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安看着秦天硕长的背影,耸了耸肩,不以为意,绕到后头的厨房,让张妈多准备两道菜。这一餐她决定收他五百元。
晚餐只有五菜一汤一水果一炒饭,采的是自助式,每道菜下方都有着酒精炉火;天寒地冻的高山上,这是保温的唯一方法。
长方形的餐桌上,有着厨娘张妈、园丁张爸、壮丁张扬、打杂兼司机的葛爱竹,还有老板娘胡雪安。
假日的时候,通常等客人用完餐之后,他们这群工作人员才有空吃饭,今晚不同,只有一位客人的情形下,大家就一起吃比较热闹。
备妥晚饭后,秦天房里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听。客人没到,胡雪安这个主人也不好先开饭。
“小竹,你去看看,叫那位秦先生下来吃饭了。”
“胡姐,你觉不觉那家伙很践?说话也乱没礼貌的。”葛爱竹抱怨着。
“他是怎么惹到你的?或者你是怎么惹到他的?”胡雪安很想知道这中间的过程。
“没什么呀,我只是一开始误把他当成女人,开口喊了他一声小姐而已。”
“小竹,你明明眼睛很大呀。”
“胡姐,他的背影很像女人,你不觉得吗?”她真的觉得很冤,她又不是故意要喊错的。
胡雪安咯咯咯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难怪秦天要摆脸色给她看。
“是有那么一点,不过听说这样的男人是少女杀手,你可别被他迷了去。”
“厚!我哪这么没眼光,我梦想中的情人,是要气宇轩昂、文质彬彬、玉树临风……”
“好了啦,快去叫人,你说的这些成语我都会背了。”胡雪安一副听不下去的样子。
梆爱竹不甘不愿地站起来。
采风民宿总共有前后两栋小木屋,前栋小木屋为两层半,最上面那半层是斜顶红瓦的造型;后栋的小木屋只有一层半,主要为工作人员的住家、饭厅、厨房和一个休憩用的客厅。
梆爱竹来到三0一房,敲动门上的铜环。整座民宿没有门铃这种东西。
等了一下,她又再敲一次铜环,就在她打算拿备用钥匙开门时,门开了。
秦天及肩的长发湿透,整个人斜倚在门边。“有事吗?”
留长发的男人有的飘逸如白马王子、有的迈遢如流浪汉、有的整齐如贵族绅士,而他——
以上三种都不是;而是七分邪气三分柔情,像是中古世纪里不见天日的吸血鬼。
梆爱竹吞咽着口水,故意忽略他白皙的脸色、敞开的胸口,她可不想露出的样子。
“晚饭准备好了,打电话你没接,所以我亲自上来。”
“知道了。”他眼波流转,放荡中有着潇洒不羁。
“饭厅在后栋的一楼。”她有些不自在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嗯。”
“山上很冷,你还是多穿点。”她个头虽娇小,手脚却很灵活,一下子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
多穿点?秦天看看自己来不及扣上钮扣的衬衫。难道,这小女生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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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天未亮,秦天已经架起脚架,在山林天地间寻找着最佳摄影地点。
今天的云层稀薄,气象局说这几天都是晴朗的好天气,他算准日出的方向,守候着太阳从山头跳跃出来的刹那。
老天爷没让他失望;这里的宁静,让他用心看见了最美的日出和云海,也杀光了他的三卷底片。
没想到会在这里逗留,如果车子没抛锚,他应该早就下山到南投了。那……他是否该庆幸车子抛锚,才得以见到如此美的景色?
心满意足地走回采风。看来似乎还没有人起床,可是他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了,昨晚忘了问是否有供应早餐。
走到后栋的饭厅,厨房里发出声响,他探头进去,看见一个欧巴桑。
张妈回头时,看见站在门边的秦天。“秦先生,这么早起?要喝牛女乃还是咖啡?”
“牛女乃,谢谢。”他走回饭厅,找个临窗的位置坐下。
窗下有些不知名的小花小草迎风飘扬,阳光已经渲染了一地的金芒,一个女生的声音却破坏了这一室的安宁。
“张妈,我肚子饿死了啦!”葛爱竹跑跳进入饭厅,对着厨房喊。
秦天皱眉。昨晚他下来吃饭的时候,这个司机又不知跑去哪了,整个饭厅就只剩下他和老板娘,让他一度以为前后两栋小木屋只住了三个人。
梆爱竹要坐到老位子时,才发现饭厅里已经有了人,而这个男人还抢了她的老位子。
她嘟了嘴,打算折回厨房里。
“小姐。”秦天喊住她。
“你叫我吗?”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吧?”
“有什么事?”他还是像昨晚那样不要开口说话比较好,话一出口,就臭味冲天,她很怕被他的话给呛死。
“昨晚我已经联络过修车场的人,他们说要先帮我调轮胎,等调到轮胎就可以上山来修理,到时你得再载我去吉普车的地方。”
“这不在住宿的服务范围内。”如果他好声好气的说,她一定会义不容辞载他去,但他那副样子一点都不像在求人,根本像在命令她。
“要多少车钱?”他干脆明问。
“二千元,还得先付费,我才出车。”她决定了,这钱不赚白不赚。
秦天果真从皮夹里掏出两张大钞,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过来拿。”
哇,拿就拿,谁怕谁!
她走过去刷一声的抽走他手上的钞票,堆起很假的笑脸。“要出车时,再通知我。”
在她打算走出饭厅时,张妈刚好端了一盘三明治总汇出来。“小竹,你不是肚子饿吗?”
“没心情,不想吃了!”她不屑跟他同室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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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小周末,采风有九成的住客率。一早葛爱竹就忙着整理四周环境。昨天她已经提早下山买了许多鱼肉和日常用品上山,才有机会在半途载秦天回来。
她带着打扫用具来到三0一房,犹豫了一下,还是敲着铜环。
一分钟后没人来开门,看来是外出了,她拿出备用钥匙打开房门。
除了棉被枕头弄乱之外,大致还算整齐。她着手整理清洁,熟练的身手,让她在二十分钟内就将里里外外弄得干干净净。
就在她要走出房门时,秦天刚好背着相机走回来。
“你在干什么?”他问得嘲讽。
“打扫房间。”有眼睛不会看吗?
“我的房间不用打扫,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等我退房时再来打扫。”
“你又没交代。这本来就是我们该做的,况且我也不会动客人的东西。”她小巧的下巴微扬,回应着他的傲慢。
他注意到这个自称已经二十岁的小女孩很喜欢将长发束成两条麻花辫,像是民初时代的村姑。
“你这样很像村姑。”心里一想,嘴里就跟着说出。
“什么?”她不懂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句。
“你为什么老爱把头发绑得像村姑一样?”他不怕死的又说了一次。
她狠狠的瞪着他。“你管这么多,我就是喜欢!”
“只是给个建议而已。”
“那你为什么要把头发留得跟吸血鬼一样?”她马上以牙还牙。
真是气死她了!不想再听他废话,她迈开大步离开,差点没把木板地给踩出一个大洞。
每个人都称赞她这样好可爱,有朝气也有活力,只有他,竟敢说她是村姑!
“我是艺术家的颓废,可不是吸血鬼。”背后传来他辩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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