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说这位太子值得辅佐吗?”走出东宫后,画眉倚着燕子飞问。
爱第离宫中不太远,人舍弃轿子,漫步走回家。
他蹙了蹙眉,“为什么这么问?”
“你不觉得他有点过度沉溺于?”
他笑了。“是有一点,但这是咱们第一次见到太子,他的性情与才能如何,只凭今日的印象要断言太早。”
“嗯,希望这位太子将来不是位昏君,要不然百姓就惨了。”她心直口快的说。
“嘘。”他暗示她不可多言。“画眉,这里是京城,不是天高皇帝远的苏州,妳言词要小心,免得惹祸上身。”他提醒道。
她这才赶紧吐了吐舌头。“对不起,我只是对今晚见到的事有感而发。”
“我知道,但是有些事能看不能说。”
“嗯嗯,我会谨言慎行的!不过,被美人模上那一把,你有什么感觉呢?”
她想起这件事,马上满不是滋味的问。
“就当是被抹布抹了手,还能有什么感觉。”他臭着脸说。
画眉张着口,“抹布?”他将一个太子的良娣形容为抹布?“你刚还要我谨言慎行的,怎么你自个!”
“我说的是实话,这女人行为不端,将来必惹出祸事。”
“可是她好像看上你耶?”她忍不住忧、心仲仲起来,她相信他不会对那女人有,但对方不是一般人,是太子的女人,万一处理得不好,闹出丑闻祸。
燕子飞轻扯了嘴角。“别担心,她可能是在孔庙前见过我,再次见面多了惊讶,举止就失控了,应该不会有下一次的。”
“是吗?”她还是不安,这女人是太子的女人,竟敢当着太子的面做出偷模男人的手这么离谱的事,可见她胆子很大,画眉怕她日后还要来纠缠,而且整晚那女人不时狠瞪着她,简直拿她当情敌看待,让她更加忐忑了。
“别担心,还是,妳在吃醋?”他眨着眼问。
画眉将眼睛撑成铜铃眼。“对,我是有一点醋意,你这家伙,给我检点些,别要跟人搞七捻三的,当心把我气跑了!”她提出严重的警告。
他反而笑呵呵的,伸手抱住她。“妳怕我偷吃?”
“这很难说,男人都不太老实的,不是吗?!”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他虽然不风流,但是太多人觊觎,说不定哪天她一不注意就教人偷了去,这种事很难讲的。
“妳不信我?”
“不信。”
燕子飞知道她在闹他,笑得诡异。“妳放心,就算我有别的女人,妳还是我的正室,我不会不认帐的。”他笑嘻嘻的说,存心让她气得跳脚。“你!”画眉果然气得眉毛倒竖,要追打人了。
“少爷,画眉小姐!”大街上,小染匆匆迎面寻来。“太子筵席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你们怎么还在路上慢吞吞的走?!”
“怎么了吗?你怎么跑得满身大汗?”瞧见小染跑得很急,她顾不得与燕子飞闹气了,诧异的问。
“你们快回去吧,家中有人在等着你们呢!”小染喘口气后说,表情是十足的可疑。
看见小染露出暧昧的嘴脸,两人相视一眼,心中有了谱,猜到会是谁来了。
第十章
燕华竹笑得慈祥,心情极佳的坐在大厅里等人。燕子飞有些责怪的望了一旁的小染一眼,这小子竟迫不及待的将他与画眉已圆房的事飞鸽传书的告诉了爹,爹得知讯息后,顾不得才刚回到苏州不久,身子还很劳顿,马上又提气上轿的起程赶来,这爹,也真心急!
