见过有人能跟杨洛吵得起来,你是第一个。”
“五年来?”
啊!江明磊打自己嘴巴一下。“没事,我去办案,尽快给你报告。”二话不说,溜!
“慢、著!”没有人能在让她生疑的时候全身而退。“回来,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五年来?”
迟了一步,扼腕啊!差十公分就能夺门而出。
“给我从实招来!”包青天拍案喝道。
堂下受审者垂头丧气转回来。“就是五年来啊……”
“你的说法像是──五年前的他跟现在的他不一样。”是她多心还是多疑?但直觉告诉她江明磊的说法很奇怪。
“你应该到我们刑事局。”江明磊苦笑。“我们很缺问案的人材。”见缝插针,她火爆归火爆,脑子还是很清楚。
“少跟我扯烂污,怎么回事?”
“这是杨洛的私事,我不便多说。”
“我要问的不是这个,而是你的意思是说杨洛因为某件事的缘故才变成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