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贞姐姐说,她在背着自己匆匆出府前,那把放在房里的宝剑早不翼而飞。
“这不是你的错!”他温柔地为她拭泪,安慰道,“你我都中了迷魂散,才让敌人有机可乘。”
碧寒剑被偷,他并不意外。整件事显然有人在暗中操控,所以纵使撇下无辜的嘉州百姓不管,他们当真能安然无忧地远走高飞?
不!照这缜密的布局来看,对方若不置他于死地,恐怕是不会罢手了。
“一定是欧阳飞!”冷若寒的猜测很直接,“这婬贼既阴险又没种,他想把所有的罪过都推给你一人去扛!”
独孤诺也这么认为。可恨的是,欧阳飞的迷魂散实在太厉害了,以致能够让他三番四次得逞。
“寒寒,孙姑娘知道你来劫狱的事吗?”陈师爷曾说,她们俩是一道离开的。
“我怕平贞姐姐担心,所以趁她外出时溜出来打探你的消息……”冷若寒担忧地说,“还是我去逼那昏官,要他把钥匙交出!”
“不!倘若误杀地方父母官的话,可是死罪一条啊!”独孤诺拉她坐在石床上,劝道,“听话,我不准你为我再闯下滔天大祸;老天有眼,一定会还我公道的。”
“可后天就是你行刑之日了,你怎么能老神在在说那些空话?”她真急死了,“劫狱我都敢了,还有哪条滔天大罪不敢犯?如果拿不到钥匙,我明天就劫刑场……”
又来了!他最怕的就是她的急躁个性。
“不行!县大爷惟恐生变,安排了数十名弓箭手在场防守.我不能任你冒这个没把握的险,何况还有个欧阳飞在暗处。而且我身为独孤家的人,绝不能知法犯法……”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人家都要砍你的头了呀!
独孤诺明白她想说什么,紧接着打断:“除非你亲自快马跑一趟大凉山,只要请来简大侠,县太爷或许会给我翻案的机会。”
现在最令人担心的是冷若寒,如果能将她借故支开,那么他就无后顾之忧了。
“对呀!姐夫响叮当的名号,连益州知府都敬重三分,我怎会给忘了呢?”
不过说来奇怪,数天前她曾派人送信去请雪儿姐姐,照理说也该有回音了,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
“那么……这玉佩你留着!”她掏出胸前的玉石,“希望能助你躲过这一劫!”
“这不是你的护身符吗?”独孤诺听她提过玉佩的传奇,连忙推回。
“我坚持你戴上它!”她硬将玉佩挂在他颈上,眼眶一红,“这样我才会安心……”
“好吧!那玉佩我收下了。”独孤诺紧搂着她,下巴在她额上磨着,“几天没抱抱你了,你身上的这股幽香还真令我怀念呢!”
“这是娘亲自调制的‘百花迷香’,擦在身上可使皮肤更细致光滑……”她从袖中取出一只绿色瓷瓶,“不然,我把这瓶子也留下,你若想我的话,可以随时闻一闻。”
“的确很香!”他深吸一口,开玩笑地说,“不过这特殊的香气,很容易引我起邪婬之念的,还是别送我为妙吧!”
“哦?”冷若寒揶揄,“我也给了平贞姐姐一罐擦在身上,你怎么不会对她发情?”
“她不同!孙平贞身上的臭汗水味,已浓重到连十斤的百花迷香都掩盖不掉……”
独孤诺的笑意突然僵了一下。
对了!那绿衣女子身上的气味,不也是和着狐臭的变味香水,难道她是——孙平贞?
第九章
自从姓孙的跟了他们之后,他与寒寒就误会不断,而且无论他们走到哪里,欧阳飞就在哪儿落脚犯案。现在联想起来,孙平贞极有可能与他是一伙的!