画眉红着脸,在小染哥的暗示下,大概能猜出老爷赶来想做什么了。
她始终站在燕子飞身后,不好意思见人。
燕子飞虽然讶异他爹的出现,但见他舟车劳顿后仍气色极佳,不禁也跟着笑得满面春风,低眉欣赏画眉娇羞的模样。
“子飞,再过几个月你就满十八了,而画眉还比你大上一岁,也都十九了,你是不打紧,可是人家画眉再拖下去,都要成老姑娘了,她本来就是你的媳妇了,差的就是拜堂罢了,爹要人瞧过日子了,就下个月初三吧,你们若没意见,就在京城准备准备,别拖了,就成亲吧!”燕华竹身子不好,又赶了几天的路来回京城,但提起儿子的喜事精神百倍,完全看不出赶路的劳累。
燕子飞噙着笑,连日子都已定好了,爹可真是一刻没耽搁,画眉更是羞得小脸都要低垂到脚尖了。
“爹,我没意见,就这么办吧!”事实上燕子飞巴不得明儿个就拜堂,好让他从此抱着她时名正言顺。
“你没意见,我有!”赵彩云突然怒气冲冲的拍桌。这回不只燕华竹来了,赵彩云以及赵相印也跟着来了。
她这愤怒的举动让众人惊讶不已。
“妳这是做什么?子飞要成亲妳反对什么?”燕华竹恼怒的问。
“我当然反对!”眼看家产恐怕没自己掌权的份,赵彩云也豁出去了,就是知道老爷这趟上京要办的就是婚事,她这才拉着赵相印急忙跟上。“子飞要是娶了画眉,那咱们相印怎么办?”她怒问。
“相印?妳提她做什么?”燕华竹一愣后不悦反问。
“我提她做什么?”她把一听见燕子飞要成亲了就掩面悲哭的赵相印拉上前。“那施画眉十九了,快成老姑娘,所以得赶紧将人娶进门,那咱们相印都二十了,至今未嫁,怎么不见老爷帮著作主,给个交代?”
“给个交代?”给什么交代?
“没错,虽说相印自个儿有娘家人,可她打小就与咱们同住,早将咱们当成爹娘在侍奉,她会一直熬到二十未出嫁,还不是因为你的宝贝儿子,人家在苦等啊,都苦了这么多年了,老爷可不能让人家白熬一场啊!”赵彩云捶胸顿足的,动作可大了。
这话让在场的人傻眼,她这是要强迫人家负责,将那自个儿赖着不走、妄想人家丈夫的女人收下吗?
接着,像套好似的,赵相印爆出一声悲啼声,比王宝钗当年苦守寒窑时还要悲,哭得好不心酸悲切哩。
“胡闹!”燕华竹蓦地提气大喝。
见他怒容满面,赵相印一阵心惊后,倒也不敢再惨哭下去,将嚎啕大哭硬生生转为低泣。
“相印这丫头未嫁是她个人的决定,怎么能推到咱们身上?再说子飞都定亲八年了,她早清楚子飞对她完全没意思,这会又来闹什么?!”他极为不高兴的说。他凡事以儿子的意思为主,见儿子这些年来只兜着一个女人转,自然明白儿子的心意,自个儿只等他们两人时机成熟成亲,如今他们房也圆了,表示儿子认定人家,既是如此,他当然快快促成好事,让两人正式成亲,成亲后,他等着孙子诞下,届时好去拆那算命仙的招牌!
至于这赵相印,子飞若是对她有那么一点心思,与画眉共夫也是好事,可偏偏儿子不喜欢她,她却还赖着多年不走,他也没赶人,这还不是看在自个儿妻子面上,他都这般宽容了,她竟还敢在这时候吵闹,当下燕子飞还没发火,他就已经先勃然大怒了。
儿子能成亲生子是他多年心愿,谁敢坏事,就是跟他过不去!
他气得怒发冲冠,偏遇身子不佳,这一怒,脸色反而发白了。
吓得赵彩云也愕住了,她倒没想到老爷为了儿子的亲事会如此怒不可遏,连对赵相印的情分也不给,暗忖着,哭闹、硬塞这招不管用了,那得用上别的法子。
“我说老爷,我只是心疼相印,你若狠心不理,也就罢了,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要是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得了?”连忙将怒容收起,换上一副矫情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