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大男生能被女生这样称赞,都有著腼腆的笑意。
“这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关海动手收拾他们早已经吃完的碗筷。
“我来帮忙。”杨馥非也跟著站了起来,帮忙关海叠空碗。
必海还是一眼就瞧见她眼里那微红的血丝,想问却问不出口。他只是收走她手里的碗,放进了摊子旁的桶子里。
“关海,我看我送非非回去好了,你留下来帮外婆收摊。”秦天学著金美美的叫法叫著杨馥非,但“非非”那两个字却喊得特别的亲热甜蜜。
必海忍不住看著秦天,却没有反对秦天的提议。
必海和蓝沙直到现在还不敢这样喊杨馥非的小名,看来让秦天拔得头筹了。
三人之中就属秦天的女人缘最好。七分邪气,三分温柔,迷得小女生团团转;而蓝沙的书卷气质,也是有死忠的爱慕者;至于关海,他那刚毅的线条,好像写著生人勿近,根本没有女生敢多看他一眼。
“秦天,非非是关海找来的,当然该由关海送她回去,你凑什么热闹!”兄弟当这么久了,可不是当假的,蓝沙当然知道秦天在打什么主意。他不想让秦天专美于前,也跟著“非非”的叫。
杨馥非直勾勾地看著关海,想等关海的答案。
必海又注意到她那像抛物线般肿高的眼睛。“你等我一下,我帮外婆收好摊子,只要十分钟。”
“嗯。”杨馥非点头。
秦天睐著蓝沙,这家伙破坏了他月下载美人的好事。
“别看了,还不动手帮忙!”蓝沙对著秦天呛声。
不愧是好同学,秦天没有丝毫的不高兴,还连忙弯下腰来搬著桌椅。
三个大男生快手快脚地将桌椅和活动摊位都收进小小的店面里,趁著他们在忙碌时,杨馥非来到了外婆面前。
“外婆,谢谢你的招待。”她甜甜地笑著,大方地跟著大伙一起喊外婆。
外婆六十岁的年纪,还是老当益壮,鱼尾纹笑得皱巴巴的。“你是第一个敢和我们关海一起来吃臭豆腐的女生哦!”外婆活泼开朗,要不是怕孙子会生气,她早就过来跟这个小女生聊天了。
“外婆炸的臭豆腐好好吃,以后我会常来吃的。”她从蓝沙和秦天那里知道外婆的伟大,对这样一个刻苦耐劳的长辈,她是由衷的敬佩。
“好呀好呀!你以后要常来,外婆请你吃,别只来一次,下次就不敢来了。”外婆最担心的就是自己一手拉拔大的孙子。
外婆的女儿,也就是关海的妈妈,一年到头只有在过年时偶尔看得见人影。这么多年来,根本是对关海不闻不问。少了母爱的关海,从小话就少,问什么答什么,也不大有意见,乖巧得常让外婆心疼。只是那张脸总爱板著,又长得大块头一个,还没出声,就先把人吓得半死。
“怎么会!外婆别嫌我贪嘴爱吃就好。”
外婆凭著阅人无数的好眼光,仔细端详著浓眉大眼的杨馥非。这个小女孩很大气,一点都不忸怩,外婆实在是愈看愈满意,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孙子才十八岁,她未免操心得太早。
“你叫什么名字?外婆总不能喂喂喂的叫你吧?”
“杨馥非,外婆喊我非非就好,不是凤飞飞的飞飞,是是非的非。”
“非非,真是好听的名字。”
必海看著她们俩聊得正热,怕外婆问了不该问的话。老人家有时候很热情,就怕杨馥非会被吓到。
他放下收拾一半的东西,走到外婆身边。
“婆,你别吓到她。”他小声提醒外婆。
“你都不会吓到她了,我怎么可能会吓到她?非非,外婆说的对吧?”
