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挑中这女子来帮她?一时之间她也无法猜出原由。
“你今天是特意带她来见我的?”她问向李豫。
“是的,我已安排好了,她下月初三进宫,进宫后,你可以将任何事情交付给她,她会完成使命的。”
“任何事?”这是要她绝对信任这人的意思吗?当初,他就是因为不肯轻易信人,所以迟迟没有安排人进宫给她,如今他终于找到可信任的人了?
咏嫔再次仔细瞧向郑良良,想瞧出她的特别之处。
李豫微笑的道:“对,她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到时候我会以调派尚宫为由,把她调到身边来。”郑良良长相算清秀,但不过只是个平凡女子,她还是疑惑他为何这么信任对方?
另外,郑良良是他抢婚而来的人,这点她也很介意,在她的印象中,他从不曾做出如此失常的举动。但现在整个宫中都是令嫔的人,她确实亟需一名帮手,帮她传达宫中的消息给他,否则就算得到任何消息也送不出宫去。好吧,既然他信郑良良,她也只好接受。
“还有,宫中的事她还不甚了解,若能指导的,你就多教她一点吧。”李豫怕郑良良宫中规矩还学不会,进宫没多久就闹出事来,也担心她那顽皮的个性,容易在宫里惹祸上身,不禁多交代了几句。
咏嫔正要应话,却见在身侧的郑良良竟大胆的朝他做了鬼脸,而他眼角余光似乎也瞥到了,俊眼微眯,回头慑得她缩身,见她低下头仍满肚子不甘心,再朝他吐了吐舌头。
这回他当没看见,回过身,脸上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咏嫔见了这情景,大感讶异。他竟与一名女子玩耍了起来?
她拧起了秀眉,脸上浮现愠色。他对女人向来冷淡,但对待郑良良似乎不同以往,要不是已确定他要将郑良良送进宫里,她都要怀疑起他对这女子有情了。
“希儿,我将她交给你了,请你帮我照顾她。”李豫又开口了,这次表情很慎重。
“我……会的。”再瞧低着头的郑良良一眼后,她迟疑了一会便点头答应,可双掌却不觉的握成了拳。他不是会刻意交代这种事的人,还一连说了两次,人交给她,就随她处置,是死是活,以他的个性不应该关心,可是这回的例外,让她非常的在意,因而也对郑良良起了敌意。
“对了,我听说你前几日生了重病,可已完全痊愈?”她暂且将郑良良的事搁下,改问起他的身体状况。
“已康复无大碍了。”
“那就好,那几天我很担心。”她露出了极为忧愁的面容。
李豫轻笑。“不用担心,我很会照顾自己的。”
他是那种凡事存疑的人,应该会小心才是,她正这么想着,忽然传来郑良良嘟哝的声音——
“说谎也不打草稿,会照顾人的是我好不好?要不是我,你早病死了,你这人只会奴役我……”
咏嫔一愕,“你说什么?”
郑良良自知自己在这里的身分最低,居然说出这种大不敬的话,马上伏身急道:“对不起,我……我老管不紧舌头,呃……我是说,照顾大君是应该的,他没有奴役我,就算有也是理所当然……啊,娘娘,您就当我刚才说的话都是胡言乱语好了。”她一急,语无伦次起来。
李豫抚着额。难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这丫头真能送进宫吗?他还向希儿夸口,她能办得好事,现在这样看来倒像是在自欺欺人了。
“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要私下对希儿说。”他头痛的干脆赶人了。
“呃……要我出去?”娘娘是嫔妃,两人关系虽然是“母子”,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好吗?
“还不下去!”他语调加重了。
她这才眉毛跳舞,双颊鼓胀的起身。“知道了,待会还要去见我爹,你最好快点!”
咏嫔瞧了傻眼。她竟敢这么对李豫说话?而他不仅没生气,还居然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对她点头表示明白了。
郑良良这才气恼的退了出去。
咏嫔的脸色彻底阴沉了。这是什么状况,待人一向冷淡的李豫竟然“低声下气”的安抚一个女人?
“希儿?”见她神色不对,李豫轻唤。她凝望向他,“你确定下月初三一定会将人送来?”
“当然。”他从容点头,不解她何有此问。
“好,我等她来,你千万不要反悔!”这丫头唯有送到她身边,才算是真正的“安全”
李豫蹙了蹙眉心。反悔?她是瞧出那丫头一副办事不牢的样子吗?“别担心,良良只是个性调皮,但交代的事必会达成使命,这点我可以保证。”虽然他也觉得那丫头有时很蠢,不过大多数的时候,她还是挺精明的。
“嗯。”咏嫔点着头,只要他不反悔就好。“对了,我这一趟出宫顺道有事告诉你,令嫔又有动作了,听说联合了兄长领议政,正积极的要将被关在义禁府牢里的汉宁君弄出来。”
“是吗?”他眼神锐冽了起来。
“令嫔好像很有把握,她天天哭闹求情,王上看了似乎也有些心软。”
“明白了,你先回宫吧,宫里有任何消息,今后就透过良良想办法转给我。”他起身打算离开,那丫头没什么耐性,等久了待会又一路抱怨,他可受不了。
“等等!”咏嫔蓦然拉住了他的衣摆。他低首讶异的望向她。
“你就这样走了吗?咱们多日不见啊!”她满心伤怀的说。
李豫这才明白的嘴角噙笑,低,勾起她怨怼的玉容,轻轻俯上前,吻住了她的唇。
这刺激的一幕,让不放心两人独处,在门板外偷看的郑良良双眸倏睁,胸口猛地失速坪跳。
“为什么让我去伺候那位娘娘,她与你是什么关系?”出了赵府后,郑良良小跑步的跟在李豫身后。
他响应她的是一记莫测高深的微笑。
她咬唇跺脚。“咏嫔娘娘是王上的女人、你的长辈,难道你不知道?”她仍为方才见到的画面震惊。
他脸上浮起阴霾,随即隐去。“原来你还有偷看的恶习,改掉!”
她挤了挤脸。“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非礼勿视!”他敲了敲她的头。
“你!”她眨大了眼。“你这事都不对我掩藏一下吗?不怕我说出去?!”好歹说是误会也好。
“你会说出去吗?”
“我?”
他骤然嘲讽一笑,“哼,你想向谁说去?”
“你认为没有人会信我的话吗?”这可是王家丑闻,传出去,他死路一条!
“会,我政敌这么多,当然会有人信你。”
“那你为什么——“
“你是我的人。”
“什么?”
“你不会出卖我。”他肯定的说。
郑良良瞪着他,鼓起腮帮子。“我不会出卖你,是因为我不是多嘴的人,跟是不是你的人没有关系,更何况我才不是你的人!”这点她很介意。
他停下脚步,回首盯着她气嘟嘟的娇颜。“你是我第一个真正信任的人,当然就是我的人了,这点无庸置疑。”他病愈后,对她有了不同的想法,不,他是对自己有了新发现,原来,他也懂得相信人了,这丫头,让他打从心里无法怀疑。
“谬论!不过随便啦,你的人就你的人。”她气闷,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她是这家伙生平第一个信任的人,她却也不觉得是什么荣幸的事,因为得知他的第一件“秘密”竟是这种教人气恼的事。
她心情极端郁卒,说不出的火气与酸气由她的毛孔四处冒出。
“你们是真心相爱吗?”她忍不住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