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宁愿她求他,也不愿她将他推得远远;不过这话他说不出口。“我不是那种人。”
“我有一份不错的工作,还有你留给我的房子。很多单亲妈妈带著小孩,又没有工作能力,已经没办法过日子了。”看到这么多的捐款,她的心情瞬间太好。
当年,他就知道她那充沛的爱心,是可以牺牲爱情、连他都一起捐出去的。“那个房子我只缴了三十万的头期款。”
“唉呀,那你应该只要付我一百七十万就好,毕竟房子是我的名字。”她将支票递回到他面前。“你要不要改金额?”
“不用了。”他还是简单的三个字。
她赶紧将支票收进掌心里,就伯他会反悔。“我替那些单亲妈妈谢谢你。这些钱够大家过个好年了,过年时我来办个感恩晚会,你这个大善人一定要出席喔。”
他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究竟是褒是贬,但他看到她那飞扬的笑脸,就算花再多的钱,似乎也值得。
她就是有这份感染力,能够让他的心情随著她的心情转动。她笑,他可以跟著开心;她哭,他也会跟著难过。
因为一笔捐款,在心情非常好的状况下,他和她达成了共识,以后由他来面对劳工,由他来发布执行命令,她只要在幕后策画就行了。也就是他扮演黑脸,她扮演白脸,以免不必要的抗议纷争继续扩大。
毕竟他是中民的少东,是这群员工的总经理,再怎么样员工们也不会对他大动肝火、举旗抗议的。
只是沈风这边……
第四章
俞宇心习惯搭大众交通工具上下班,从汐止的中民到她的住处只需要一班公车。
这天,冷气团来袭,气温又骤降到十度以下,怕冷的她,将自己全身裹得跟熊一样,才走出公司大门,迎面却来了她料想不到的人。
“大堂姊,你怎么来了?”俞宇心惊呼。
“知道你怕冷,特地来接你下班呀。”俞宇洁比了比身后那一辆停在路边停车格的轿车。
俞宇洁留著一头最流行的妹妹头,那齐眉的刘海、肩下的长发,上半身穿著薄T恤,下半身是一件短到不行的迷你短裙,再配上一双及膝的高跟马靴。虽然堂姊妹才相差一岁,要是不知情的人,一定会以为她的年纪比俞宇心还要小。
“是吗?”俞宇心抱持著怀疑态度。
“不然你以为我想干什么?”相对於俞宇心的怕冷,俞宇洁就是爱美到甘愿让自己得重感冒。
“我前几天才给你两百万支票,你不会又来对我同事下手吧?”只有这个可能了,否则她这位大堂姊才不会大发慈悲的来接她下班。
“讲得这么难听。我只是听说中民昨天发年终奖金了,我想和你一起吃饭嘛。”俞宇洁那纯净的笑容里充满著算计。
“俞宇洁。”这下俞宇心连大堂姊的敬称也省略了。“你已经找过薛育淳了,他也捐了钱,你不要再找其他人了。”
“我……”俞宇洁还没来得及反驳,身后即传来一道愉悦的男声。
“俞小姐。”
一句叫声,让俞宇心和俞宇洁同时朝大门口的方向转过头。
是沈风,唇角含著笑意,缓步走到她们面前。
俞宇心看了看沈风,这个男人看起来亲和力十足,实际上却对她戒心很深,两人从没有深交过。
她来到中民之后,为了关闭生产线,跟这位制造部的经理几乎天天都有接触。
这么多年来,她从事人资的工作,看多了各式各样的人,无论是求职、面试、甚至资遣,像沈风这种笑面虎,是最难应付的。
纪博涛的个性很直接,表情一向隐藏不住内心真正的情绪,让她可以很清楚地知道他真正的心情。
薛育淳虽然总是挂著不动情绪的俊脸,但她知道他是个温柔的男人,深沉的心思下,是颗善良的心。
而沈风,就像他的名字,是飘浮不定的风,明明脸上挂著笑脸,却有可能随时会在背后捅你一刀。
“沈经理,你在喊哪位俞小姐?”开口探问的是俞宇洁。
俞宇心又看了看自己的大堂姊,看来大堂姊已经认识沈风了。
沈风对著俞宇洁说:“当然是你。”
俞宇洁笑意盈盈地说:“叫我宇洁就好,不然我们俞家好多小姐,会不知道你在喊谁。”
“那我喊你小洁,你觉得怎么样?”沈风附和著。
俞宇心其实很佩服大堂姊,为了募款,不仅身段软,连交际手腕也是一流,多少男人是拜倒在她那张青春美丽的容颜下。
小苹果基金会车好有大堂姊在,否则在这种景气的寒冬,恐怕很难支撑得下去。
“沈经理,当然好呀。那,小洁就是我们之间的密码喽。”俞宇洁没有任何挑逗的语气,那样的态度,热络有余,却是十足表面功夫,就像沈风。
“那你也别喊我沈经理,看你是要喊我沈风,甚至是小风都行。”沈风的语气及态度就多了几分男人对女人的暧昧。
“沈经理,请问有事吗?”俞宇心忍不住打断两人的寒暄。
夜里的七点,站在空旷的马路上,她已经冷到牙齿都打颤了,没想到还得听到这么虚伪的对话。
“我在大门内看到你们两个在路边,所以出来打声招呼。”沈风解释。
“小风。”俞宇洁喊得很自然,就像两人已经是认识几百年的朋友。“对吧,我可以喊你小风。”
“没错,你可以喊我小风。”沈风笑得很开心。“小洁,记得我们的约定哦。”
“当然。也别忘了你的承诺哦。”俞宇洁淡淡地笑著。
俞宇心看著他们的互动,心里直觉得诡异。“沈经理,不好意思,这里风好大,我们得上车了。”
“你们赶快上车吧,小心别著凉了。”沈风识相地点头,然后挥手跟她们道再见。
直到坐进车里,有了温暖的暖气,俞宇心把厚外套月兑掉,才不安地问:“大堂姊,你到底跟沈风约定了什么?”
“没什么呀。”俞宇洁打马虎眼,快速地把车子驶进车流里。
“你最好跟我老实说!”俞宇心直觉事情不对劲。
“那你又跟纪博涛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要给你两百万?”俞宇洁不答反问。
“我们没有关系。”俞宇心否认得很快。“他只是纯粹想帮助小苹果基金会。”
“你最好也跟我老实说。”在停红灯时,俞宇洁侧转过脸,微眯著眼眸瞪著俞宇心。“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跟纪博涛一点关系都没吗?否则有哪个男人愿意一出手就是两百万?”
俞宇心心头微震。她跟纪博涛那段短如烟花的婚姻,没有亲戚手足家人知道,她瞒得了别人,却否认得了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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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下著绵绵细雨,今年冬天的雨季特别长。
纪博涛驱车来到俞宇心所住的社区外。才下午一点,天空灰暗得跟泼了墨似的。
她已经连续两天没有来上班了,据薛育淳的说法,她是得了重感冒,只能躺在家里休息。
虽然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因为那笔两百万的捐款,再也没有针锋相对的犀利言词,而是愉悦的平和关系;但他对於她请病假,却没有通知他一声,还是耿耿於怀。
趁著周末,他无法克制想要来找她的念头。他对这个地方很熟悉,车子绕没两圈,就在附近找到了停车位。他没有撑伞,冒雨定了一小段路,来到社区大门边的警卫室。
罢走到警卫室门口,正想表明要找的楼层,结果警卫室里一个年约四十的女人紧盯著他猛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