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乐的,没想到一包小小的糖果居然有这么神奇的力量,能让她眉开眼笑。女人说起来也真好哄,只要投其所好,并没有他想像的困难嘛。
她拆开包装,正想吞下一颗软糖时,软糖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停住。“可是,你说我吃软糖是很幼稚的行为。”害她有一阵子都没去买糖吃,才会错过那位卖家最后的结束营业。
他无心的一句话她却记得这么牢,看来他以后得小心说话。“这软糖很好吃,我也很爱吃,怎么会幼稚?你一定是听错了。”他又从提袋里拿出另一袋软糖,打开包装,拿出一颗软糖塞进嘴里。
杜小月看得瞠目结舌。“你别以为一包软糖就可以收买我。”她拿起一颗连忙塞进嘴里,那种滋味她已经好久没有尝到了。
他没忘记刘忠孝的话——摆低姿态,她说什么他都得说好;他不能再反驳她的话。“当然不是。你怎么可能会为了一包软糖就被我收买。”
“你今天真的是来赔罪的?”她很怀疑。“没有别的目的?”
早知道他就买一卡车的软糖来,就算有别的目的他也说不出口。“小月,别人看我好像很聪明,其实在爱情这门课上,我笨得连小学生都不如。”
她继续将软糖塞进嘴里,这是有点甜的草莓口味。“你的确很笨,笨到我都不想原谅你了。”
“我是笨,以为你在生气,就等你气消再来找你。下次我就懂了,我会立刻追上你,不要让你一个人离开。”他又从提袋里拿出一包软糖,放到她手上。
“还有下次吗?”她嘴里分泌着贪吃的口水,语调越来越撒娇。
“当然没有下次。我会努力做到让你满意、让你开心的。”原来只要敞开心胸,对着心爱的女人,什么肉麻的话都说得出口。在以前,这绝对是他难以想像的情景,如今他快跟上刘忠孝的脚步了。
“你那个袋子里该不会都是软糖吧?”她眼巴巴地看着他的提袋。
“当然不是。还有别的东西。”他继续拿出来,洋芋片、巧克力、海苔,全都是她爱吃的零嘴。
“你……”这下她恐怕会肥死。
“要你不选村长,是我的自私。我的爱情来得这么晚,直到三十岁才尝到爱情的滋味,你要是当选村长,就得时时为村民服务,我真的不想把你分给那些村民。”
“小万,你说的是真心话?”完了,她不仅嘴里甜,他的话也甜进了她的心坎里去,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甜言蜜语了?
“别看我平时能言善道的,可是一遇上你,我常常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有时候还会词不达意的惹你生气。”他伸长手,试探性地环住她的腰,见她没有推开他的碰触,他才微倾身躯,拉进与她的距离。
明白他的意图,她的脸颊不争气地烫红。“我嘴里有糖。”
“那我们就一起吃吧。”他的唇轻轻覆上她的,有些犹豫;不是怕被她赏巴掌,而是得要尊重她的意愿。
直到感觉她的迎合,他才吃进她嘴里的滋味,比他嘴中的软糖更是甜美一万倍。
他得好好学习,不要再惹她生气。过去他抱持单身主义,现在他得学习将她纳入他的生活里。
嘴中饱含属于她的滋味,他再也问不出杀风景的话。关于选村长这件事,他学聪明了,就用时间来换取空间,他有信心一定可以让她打消念头的。
她果真被一包软糖给收买了,不仅轻易就原谅他,还任他将她抱上楼,躺上他的大床。他的学习能力非常强,一下子就将欢爱的技巧从幼稚园级晋升到国中程度。
不管是对他或者软糖,看来她是完全没有抵抗力,她也只能对自己举白旗投降了。
***
这就是恋爱的滋味吗?
万毅元在妈祖庙的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工作时,常常会不自觉地露出笑意。
这一个多月以来,两人关系火速进展。想起杜小月的甜美,想起待会就要跟她共进晚餐,他的心情就异常亢奋。
只是乡下不比台北,有那么多可以约会的地方。他打定主意,在吃完饭之后,就按照往常的模式,先请她吃软糖,再把她拐上床去。
在妈祖庙里实在不该有这么不纯正的念头,可他就是忍不住会想起与她缠绵的美好滋味。
两人已经正式交往,只是都还瞒着周遭的家人朋友;他们也不是有意要隐瞒,只是没有适当的时机可以让大家知道。
就在万毅元沉醉在甜美的思绪时,一名中年欧里桑匆匆来找他。
“小万,你快跟我来!”
“什么事?”眼前这位欧里桑就是那日在野溪边替白少安办法事的道士。
“隔壁村有个少年发生车祸,我的助手刚好不在,你来帮我,我们一起去收魂,助他回家。”欧里桑一脸严肃。
“可是……”他跟小月有约,不过他只犹豫了三秒,立刻同意:“好,你告诉我在哪,我随后赶到。”
欧里桑报出地址。“小万,谢谢,我先赶去了。”接着,欧里桑匆匆地离开。
万毅元拿出手机,拨打给杜小月。“小月,不好意思……”他将临时状况说了一遍。
“没关系,你快去吧,那是在做公德,那我就回我家吃饭。”两人三言两语就挂断,因为时间紧迫。
杜小月白天都待在她新买的家,也就是村民服务处,晚上才会回家和爸妈一起吃饭及睡觉。
她收起手机,内心有股失落感。虽然被放鸽子,但最起码他已有很大的进步,现在凡事都会跟她报备;她不是不明理之人,她要的只是一个尊重。
她的经期一向不正常,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身体的异样。昨天她特地跑去较远的市区妇产科检查,就是怕被熟人遇到,结果她果真中奖了。
她的神经实在太大条了,她和万毅元频繁地发生关系,浓情蜜意时,常常会忘了要做避孕措施,她应该要特别的留意,都怪自己被爱冲昏了头。
她该如何跟家人说明她怀孕的事实?
除了万毅元外,其他人不知道白少安劈腿在先;而白少安才去世九个多月,她就未婚怀孕,在这纯朴的乡间,那可是很不名誉的事,风声也会传得很难听。
看来她是无法选村长了。
万毅元向往单身生活,他父亲对他造成的阴影消散了吗?他有办法跟她一起生活吗?这些都在她心理上造成不确定的因素。
一场恋爱谈了十年却换来凄惨的下场,她左思右想,无法决定,心头慌乱又矛盾。
不管万毅元是不是真的爱她,肚子里的孩子比较重要,她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危害孩子的事。
傍晚时分,家家户户飘散出饭菜香。
杜小月边帮妈妈准备晚餐,犹豫着该如何开口。祸是她惹出来的,她不能让爸妈去找小万算帐。
“房子弄得怎么样了?”杜母边将炒好的青菜盛盘。
“……”她陷在思绪里。
“小月……小月……”杜母喊着:“在想什么?怎么发呆了?”
“我……”她接过妈妈手里的盘子。
杜母看见女儿那烦忧的样子,很怕她又回到不吃不睡的忧郁状态。“有什么事,你尽避告诉妈妈。”
杜小月将盘子放到餐桌上,趁爸爸不在家,这的确是个说话的好机会。
她将妈妈拉到餐桌前坐下。“妈……”
“小月,别让妈妈担心,慢慢说。”杜母柔声哄着。
“我怀孕……一个多月了。”她终于困难地说出。
杜母像是被雷给劈到,惊慌到嘴巴一张一闭,慢慢消化那话里的意思。她没有破口大骂,反而扬起笑意,她得比女儿更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