不过,此时井不宜道出他的推论,否则寒寒心急之下跑去兴师问罪,岂不徒惹麻烦?虽然不明白欧阳飞为何一直居于幕后,但独孤诺十分肯定,只要他一“死”,那婬贼即会毫无忌惮露出形迹了。
“诺哥哥,你怎么了?”冷若寒察觉他脸色的凝重。
“寒寒,能否答应我三件事?”独孤诺轻捏她的颊,“第一,别让孙平贞知道你去求救兵的事;第二,天丝软甲务必要穿在身上以防暗算;第三,如果——我真的遭遇不测,你一定要坚强活下去,好为我报仇……”
“不难说不吉利的话!”她抗议地捂住他的唇。
“我只是说万一,瞧你吓成这样……”为改变气氛,他故意点点她乍然泛白的唇,“好啦!在你出发前,可以给我一个小吻吧!”
“诺哥哥……”突然间,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如果真有那个“万一”,她来不及请到姐夫帮忙,或是县太爷不卖姐夫的账,而诺哥哥又不肯逃狱的话。那么这次……岂不是最后的“吻别”了?
身子不由得骇然一震。这个隐忧不止令她送上浓情蜜意的吻……
‘你这是……”在做什么?
独孤诺诧异她大胆行径的同时,忍不住低吟一声,呼吸更因高升的烈欲而急速。如果只是单方面的逗弄,他知道何时该适可而止;若是经由她的蓄意挑诱,他绝对浇不息熊熊的欲火。
“我会很温柔的……”冷若寒以为弄痛了他,忙将手劲放轻,“诺哥哥!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就这一件——你依了我吧?”
这番轻柔的抚弄,令他神魂颠倒之余,震撼的雄躯中有如万马奔腾,于是与理智在心中形成了拉锯战。
美人当前,他当然想占有她想得快暴出鼻血,但神功未成、敌人未除,他岂能轻“举”妄“动”?
“寒寒!”挣扎一番后,独孤诺终于痛苦地一推,“不行!我……我还没有那个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他的“生理冲动”明明有着强烈的渴求呀!
“为什么?”冷若寒掠过一抹受伤神色。
为了独孤诺她几度抛开贞操的道德观自动献身,为何他屡屡拒绝?难道练那劳什子纯阳神功,真值得他轻贱生命、甚至糟蹋她的自尊?
冷若寒不禁怀疑——他到底爱下爱她?
“对不起……”独孤诺以为她的泫然欲泣是缘于担心,“时候不早,你该走了……”
“我明白了!”但冷若寒却另有答案。
即使独孤诺的贞操因为他的“处男之身”而无庸置疑,可是她却粗心大意地忽略了一点——为何他仍将杨盼盼收留在别馆中?
由此可见,他根本就忘不了那个女人!
虽没见过长安第一名妓,但也听闻过此女绝尘的姿容可比貂蝉再世,举手投足间的万种风情更是倾倒众生。若非神功未成怕伤了她,冷若寒猜想,独孤诺早收了杨盼盼。而自己能由第二顺位蹿升至第一,说来还是拜李承乾“横刀夺爱”之赐呢!
可悲呀,这个道理居然到现在才想通,冷若寒心痛得有如万蚁在啃噬。
然而,自古多情空余恨,即使这段感情掺杂着苦涩的成分,尽避独孤诺的心里仍存有别人的影子,她却依然爱他爱得难以自拔。所以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我走了!你多保重!”
强制收回眼眶中打滚的泪,冷若寒终于扬长离去。
守门的官差原以为这姑娘来劫狱的,未料她并没带走人犯,所以穴道被解开后倒不急着嚷嚷,而是先冲进来看看怎么回事。
“麻烦你把这个东西交给县太爷。”
只见独孤诺自袖中拿出一金丝绣成的小锦囊,笑着递出铁栅。
“如果他不希望项上人头下保的话,就把其中的文件看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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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大凉山讨救兵的冷若寒,万万没想到会扑了个空。简承砚带着妻子出庄云游已有一个多月,而老庄主亦偕同夫人以及银、铁两位属下到西北访友,只剩下年纪轻轻的小喜子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