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斯文浅笑,丹凤眼荡起湖波涟漪。“既然花娘都这么说了,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还特地加强了“在下”两字。
花娘手持巾子,掩嘴轻笑。这个萧左文质彬彬、风流倜傥,最重要的还是个调情好手,连她这个老鸨都被他逗得心花怒放了,她那些花旦们想来更难逃被他收拾的命运,她得小心留意了。
“萧公子,可别把我底下的姑娘们勾去了心魂,让她们无心做生意,那我这弄春院可要关门养蚊子了。”
“花娘,那妳就得先为我上一桌好酒好菜,我已经吃素三天了,若是再继续饿下去,我可是会先拿姑娘们来填饱肚子的。”
花娘又呵呵笑起。“那是花娘的错,花娘立刻交代大厨为萧公子准备上好的酒菜,这一桌算花娘为萧公子赔罪,花娘请客。”
“那怎么敢当!理当是我要酬谢花小姐的救命之恩。”
“你要是敢不接受,花娘可是会生气的。”
“花娘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划不来。”他抱拳,拱手为礼。
花娘眼神飘晃了四周一圈后继续说:“这间房间太寒酸了,待会我让徐总管帮萧公子另外换一间上房。”
弄春院正门面对的是朱雀大街,后门对着的则是紫轩,虽然中间隔着粼粼池水和一方庭园,但两者之间的距离并不远。毕竟这里只是勾栏院,并没有大户人家占地广阔的假山流泉。
而这间房间是弄春院二楼中,最后一排房间中最角落的位置,打开窗子正好可以窥见紫轩的一切。
因此这几间房间一向不给来客住,是花魁及花旦们的住所。一来怕来客觉得没私密性,毕竟很多事是在见不得光的情形下进行的;二来更怕花飘紫在无意间瞧见弄春院里窗帐下的男女婬欲。
这次张迟为了让萧左养伤,才会让萧左住进弄春院里最清幽之地。
“不用了、不用了!”萧左连忙摇手。“我很喜欢这间房间,住得也很习惯,不必麻烦花娘了。”
“上房宽阔舒适又比较隐密,萧公子真的不考虑吗?我不会多收你银两的。”花娘继续游说。
“我喜欢有窗户的房间,可以看日出观日落,可以赏细雨闻风声。”
“原来萧公子还是个骚人墨客,好有雅兴。”贵客都这么说了,花娘也不好坚持。只是,该怎么对女儿交代?
房门外徐总管领来了四大花旦。春艳、夏荷、秋水、冬雪,果然艳光四射、娇娆动人。
花娘停止了和萧左的闲谈,将四大花旦介绍给萧左后,便带着总管和巧敏退下,让一室充满春色般的旖旎。
只见萧左噙着笑意,左拥右抱的将四大花旦揽入怀中。
二、衣香鬓影掩映霏霏
春艳娇俏的夹了一块蜜糕放入萧左嘴里;秋水粉拳轻轻为萧左搥背;夏荷风情万千的坐在萧左腿上;冬雪菱角似的小嘴正吻上萧左的脸颊。
萧左低垂着眼睫,嘴里享受着美人送上的蜜糕,一手环在夏荷腰上,一手模着冬雪粉女敕的小手,看着酥胸微露的花旦们,他的眼神闪动粉粉亮光。
莺莺燕燕呵呵笑个不停。自从两天前在花娘引介下成了萧左的座上客后,她们就天天在午后来到萧左房内。
此时房门突然被打开。花飘紫万万没想到,这样活色生香的纵情画面会让她给撞见。
虽然她是在弄春院里长大的,但在花娘极度的保护和谆谆告诫下,让她极少踏入弄春院一步,有时意外看见寻芳客对着姑娘露出色迷迷的垂涎样,她非但不会脸红,反而是胃里有种抽搐的痉挛。
她蛾眉紧蹙,不发一语,忍住恶心的感觉。
萧左面不改色,不因她突然的闯入而改变他和花旦们的亲密。
“紫小姐!”倒是四大花旦纷纷从萧左身上跳开,脸上都有种不自在的难堪。
弄春院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花飘紫对男人的厌恶,除了院里的护卫、厨子、管家外,她一概冷淡应对,甚至从不在日落之后踏入弄春院。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花飘紫放下握在手中的药瓶。“张迟要我拿药过来。”清脆的声音带着些许烦躁。
“紫小姐!”萧左喊住正要走出房门的她。
她没有回头。
萧左来到她背后,仅差一步便要贴上她的背。
“正想过去紫轩向妳道谢,没想到还要麻烦妳亲自帮我送药过来。”柔情似水的声音在她耳畔拂弄。
她浑身一僵!从没有男人敢这么贴近她说话,连张迟也不曾有过。她向前迈开一步,拉长了背后的距离。
搭救他之初,觉得他是个内敛沉稳之人,没想到他竟是个浪荡的纨袴子弟!
