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随意抽起一本用苏起文写的《百花语》,里头详细记载各种花卉的种类、种植方式,甚至一些鸡毛蒜皮只要和该花有关的趣闻都写得清清楚楚。
再看到一本用西邺文写的《兵略》,他挑了挑眉。这丫头连这种书都看?
将书塞回去,他来到那衣柜前,衣柜有两扇柜门,不假思索的打开其中一扇,却摔不及防地由里头跳出了只绿色毛球,他吃惊的退开,发现--是只兔子?!这兔子身上的毛居然是绿色的,应该是被人刻意染上的。
再瞧柜子里还有三、四只兔子,也都被染上不同颜色,瞧起来怪模怪样,当真可笑至极。
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地捧月复大笑起来。
这丫头脑袋里到底都装些什么啊?真是个怪姑娘!
他伸出手要打开另一扇柜门,这次就带了几分警戒了,不敢马上打开,就怕会跳出来一条蛇之类的东西。
当门一开,他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衣柜没错,里头整整齐齐的迭放着衣服。
对于自己的紧张,他忍不住有些啼笑皆非。难怪她一开始要让他到她房里拿衣物时,会露出那么为难挣扎的神情,她是怕会吓死他吧?!炳哈!
的确,若是一般人,大概会被她放在这里头莫名其妙的一堆东西吓得当她是疯子,但他却只觉得她有趣,他享受着“发掘”她的乐趣。
她脑袋里藏着不同常人的一面,可爱,真是可爱,谁会想到外表如常的侍女,私底下会是这样搞怪的性子?!
他挑了一件式样简单的长裙,再多打量她的寝室几眼后,这才总算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打算去“救”她了。来拿件裙子耽搁那么久,她大概等到要急死了吧?!
他手上的裙子,上头还有着和猫儿颈上香囊一样的气味,他觉得舒服的多闻了会,这才举步离开她的房间,往她与鸭子藏身的草丛方向走去。
“王子。”张白石忽然从廊后闪出。“您怎么跑到这来?我以为您会在公主寝殿前--”
拌泽打断他,“是时机了?”他立即面色一整,所有的笑意尽数收拢。
点了点头,“就是现在!”
他却瞧了眼自己手上的裙子,表情变得为难。
张白石这时才瞧见他手上的东西。女人的裙子?!王子手上怎会有女人的衣物?他刚才到底干什么去了?
见到他眼里的惊疑,歌泽很想笑,可是时候不对,时间也不允许。算了,让她再等一下,相信处理这事要不了他多少时问的。
“走吧!”他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
“可是您手上的东西--”
“不急,回头再帮她穿上。”
“帮她穿上?那现在那女人不就……”光着下半身?不过这话他没敢问出口,见主子已疾行而去,他不敢稍有延迟,急忙跟上。
时机稍纵即逝,就算王子“好事”干了一半,也得忍耐暂且放下啊!
第3章(1)
“有刺客!大王殿里发现刺客!”
整座大宓王宫里随着一声大吼骚动起来,四处人影晃动,保护王宫的护卫立即团团围住大王殿,预备捉拿刺客。
“父王,您可有受伤?”漆华闻讯赶来,见菊殷一脸气愤的坐在殿上,立即出声询问。
“没有,来者不是刺客,是贼!偷走我打算赐给新任商臣的商符!”
“偷走这东西要做什么?”漆华讶然。商符象征王家给予的商权,有此符令才能号令在大宓的商人纳税,可这商符要在商臣的手中才有用,一般人拿到此物少了商臣的印信,无法号令商人听命的。
“我也觉得奇怪,来人光偷走商符有什么用?不过,既然对方甘冒风险的偷走这东西,这事铁定不单纯!”他恨声说道。
“啊!案王,还说没受伤,您手臂上有道伤口。”漆华眼尖地瞧见他左手臂上有一道渗血细痕。
因为伤口不大,他不觉得痛所以没注意到。他咬牙,“该死!是那贼教我发现时朝我射了一镖,我以为躲过了,原来还是中了暗算。”
“大王见到那人的模样了吗?”舜兰也匆匆赶来了。
菊殷一见到她,先是讶异的皱了眉头,而后瞪了瞪眼。
在大巫王宫里,宫女分为五等,穿着自有规范,舜兰是一等待女,衣物质料上好,可瞧瞧她这会穿什么了?上半身是一等侍女服,下半身居然套着最下等侍女的粗制衣物,这实在不伦不类。
漆华也看到了,却只是冷哼了声。反正这种蠢事怪事舜兰从小到大也不是第一次做,父王和母后因为她身上别人替代不得的“功效”,对她也是多所容忍,自己早就见怪不怪了。
舜兰自己也知晓此刻的穿著有多不宜。可是她躲在草丛时,听见路过的太监交谈,说大王殿出事了,连公主都受到惊动的跑来,她这个理应随身贴侍的侍女不跟在公主身边可不行,恰巧一个扫廊的下等侍女经过,她不得已只好要那侍女先将裙子月兑下让她换上,待会她还得带着衣物去救那侍女月兑困。
都怪那家伙去那么久,他一定在耍她,根本不会回来了,下次见到那个恶质的家伙,她绝对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没有,我没有见到那两人的脸,连背影都看不清,对方的身手相当了得。”
菊殷没多追究舜兰的衣物,还回答了她的问题。
“有两人啊……会是什么人偷走大王的商符?目的又是什么?”她低下头的思考。
“父王身边能人多得是,自会处理这事,你懂什么?还不闪到一边去,让御医先为父王疗伤。”漆华不悦的将她拉至一旁。自己与父王暂时都还想不透的事,凭她一个侍女能想出什么名堂?!
她推拉得急,让舜兰踉跄了一下,还险些摔跤。
“漆华,别这么粗鲁,要是舜兰受伤怎么是好,对你可没半点好处。”菊殷有所微词的念了一下女儿,她面色登时难看下来。
“大王,不关公主的事,是我没站稳才会这样。”舜兰见公主脸色不佳,马上说道。
“哼!”漆华却不领情,她从小就是大宓的宝,做任何事不管对错,她都是对的,唯独与舜兰有关的事,她才有机会被父王或母后数落。
她曾向父王母后抗议过,说堂堂公主比不上一个小爆女重要?然而母后却说,他们是因为爱屋及乌,会这么重视舜兰,还不是因为她这个宝贝女儿的缘故?!就怕舜兰有一丁点没必要的损伤,会危及到她的“使用权”。
“嗯。”菊殷没再多说,专心让御医为他包扎伤口。
舜兰因为多嘴害公主被骂,这会儿也不敢抬头多看,只好识相的站到桌边去,少让公主再注意到她为妙。
这时所有人皆专注的瞧着大宓王的伤势,低着头的舜兰不意瞄到覆着桌案、绣工精美的金色绣巾上,候地,她细眉拢起,伸出手指挑起上头沾粘的一样东西。
白色带刺的花种……
她才刚靠过来,这花种不会是从她身上粘上去的,而大王更不可能沾上只有那片草丛才会生出的花种刺在身上,她看了看自己,果然身上还粘着一些,了不由自主的联想到,还有一个人也去过那片草丛……她眉头越锁越紧,会是他吗?!
她不安起来,犹豫着该不该告诉大王这件事,应该要说的,这才能让大王追回失去的东西……可是万一误会了,那个贼不是他的话,那他的下场--
“舜兰……舜兰!案王想歇息了,要咱们都退下,我都叫你好几声了,你还不走!”漆华恼怒的提高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