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解她的个性,他们是同一种人,是非分明、热心正义,一但她说出口,那就表示婷婷一定是他的孩子,根本不需要验DNA。他更无法忘记,在过去那些甜蜜的日子里,他和她偷尝过数都数不清的禁果。
“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婷婷是我的女儿,而你却还要嫁给别人?”
“没什么好讲的。我希望你先去确认和婷婷的亲子关系,因为婷婷暑假过后就要上小学,你是村长,应该知道若要认养或者领养、有很多手续要办理。”
“萧淑女,你怎么可以不给我出个解释。”他的胸口几乎像是火山要爆发似,却只能强忍住一波又一波的怒意。
“我就是不想给你一个解释,你能拿我怎么办?”她扬眉,有着明显的挑衅。
他气得举起大掌,却停格在半空中。
“你打呀!你有种有就打下去,我还会给你拍拍手。”
这女人完全吃定他?他狠狠地用力手一挥,老子不发威,被当成了病猫。
她那晶亮的大眼连眨都没眨,就是算准他不敢。直到他大掌挥来,她的心脏猛力跳动,还是被惊吓到了,不是怕被他打,而是他那股熟悉又怀念的气息。
她不该忘了,这个男人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只能强悍再强悍,就怕他看出她内心的脆弱。
结果,大掌狠狠挥向她身后的树干。
没错,他是病猫,在她面前,他永远当不了正港的男子汉大丈夫!
“你回来就是要我认了婷婷,给婷婷一个姓?”他的两手抵在她手臂两侧,形成她背抵树干,而他将她圈住的暧昧姿势。
她只能屏息,刻意忽略那股夹着汗水味的纯男性气息。“我回来,是想要弥补我造成的错误,想要让婷婷拥有属于她的幸福。”
“如果我不干呢?你带走婷婷,你去嫁给别的男人,你有没有考虑到我的心情?你怎么可以认定我什么都会听你的?我凭什么要照你的意思走?”
他满肚子火。既然无法打她出气,他握紧的拳头,只能一拳又一拳地落在无辜的枝干上。
她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将他的悲愤全看在眼里。“婷婷的父亲栏写着我前夫的名字,我得向法院提出否认之诉,更正生父的姓名。至于婷婷的姓,她现在跟着我姓,如果你想,也可以一并更正。”
他凝看着她,这个陌生的她。
以前的小黑炭,现在肤色变得白皙;以前总爱穿宽大的T恤,现在却是穿着能勾勒身材的紧身T恤,以前的短发飞扬,现在是女人味十足的长发。
“我是不是从来都不曾了解过你?”
她忽略那股久违的情愫,“当时我们太年轻,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他摇头。对付这个硬脾气的女人,他只能比她更硬。“事情不是你说了算,除非你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例如?”她的呼吸停滞、胸口紧窒,全因为他那过于迫近的气息,要不是他愤恨的神情,她差点以为他会吻她。
“得让我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非得用这么绝裂的方式对我!”他双膝微弯,恶狠狠地纠结眉眼,鼻头几乎要碰上她的,一副想要将她拆吞入月复的模样。
此时骑车路过的欧巴桑看到村长正在欺负一个漂亮的女人,连忙拿起挂在胸前的手机,快速拨打110。
斯文英俊的村长,在光天化日下挥出一个又一个拳头,恐怕就要变身为一只大野狼,这下代志大条了。
***
在萧淑女六岁那年,她的妈妈跟别的男人跑了,只留下一张离婚证书,从此她再也没有见过妈妈。
她从小和爸爸相依为命,爸爸很疼爱她,把她当心肝宝贝,却在她二十岁那年因为肝病撒手人寰。
那年的春天,梅雨季来得早,阴雨绵绵,下个不停。爸爸的突然过世让她措手不及,心情格外恶劣,更无法面对心灵的空虚。
幸好有村里的叔伯婶姨帮忙,尤其是将她当成女儿的连家人,从头七到四七,她都陷入极度忧郁的状况。
在她以为自己是悲伤过度、身体才会虚弱得恶心晕眩,吃什么吐什么时,没想到月经的延迟,宣告了她怀孕的事实。
那一日,刚在灵骨塔做完四七法会,天空仍飘着毛毛细雨,连家一家人陪着她做完所有的法事,虽然他们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但她仍渴望能抓住一些东西。
可惜只大她一岁的连年弘,永远都不懂她仍渴望浓烈爱情的心。
她在没有妈妈的环境下成长,让她得用强悍的个性来面对那些不友善的眼光。
其实她是自卑的,尽避大家都说她长得漂亮,她还是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她并没有如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所谓。
而他也以为她是女超人,就算她哭得淅沥哗啦,他也只会皱着眉心,顶多叫她不要再哭,她感受不到他安抚的力量。
回到再也没父亲守候的家中,小手抚模着肚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终于鼓起勇气对他说。
“弘弘……”
连年弘显得不耐烦。“不要叫我弘弘啦,难听死了!”
“你有想过结婚的问题吗?”
“我现还在念书,明年才大学毕业,想这些太遥远了。”
“那如果我们有宝宝了呢?”
“我还年轻,我还想吃喝玩乐十年,我可不想当爸爸。”他着手替她整理因为忙于丧事而乱成一团的客厅。
听他这么说她整一颗心都碎了,但她还是不死心,跟在他忙碌的身后。
“我听人家说得在百日内结婚,否则就得等三年后。”
他站定,一脸的讪笑,“你很爱我哦?你是不是怕我跑掉,很想早点嫁给我?”
“难道你不爱我吗?难道你不想早点把我娶进门吗?”
在她失去爸爸之后,她才发现这个家居然这么大,那种空洞让她恐慌,常常在半夜惊醒,感觉整个人就要被孤寂吞噬。
那是种神经质,很害怕会是妖魔鬼怪,更怕是有形的小偷或歹徒。她不要一个人,她想要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
“我才二十一岁,我的人生计划至少要到三十岁才会考虑结婚这件事。”他继续把一叠报纸堆放整齐,对于她的话完全没有放进心里。
“你到底爱不爱我?你从来不曾说过那三个字。”她咄咄逼问,想听见让她安心的话语。
“你很三八,这种话很肉麻!”不是他这种硬汉男人可以说出口的。
“连、年、弘!”她抓住他忙碌的双手,迫使他正面看她。
“怎么了?”他有着宠溺的无奈。
“万一我们有了宝宝呢?”她不死心地再问。
“没有万一。”他是有为的青年,他在做的事时都有做好防护。
“就算有,我们也不要生,我们都还在念书,我们连自己都养不活,根本没有能力照顾小孩。”
他大三、她大二,他们甚至分开两地念书,一个月顶多见上两次面,这样的情形如何抚养孩子?
“我们可以打工赚钱,孩子可以拜托你妈妈和你阿姨照顾,为什么不要生?”她的脑中一片混乱,无法明白他说的,心里不断涌起“他不爱她、也不爱她的宝宝,就像她的妈妈不要她一样”的想法……
“淑女,你最近太累了,别胡思乱想,你好好休息,干什么去想这些有的没有的。”
她忍住鼻酸,用力地问:“我要你认真,回答我,你到底想不想在百日内跟我结婚?”
连年弘也被她那强势的逼问给惹得心烦气躁,“好,我认真的回答你,我不想在百日内跟你结婚!”
“我再问你二遍,你也不想要我们的宝宝?”他非但没有安抚她,反而这么狠心地拒绝她,她的情绪脾气也全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