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跟着我一起吃饭,不要再跑去镇上,也不要去河西村,让那个河西村村长知道我河东村是这样对待村民的,我下届还要不要选村长!”这句话他说得铿锵有力,有意让前头的刘巧慧听见。只要遇到有关萧淑女的事,他的脾气就会变得异常暴躁。
刘巧慧气得差点拿菜刀来砍人!只是有个警察在场,她也只能硬生生忍住。
陈英豪紧张地问:“我听说河西村的村长已经在我们村里买下一栋房子,打算要他的女儿跟弘哥住下,下届村长……”
连年弘气愤地说:“不是听说,是事实,他们父女想要将河东、河西两个村庄通吃,如果整个势力都让他们拿走,以后我们河东村就会被人踩在脚底下。”
男人们一聊起政治,总有说不完的话题,直到助手阿姨将两小盘水饺和一大盘水饺送到,才暂时停止政治议题。
“你吃三十颗。”连年弘替萧淑女拿了碗及筷子。
“我吃不了那么多。”她咕哝。
连年弘知道她是大胃王,一口气可以吃下三十颗水饺,可是他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她食量变小,十颗水饺再加一碗酸辣汤就足以让她吃撑。
“吃不完我再帮你吃。”连年弘想都没想就说出口。
连年弘和萧淑女都没注意到两人间那股自然流露的暧昧,可是旁观者清,在一旁的观众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并且在心里偷偷窃笑。
看来村长夫人的宝座,很快就有人来坐了。
***
午后四点,阳光仍炽热。
当连父、连母知道婷婷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孙女时,立即从台北赶回来,可爱嘴甜的婷婷也得到连家上下的欢心。
连家父母去菜园巡视,村长嬷在睡午觉,连家客厅里,连年弘陪着婷婷,决定从婷婷身上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婷婷,你台北的爸比对你好不好?”
不要怪他卑鄙,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否则以淑女的硬个性,她什么都不说,他要如何还原真相?
“台北爸比对我很好,会买芭比女圭女圭给我,还会陪我看电视。”婷婷手里正抱着她最爱的粉红色芭比女圭女圭。
“那台北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连年弘对于萧淑女嫁到台北的事,就算他不好奇,他家的阿嬷、爸爸、妈妈却频频追问,问得他一颗头两个大。
家人不在乎萧淑女嫁过人,只希望能给婷婷健全的家庭,希望他们能够破镜重圆。
这几年对萧淑女的恨,在她回来之后,正一点一滴地消失,他总是想起两人甜蜜的时光,几乎忘了她离开时的伤害。
他的心在蠢蠢欲动,想要填满那股空虚,不想让她再被村里的人欺负,但他还是心存芥蒂,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还有爷爷、女乃女乃和小泵姑。”
婷婷原本的笑脸一说到爷爷女乃女乃,就有着明显的惊吓。
“爷爷和女乃女乃对你好不好?”他看见婷婷的恐慌,事情透露着诡异。
婷婷摇头,“不好,爷爷好坏。”
他一把将婷婷抱到大腿上,“怎么样的坏?婷婷跟爸爸说。”
“妈咪说不能说。”婷婷的大眼瞬间漾满泪水。
“婷婷为什么哭?婷婷很害怕吗?”他立刻从茶几上抽来面纸擦拭着婷婷的泪水。
“爷爷会打我和妈咪。”哇地一声,婷婷用力哭出声。
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实,看着那惊吓的泪水,他将婷婷搂在怀里,强忍住颤动的牙关。
“婷婷不怕,婷婷乖,爸比会保护婷婷和妈咪的。”
“爷爷把……”婷婷哭得太用力,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已经无法说话。
听到婷婷的哭声,村长嬷连忙从后头的房间走出来。
“阿弘呀,你在干什么?婷婷怎么哭成这样?”村长嬷立刻坐到婷婷身边。
“阿祖。”婷婷立刻跳离爸比身上,缩进阿祖怀里。
“乖,阿祖秀秀,阿祖打爸爸。”村长嬷作势拍打连年弘的肩膀。
“你干什么发脾气?吓到婷婷了。”
连年弘纠结着脸色。听到她们母女被打,他的心像被千针万刺,他缓和脸色,温和地说:“婷婷,不怕,爸比把小黄带来,好不好?”