杨馥非猛点头。“对,外婆很可爱。”
必海平板的表情有了诧异。“这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外婆可爱。”外婆流露在外的应该是坚忍的形象,跟可爱扯得上关系吗?
夜很深,气氛很愉快,让杨馥非几乎要忘了今晚所受的不愉快。在和大家道过再见后,她和关海迎著月色,并肩沿著巷子走回去。
最后,她还是没有告诉他今晚发生的事。
她悄悄地偷溜出门,又悄悄地溜回家。
冒著被爸爸打断腿的危险,结果没被爸爸发现,也没被香香发现,她的心情像是鱼骨头卡在喉咙,不上不下,说不上来的轻松,也有著满满的失落。
或许她比较渴望的是被爸爸狠狠打一顿,然后她就有理由可以离开这里,离开她所承受的压力、离开她所不喜欢的一切。
她好想离家出走。
第三章
妥协如果是一种最后的方法,那杨馥非也只能选择违背自己的心意而和现实妥协。
最近,她总比平常早十分钟出门上课,为的是避开和关海每日的巧遇;她下课时不走中正路,偏偏拉著金美美钻来钻去的走小路,为的也是不想再遇到关海。
金美美曾问她是不是和关海吵架了,否则为何要躲著他?
她不能欺瞒好友,淡淡地供出被爸爸警告的经过。
连美美都看出异样了,她相信关海、蓝沙、秦天也会感觉到她的故意疏远。很多事,她不能多说,三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难保他们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她不想在他们毕业前夕制造出更多的混乱。
在毕业生高唱骊歌的那一天,所有为毕业生庆祝的活动热烈地展开。让念书念到快要抓狂的学生们有了喘息的借口。
必海每科都在及格边缘,以两大过两小饼的傲人事迹低飞过关;蓝沙虽然以三年八班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却也记满了两支大过;秦天的课业属中等,操行上也是不堪入目的两大过一小饼。
辉煌灿烂的高中三年,这些大过小饼到底是怎么来的?
迟到早退,屡劝不听;顶撞师长,目中无人;打架闹事,口出恶言;考试作弊,毫无悔意;破坏公物,缺乏公德心……
长长的罪状,数都数不清,在有难同当下,三人的大过小饼几乎在伯仲之间。
毕业典礼在学弟妹的欢呼声中正式结束。
他们三人像是被瘟神上身般,除了三年八班的同学,还有几个崇拜他们英勇事迹的学妹外,其他的老师、同学能离他们多远就有多远。
老师怕被修理,同学怕被算帐。他们当真有这么坏吗?有些是空穴来风的谣传,更有的是别人闹的事情算在他们的头上。积非成是、毫无理由的偏见,三人感慨著,连一向不怕他们的杨馥非都躲得不见踪影,三人的心情没有因为顺利拿到证书而开心,反而低落得不发…一言。
杨馥非和金美美手里捧著三东鲜花,在三人即将要踏出校门那一刻,将缤纷的花束捧到他们面前。
虽然秦天和蓝沙手上已经有几束学妹送的花,可是都比不上杨馥非和金美美的出现来得令他们兴奋。
杨馥非大方自信,金美美含羞带怯。两个学妹的盛情,三位学长终于有了开怀的笑意。
尤其关海白灿灿的牙齿,在烈日当空中,格外显得他兴奋的情绪。
“最近好吗?”关海问得公式,将近一个月没见,他又隔开些许陌生的距离。
“还好。”杨馥非还是那样大剌黥地看著他。短短的刺猬头依旧,黝黑的肤色好像也没有变白,她还是不怕他那张恶人脸。
“吃臭豆腐那天,关海送你回去时,欺负你了吗?不然怎么都没看见你坐关海的车子?”蓝沙问得直接,这个疑问也正是秦天想问的。
必海明知自己没有欺负杨馥非,可是对于她的突然避开,他还是耿耿于怀,拚命地回想那晚的经过,就怕自己在无意中说错话,惹她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