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仕远也同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赶紧从柜子里拿来大浴巾,还有一瓶矿泉水,半蹲在她身边,先用大浴巾盖在她身上,然后打开矿泉水,递到了她唇边。“欧阳,先喝一口水。”
她乖乖喝下那清凉的水,缓和急促的心跳。
“别急,慢慢再喝一口。”萧仕远又喂了一口水给她。
“欧阳,我告诉过你,泡汤得注意安全,你把心脏一直泡在高温里,这样很容易发生危险的。”申东明淡淡斥责着怀里的女人。
“我……”她的呼吸困难,根本无法反驳,这都是她的错。
“你别骂她了,先抱欧阳上楼去休息一下。”萧仕远阻止申东明说教。
当申东明要抱起她时,萧仕远却阻止他的动作。
“我来抱就好。”萧仕远伸出手。
申东明狐疑地看了萧仕远一眼,但还是把欧阳小心地挪到萧仕远的怀里。
萧仕远拦腰抱起披着大浴巾的她,不费丝毫力气就往前走;欧阳晴虽然感到害羞,但她已经没有力气拒绝了。
萧仕远抱着欧阳晴来到二楼,进入他的房间。饭店工作常要一天十八个小时待命,那是他抽空休息的地方。
申东明不顾自己一身湿,连衣服都没有换,紧跟着萧仕远,就怕欧阳晴有任何闪失,直到萧仕远将欧阳晴放在床上之后。
“你去换衣服吧,我来照顾她就好。”萧仕远对着申东明说。
“嗯。”申东明将欧阳晴的背包搁在柜子上。“这是她的包包,里头有她的衣服。我先去换衣服,待会再来。”接着,就走了出去。
“我没事了。”在呼吸了新鲜空气、喝了一大口水之后,欧阳晴已经缓和了心跳,脸色也没那么血红了。
“再躺一下吧。”萧仕远替她盖上被子,在床边的椅子坐下,霸道而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她在扭捏中,只好拉高身上的薄被。被他这样盯着看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她只好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
昨晚的记忆,虽然他已记不太清楚他跟她说了什么,但是心口全灌满了她对他的宠爱。无论是十指间的按揉,还是她那能抚慰他心灵的话语,他直到此刻都还能感受到她对他细心呵护下,所带来的温暖幸福。
他是长子,是父母的指望,是梦之汤传承的唯一人选,在他身上只有重责大任,他从来没有任何撒娇及喘息的机会。
他宠爱家人,这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但是谁来宠爱他呢?又有谁来疼惜他?
欧阳晴躺不到五分钟就从床上坐起来。“我……我没事了,我去换衣服。”她一手拉着大浴巾,才慢慢跨下床。
“欧阳,昨晚……”
她背对着他,说出了在心里默练了十遍的话。
“昨晚,你喝醉了,我帮你按摩之后,你就睡着了,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要想太多,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她的话很轻,然后提着自己的背包走进了房间里的浴室。
昨晚的灯光很昏暗,他的神智也不太清楚,她相信他不会想要记得这些,而她也不想放在心上,就当一切没有发过。
她对王圣元始终紧守最后一道防线,却轻易将自己给了萧仕远;对她而言,虽然身体上有痛楚,心灵上却异常饱满。
在泡汤之后,身体的不适已经消除了一大半,她不觉得自己吃亏,更不会觉得被他占了便宜,一切都跟之前一样,任何事都不曾改变过。
而在浴室外的他,看着那扇关紧的门板。
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难道一切都是他酒醉之后的幻觉?原来他也和欧阳晴一样,怯懦胆小到不敢承认曾经做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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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过后,中秋节来临的前一周,在这个天青气爽的周末,一大早的七点,萧仕远就和欧阳晴来到了高铁台北站。
她还是牛仔裤和T恤,脸上只薄施淡妆;反观萧仕远,却显得慎重其事,在淡条纹的蓝衬衫上,还特地打上领带。
“你真的要陪我回高雄?”直到进入了高铁月台,欧阳晴还不太敢相信。
“再过十分钟火车就要进站了。”他真的很不喜欢她那副没自信的样子。
她儍傻地笑了。“我真的没想到嘛。”
日期是萧仕远催着她敲订的,火车票也是他订的,连见面礼都是他准备的,他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着急。
自从和他发生关系之后,在她的不肯承认下,两人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她很高兴,他为她保留了自尊,没有再逼问那一晚的情形,否则她会觉得有种无地自容的窘困。
“你当了我三个月的未婚妻,难道我不能当你一天的男朋友?”他反问得没好气。
对于他的脾气,她一点都不以为意,脸上还是笑咪咪的。“不是啦,我只是觉得很惊讶嘛。”
“有什么好惊讶的?你都当我的未婚妻这么久了,况且……”他的话没说完,剩下的全吞进了喉咙里。
自从和她发生了关系、在错失第一次谈论的黄金时间之后,他就越来越没有勇气再开这个口;而她也从来没有提起,甚至连暗示都不曾,就好像那一晚只是属于他的一场春梦;若真的是春梦,那梦境又为何会如此栩栩如生?
“不一样啦,我是你的员工,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哪有员工可以叫总经理做事的。”距离太近,她得仰高脖子才能看得到他,尤其她今天只穿了一双平底球鞋。
“欧阳,你是因为怕丢了饭碗,所以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他口气不善地问。
“也不完全是嘛,这要我怎么说。”要她如何说出她想疼惜他的心思?
“我从没有把你当成我的员工,所以,我叫你做什么,你也不一定要全盘接收,你可以拒绝的。”
一开始他也是这么想的,她只是一个员工、一个临时演员,他付她薪资,她替他办事;他希望她能保持份际,不要有踰越的行为,可是这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改变了。
不是她变,而是他变了。
“你叫我做的事,我都很愿意做,也做得很开心,我为什么要拒绝呢?”
她心里纳闷着。以前的萧仕远,只是表情严肃点,讲话冷了些,但他的脾气一向很好,可是自从他喝醉过后,脾气却变得有些大了。
“真的很开心?”他问得很不确定。
“当然呀。难道你现在假扮成我的男朋友,很勉强吗?”
她笑起来的样子,仍然带着一股傻劲,可是他不但越看越顺眼,还常常看呆了。“不,不勉强,我很愿意的。”
这时,火车进站了,他带她坐上第六节的商务车箱;找到座位之后,他让她坐进靠窗的位置。
“哇,这是我第一次坐高铁。”她感觉到很新鲜。
“这也是我第一次坐高铁。”他有多久没有旅行了?虽然今天不是去旅行,但他却有着孩提时要去远足的兴奋心情。
“那个……我告诉你一些我家里的事,免得待会穿帮了,好不好?”她问得很小心,怕他不想听。
“好呀,多说一点。”他也想多了解她一些。
于是,车程之中,她开始对他说起有关她家庭的背景。
“我父母是小学的校长和老师,我在家排行最小,上头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姊姊;哥哥是清大研究所毕业,目前还在念博士班,并且在学校担任助教;姊姊是台大医学院毕业的,目前是住院医生;我门三兄妹都各只相差一岁。”她自嘲地笑说:“我哥和我姊都很会念书,他们都很厉害,我是我家最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