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蕴仪叹了口气,“就算真是耀添又如何?男人嘛!为了生意,逢场作戏总是免不了的。”
“你还在替他找理由?”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不是找理由。既然嫁作商人妇,我就得多多体谅老公的辛劳。”深怕他再插手管闲事,她努力的为唐耀添的婚外情月兑罪。“而且耀添对我算不错了,现在他已不会把‘应酬’带回家,表示他开始会顾虑我的感受了……”
她的说词让希范听了更生气,他不禁痛恨起所谓的“三从四德”之说,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中国妇女却还挣月兑不开这迂腐思想的禁锢。
“什么叫做‘顾虑’你的感受?当唐耀添鞭打你的时候,可曾想到‘皮开肉绽’的滋味?”他反驳道。
“我说过了,那次是我不对。何况人在气头上,情绪总是比较难控制……”
希范为之气结,他决定不再说话,只是紧跟着前方的车子走。
不久,唐耀添的车停在一栋叫“越夜越狂”的宾馆前,原来他们是来此“嘿咻”、“嘿咻”的。
“回去吧!我不想小题大作。”柳蕴仪很有自知之明,事情若闹开了,她肯定是下场最惨的一个。
“可是——”待希范看清唐耀添身边的女人是谁时,他的声音倏然顿住。“希雪?”他气得要下车,“实在太不像话了!”
柳蕴仪连忙拉住他,“希大哥,你别冲动啊!”
“我怎么能够不冲动?”他气得大吼。
唐耀添带女人来开房间,他已经很看不过去了,想不到那只恬不知耻的“狐狸精”还是自己的亲妹妹,这教他如何不火冒三丈?
柳蕴仪以为他的愤怒,是无法忍受雪儿跟男人进宾馆的丑事。
“对不起,我代替耀添向你道歉。”
“该道歉的人是我,都怪我们太纵容雪儿了,以至于她变得这么……”“寡廉鲜耻”四个字,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别怪雪儿了,我相信她也是无辜的受害者。”唐耀添毕竟是情场老手,很少有女人逃得过他甜言蜜语的攻势。
“你不必为她月兑罪了!贝搭人家的丈夫,还能算无辜吗?”他恼火的瞪着宾馆大门,巴不得冲进去教训希雪一顿,但是他若真这么做,希家的脸铁定要丢光了。
“走吧!我们就当什么也没看到好了。”
在柳蕴仪的苦劝下,他只好作罢。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交谈,因为这桩惊人的内幕,已让他们顾不得整理自己纷乱的情绪了。***
希雪回到家,已经是午夜两点了。虽然这么晚,却还有人在房里等她。
“我当你又要在外头野一整夜了咧!”希薇的脸色十分难看,像要找人大吵一架似的。
“嗨!好久不见。”希雪踢掉鞋子,转身去翻行李箱,根本没发现她怪异的表情。“这么晚了,你在等我的礼物吗?”
回台湾后,她整天忙着谈恋爱,所以老没机会碰到希薇。
“我知道你去大陆找唐耀添,而且这几天也都跟他在一起。”
希薇的开门见山,果然让她的身子僵了下。
“你怎么晓得的?”她回过头,一副神色自若的表情。
“我们协会有长期配合的征信社,只要一通电话,自会有人随时向我报告你的行踪。”她说着扔了一叠东西在床上。
希雪拿起来一瞧,都是她和唐耀添出入PUB以及宾馆的亲密照片。“是柳蕴仪让你来抓我们辫子的吗?”
“不!她完全不知情,而是我太不放心你了……”
见她一一过滤照片,甚至将其中几张放进相簿里保存,希薇更气了……
“做出这种事,你居然一点羞愧感都没有?”
“我为什么要羞愧?”她嗤之以鼻,“没错,是我主动找上她丈夫的,不过,单单一个巴掌又怎么会响呢?”
这次希雪跟旅行团到上海玩,一时兴起便拨了通电话给他,想不到他立即赶来饭店,并且热心的说要尽地主之谊招待她,于是她干脆月兑队跟他走。
经过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两人即忍不住的发生了关系,接下来的行程,他们更是彻底的“玩”疯了。饭店、车上,甚至渡轮,都有他俩欢爱的回忆。
听完希雪口沫横飞的描述两人的激情史,希薇的小脸涨得通红。“你、你真是不要脸!”
“只要我喜欢,有什么不可以?”一想起那几天的狂野,她的心仍会怦怦直跳呢!
“少替自己的私心找借口了,换作你是柳蕴仪,你会怎么想?”
“我才不会笨到把自己搞得一副黄脸婆的样子,逼得老公往外打野食咧!”希雪突然握住她的手,“小薇,看在咱们是自家人的份上,你帮帮我好不好?”
“帮你?”
“去劝劝柳蕴仪,请她放过耀添吧!反正他们夫妻离异是迟早的事,与其三方都痛苦,不如成全我们两个人……”
看得出希雪对唐耀添已深陷情海,无法自拔了,陷于友情与亲情两难的希薇,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
考虑了一下,她终于决定,“我谁也不帮,这复杂的三角习题,还是你们自己去解决吧!”***
打开神柜,柳蕴仪为搁在里头的黑潭子上了往香。
今天是唐学维逝世两周年的日子,想起他生前的一切,悲从中来的她不禁淌出热泪。
遍咎起来,唐学维之所以会中风,其实都是她害的。
新婚隔天,唐学维一发现她满身的鞭痕,马上就把唐耀添训了一顿。父子俩在书房吵得惊天动地,后来唐耀添愤而离家出走,而唐学维则气得脑血管破裂。
深感内疚的柳蕴仪,便自愿担负起看护老人家的责任。在她不眠不休的照顾下,他的病情才渐渐有起色。
就在某一天,他突然开口说话了。“仪……要照……智淑……”
虽然他口齿不清,柳蕴仪仍能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爸,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妈的。”
“看着祖、祖产……”他艰困地咽了口口水,继续道:“别放……弃耀……他会……回头……”
深怕他太激动,她连忙道:“我明白,我会一直守候在他身边的。”
唐学维总算欣慰地合上眼,却也从此与世长辞了。
失去了慈爱的公公,柳蕴仪的眼睛不知哭肿了多少遍,而唐耀添却借口要处理大陆的厂务,连父亲的丧礼都不回来参加。
为了替儿子把关财产,许智淑把她揪进唐家祠堂,强迫她当着祖宗的牌位前发毒誓,说她这辈子生是唐家人、死是唐家鬼,否则不得好死……
“爸!蕴仪不孝,我非但没好好看着耀添,还让他散尽了祖产……”
这也是她在受尽折磨后,想死却又不敢死的原因,因为她根本没脸去见唐学维。
一道甩门声冷不防的传来,原来是唐耀添回来了。
“妈的!你又偷偷的替那死老头上香?”
浓重的酒味扑鼻而来,显然他喝了不少。
“今天是爸爸的忌日,我们本来应该回高雄祭拜的。”她从容的关上木柜。
“唐家祠堂就快拆了,还回去干嘛?”
“你把地卖了?”柳蕴仪震惊得往后一退,“你怎么能这么做?没有了祠堂,你教你的祖宗们上哪儿安身?”
“我自救都来不及了,哪管得了那堆死人骨头?”他烦躁地走向酒柜,拿了瓶威士忌。“王代书说,高雄那块地只能卖到三百来万,这么低的价钱,我光付地下钱庄的利息都不够咧!”
见他一杯杯的将酒喝下肚,她难掩愠色地问:“唐家的产业已经被你败光了,你还有心情喝酒?”这个不肖子最该做的,应是回去向列祖列宗磕头谢罪才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