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则是有逼人发疯的潜力。”卫绅冬笑著调侃。“你们天生一对。”
杜明芙佯怒地瞪大了眼睛,一会儿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怎么?最近很恩爱吗?”瞧她乐的。
杜明芙但笑不语,独自品味眼下这份几乎算是幸福的快乐平静。
虽然最近的情况还不算“恩爱”,但他们之间确实变得平和许多,没了先前剑拔弩张的可怕气氛。
她学会缓下毛燥的脾气,静下心去体会戚霁月淡漠神情下的细腻心思。他也学会放开执见,试著跟他人分享自己的生活,把心意更完整地表达出来。彼此都在调整脚步,努力想与对方契合。
“他到底去哪了?”卫绅冬忽问。“不是说这阵子都待在家里陪你的吗?”
她顿了下才说:“他去买东西了。”
“去买什么?该不是买你这姑女乃女乃要吃的小点心吧?杜明芙,你还是改不掉这个使唤人的毛病……啧!”卫绅冬无意间瞥见墙上时钟。“糟糕,我要迟到了!下午工作室还有客人呢。”
“等等,”杜明芙辛苦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送你下楼。”
“不用了,你肚子这么大,还跑上胞下的做什么?现在外头可凉著呢。”
“没关系,我现在下去应该刚刚好能碰上带东西回来的戚霁月……”
“你到底要他买什么?”这个颐指气使的大小姐!
杜明芙两颊粉女敕红润,透著无忧无虑的甜美娇气。“哈哈,秋天了,当然要吃糖炒栗子喽。”
离公寓有一段距离的街口,一票人大排长龙就为了一包糖炒栗子。
“老板,你能下能快点?”站在摊子前,已排了半天队的戚霁月焦急催促著。
“年轻人!急什么?!”带著浓浓浙江腔的硬朗大伯,拉开了嗓门就骂。“没看到你后头还排著一大堆人哪!”
戚霁月不用看也知道后头起码还有二十几人……但这不是问题重点,重点是他已经花了太多时间。
不晓得杜明芙现在是不是落单了?最近为了要尽快逼“她”出现,已经把保全撤到对面的破旧公寓里……虽说是就近监视,但拜台湾无所下在的公寓铁窗所赐,视野不甚良好。
或许是他多心,但狂跳不止的眼皮,跟愈缩愈紧的心头,似乎预言著什么……
他一定要赶紧回去才行。
鲍寓楼下,杜明芙笑眯眯地送走表哥后,便伫在原地等候戚霁月。
小孩嘻笑追逐的声音,远远传来。
杜明芙闻声望去,附近的小鲍园总是聚集许多带著小朋友的妈妈,再过不久,她也会加入她们的行列……
猛然间,杜明芙脸色僵凝。
她脖子上的寒毛,倏然地,一根根竖立了起来。
有人……正无声无息地,贴在她的背后。
第十章
“你以为怀了他的孩子,就可以控制他,是不是?嗯?”女子狰狞狠笑,猛然一把揪住了杜明芙的头发。
她痛得叫了出来,整个人被拉得向后仰去!
女子恶狠地戳向杜明芙的腰眼。“你这贱货!不要脸的婊子!”
她奋力挣扎著,拼了命地想闪开女子歇斯底里的攻击。“不要!我求求你放开我……”好痛!
女子忽然抬脚朝杜明芙的膝盖后方猛踢,等她受不住地跪时,又使劲地抓著她的头发爬上阶梯。
“啊!”杜明芙感觉整个头皮都被人硬扯住,痛得眼泪直流。她一手按著自己的头,一手紧紧地护著六个月大的肚子,不停地哭号著。“放手……我求求你快点放手!快点放手!”
对她的苦苦哀求,女子恍若未闻,只是一个劲儿地用力拖著,嘴边恨恨低咒,不时朝不对杜明芙狠啐唾沫。
随著女子一阶阶地向上爬升,杜明芙的身体也跟著一下下地跌撞在冷硬的花岗岩石梯上。尽避她想尽办法要直起身,但碍於体型限制,加上外力迫使,根本没办法。只能用手护著肚子,以求减低冲击力道……
杜明芙的惨烈嘶喊,飘荡在公寓空旷亮丽的楼梯间里。可叹的是这一整栋豪华公寓竟像是没人在似的,连个好奇探头的人影都没出现,更别说是伸出援手的。
“……我求求你放开我……”她真的好痛,不仅是头、还有背,甚至现在连肚子也开始不对劲……
怎么办?她不要小宝宝受伤!
女子拖著大月复便便的杜明芙却一点也不见疲态,对她不时的反抗挣扎也是毫不留情地予以痛击。
“贱货!不许动!”女子面目凶狠地怒斥著,可随即又换了一个表情,愉悦欢欣地笑著、唱著:“Iwannabelovedbyyou……”
一听见这甜腻耳熟的旋律,杜明芙更是害怕。
她早已耳闻这名女子最爱对戚霁月唱这首情歌,在这个月里寄来的所有信件里头,末尾也总是有这句歌词……
女子唱著唱著,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尖声大笑。
“小宝宝很可爱的,对不对?”她转过头,狞笑说道。
杜明芙哭得涕泪纵横的脸上,毫无血色。“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我跟霁月以前也有个小宝宝,”女子陶然梦呓著,两眼晶亮却又诡异地涣散无神。“软绵绵的,好像没有骨头似的……虽然他一直哭一直哭,但只要我用尽全力紧紧抱著,等上一阵子,小宝宝就会变得很安静,而且皮肤还会变成很漂亮,很可爱的紫色--”
变态!杜明芙听得全身发冷。“那不是你跟戚霁月的小孩,是你偷来的!而且还被你害死了!”也许是因为恐惧得过了头,也可能是因为提到了小孩的关系,她赫然爆出了勇气及怒气。
女子一听,登时变色,弯用力地掴了杜明芙一耳光。“你懂什么!那是我们的孩子!是我送给霁月的礼物!”
“胡说!你这个连小婴儿也不放过的变态狂!”杜明芙逮著了机会,趁著女子弯与她面对面,右手迅雷不及掩耳地猛然击向女子的鼻梁眼睛!
“啊啊啊!”女子一阵惨叫,捂著脸蹲下。
不管是人类或是动物,最脆弱的地方都是眼睛。这是杜明芙在少年时期长达六年的女校生活中,以亲身体验琢磨出来的必杀伎俩。
虽然杜明芙惊骇已极,但为了月复中胎儿,逼得她不得不铤而走险!抱著肚子,她用连自己也难以相信的速度冲下楼。
就在此时,楼下的大门发出了声响。
是戚霁月!杜明芙放声大喊。“救命啊!戚霁月。”
唉进门的戚霁月听了,浑身一震,立刻大步冲了上去。
“明芙!”
惊慌之际,手里热呼呼的糖炒栗子掉得整个楼梯都是。黑褐色的香郁豆实,在米色的花岗石阶上,滚啊宾啊的……
“救命啊!”杜明芙抱著肚子飞快地跑下楼,身后还追著用力揉著眼的女子。
“明芙!”心急如焚的戚霁月,三两步就冲上楼。
杜明芙一看见他,立刻扑了过去,戚霁月马上把她塞到身后,大声喝阻随即追过来的女子。
“别过来!”他冷汗涔涔,不是为了自己紧张,而是为了身后的杜明芙。“你冷静点……”
冷静对好不容易才与情郎见面的女子而言,根本是不可能的,她万分激切地嚷著:“霁月、霁月,我好想你!好想你……医院里的人都疯了,他们居然把我监禁起来,就是不肯让我见你……但是不用担心,霁月,你瞧,我这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