“不用了。换成弄春院里的任何人也会救你的。”不想再与他有任何交谈,花飘紫不理会背后的喊叫,快速离开了这个充满色欲的房间。
萧左看着她走到长廊底,然后消失在转角处。
她不是花娘的女儿吗?怎么会连一点对付男人的手腕都没学到?
而且她非但没被他吸引,清秀的容颜上反而明白显现对他的嫌恶。这,倒引起了他无比的好奇了。
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他这才转身坐回原来的位子。
“继续。刚刚我们说到哪儿了?”邪气的凤眼缓缓地凝视每一张温柔可人的娇颜。
四大花旦立刻施展勾引的本领,再次攀上萧左的身体。
“紫小姐就是这个样子,她没有恶意,萧公子可别生气。”夏荷为花飘紫解释着。
“我怎么会生气。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刚刚还特地送药来给我,我怎么可能会生她的气。”他低哑浅笑。
“紫小姐一向都住在紫轩里,今天难得会过来这里,还替萧公子送药来,看来紫小姐还是很关心萧公子的。”冬雪的小手还是任由萧左模着。
“那真是我的荣幸。改天我一定要亲上紫轩向她道谢。”
“萧公子,紫小姐不让男人踏进紫轩周围一步的。”春艳继续服侍萧左用餐。
“是吗?那我更加要试试了。”他玩世不恭的挑动眉眼。
四个花旦面面相觑,很有默契的决定要改变话题。
“萧公子,今晚你想要留谁下来陪你?”秋水撒娇的用双臂圈住了他粗壮的腰身。
“老实说,妳们每一个我都很想。”萧左反手捏了秋水的臀部一把,引得秋水嗯啊声连连。
“你好坏哦!”秋水不依的拳头轻搥他胸口。
“唉,可惜想归想,妳们没一个能留下来。”他一张好看的俊脸,有种吃不到的无奈。
“怎么了?”四人齐声问。
“我肚子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使不得力,万一用力,怕伤口又裂了,那就白费张兄弟的心思了。”他说得极是扼腕。
四大花旦听了,不知是可惜还是庆幸,似笑非笑的,个个表情丰富。
“那等你伤好了,我们姐妹再好好服侍萧公子。”夏荷又坐回他的大腿上,手掌心轻轻盖上他的伤处。
“我期待着那天早日到来。”他笑得很轻浮,拿起桌上的酒,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烟花酒肆里,他没有显现财大气粗的下流样,更没有粗暴的举动,加上他文质彬彬的谈吐,像是饱读诗书的文人,而且出手又大方,不但先给了花娘百两银子,还另外给花旦们赏银,甚至连倒酒端菜的丫鬟小厮们统统都会打赏。
他既温柔又能挑逗花旦们,花旦们一颗一颗的芳心,渐渐被他给收买了。
花飘紫站在紫轩前的水池旁,看着池塘里的白鹅戏水。
她将注意力转移到对对白鹅身上,不想因一个陌生男人而坏了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