一听到小黄,婷婷马上停止号啕大哭,只剩下呜呜的抽泣。“好,我要小黄。”
这只小鲍狗对女生特别好,可任由婷婷玩它的毛,它都不会发脾气,看来只有小黄才能转移婷婷害怕的情绪。
他立即骑车去村长办公室把小黄载来。走进家门之后,他让小黄坐在婷婷的脚边,小黄摇着尾巴讨好婷婷,婷婷只剩下红红的眼眶,嘴里还吃着香浓的萝卜糕。
村长嬷将他拉到一旁,“怎么回事?”现在婷婷可是连家的宝,他已经降为不值钱的稻草。
“我问婷婷台北的爸爸对她好不好,她说爸爸对她很好,只是爷爷和女乃女乃会打她和淑女,然后她就吓哭了。”连年弘蹙紧眉心。
“怎么会这样?”村长嬷听的忧心忡忡,“怎么会打人?”
连年弘又走回婷婷身边。“婷婷在吃萝卜糕呀!”
“阿祖煮的萝卜糕最好吃了。谢谢阿祖煮这么好吃的萝卜糕给婷婷吃。”
婷婷的赞美让阿祖满心安慰。
连年弘实在忍不住,只好又问:“婷婷,你跟爸比说,女乃女乃和爷爷为什么会打你和妈咪?”
一听到这个,婷婷搁下筷子,又哇地一声,那是被惊吓到的大哭……
“妈咪流好多好多的血,婷婷好害怕,妈咪快要死掉了,我要找警察伯伯……”
“好啦,不要再问了。”村长嬷满心舍不得,将婷婷搂抱在怀里。
“你没看到婷婷这么害怕吗?”
一进门的连父和连母听见孙女的哭声,急得跟什么似的。
连父紧张地问:“怎么了?”
连年弘把爸爸拉到一旁,简单地说明来龙去脉。
连父一听,尽是气愤。“这是家暴,应该叫淑女打一一〇报案。”
“淑女不说出来,是要报什么案?”连母柔声阻止。
“淑女这孩子什么都不说,一定是在那个家里被虐待,婷婷才会长得这么瘦小。”连父瞪看着罪魁祸首,也就是自己的儿子。“说到底都怪阿弘啦!”
“淑女怎么说得出口,当初是她不要阿弘,去嫁给别的男人,是好是坏,她都得自己承受,就算她吃到苦头,也不敢对我们说出来的。”连母皱着眉头。
听着婷婷还在哭,连父走上前。“婷婷,阿公秀秀啦,阿公骑车载你出去玩好不好?”
一听到要骑机车,婷婷转移惊吓的情绪,抽了抽鼻子,泪花在眼中打转。“好。”
“让阿公带你去庙口打弹珠,好不好?”连母也安抚。
“好。”这下,婷婷终于止住泪水。“我要玩海绵宝宝的弹珠游戏。”
连年弘揪紧的心则处于极度震惊状态。
她曾经流了好多好多的血,还差一点死掉?
他跟她之间隔着七年的距离,他多想参与那些遗失的日子、弄清七年来,她过的究竟是怎样的日子?
第5章(1)
唐李白《长安行》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透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初展眉,愿同尘与灰。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他骑的不是竹马,而是铁马。
从她上小学一年级开始,她就变成了他的责任。
她父亲忙于工作,而她又刚失去母亲的照料,是他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走入陌生的校园,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他带着她玩,陪着她写功课。虽然他只大她一岁,但他将她保护得很好,两人几乎形影不离,有她的地方就一定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