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赵元琮感到很意外,“难不成你这几日都未沐浴?”
“有热水的话,谁不想洗?”瞧他说得好像是她不爱干净似的。
听她说得振振有词,再看她一脸脏污,他想了下说道:“吩咐下去,让人烧热水。”
他的决定令她有些诧异,“做什么?”
“你先下去沐浴吧。”
听到热水居然是给她洗澡用的,担心可能引起旁人注意被识破性别,她赶紧说:“呃,不用了,我不洗澡。”
奇怪雅言前一秒才说的话现下却又改口,他纳闷的问:“为何有热水又不肯沐浴了?”
她无法解释,只能重申,“反正我不洗澡,你不能逼我。”
这话激起了赵元琮的好奇心。以他堂堂王爷之尊不能逼他?看雅言竟像个娃儿似地耍起赖来,他被勾起兴致,倒要看自己是否真无法逼对方就范,或者,这小家伙又要坚拒不从?
“是这样吗?你不妨试试。”
听出他言下之意,雅言霎时紧张起来,担心他会真的硬逼她洗澡,心一急,也不及多想,她拔腿就要落跑。
见状,赵元琮一怔,没想到自己这贴侍当真为了反抗转身跑走,反应过来后,他也没多想,立即从书案后起身去追。
前脚才刚跨出书房,雅言都还没来得及跑远,一抹身影突然就从她顶头上跃过,接着接住她面前的去路。
差点迎头撞上他,她一惊,硬是止住脚步,心里暗暗诧异他前一刻明明还在书房里,竟然转眼便飞掠到她面前。
看雅言脸上惊愕的表情,赵元琮诧异已届弱冠之年了,他竟还如此荒唐,只为了害怕沐浴就掉头逃跑。
“想上哪去?”
他好整以暇的口气让她更紧张,也明白眼下的情况自己不可能跑得过他,脑海里飞快思索推辞的借口,“那个,你想干嘛,我不过只是个奴才,夜又已深,如果你还特地让人烧热水给我洗澡,大家肯定觉得很奇怪,搞不好还会损害王爷的声誉。”
他岂会看不出来他这么说只是想推辞,但不可否认,他的说法确实有几分道理,就连他自己也忘了这一点,竟玩心大起地想捉弄他。赵元琮有些好笑的想。
不过,看雅言一脸脏污,他终究还是道:“也罢,随本王来吧。”
第6章(2)
雅言作梦也没有想到,在这偌大的王府里,居然有座温泉池隐在后院假山之中。
“呃?这里是……”看着池里蒸腾的热气,她简直又惊又喜。要是能泡在里头,肯定舒服得不得了。
“这是本王的私人浴池。”他不疾不徐地说。
“是温泉吗?”
“你知道?”他有些意外,因为寻常人不可能会知道这般珍贵的涌泉。
“呃……”她一时也想不到如何解释,总不能说这东西在她原本的世界只要付钱就能泡得到吧?
然而他倒是没有追问,只是直接开口,“月兑衣服吧。”
“什么?”她一阵错愕。
“既然担心引人侧目,你就在这里沐浴便是。”
“现在?在这里?”就他们“孤男寡女”一起?
“还有何问题?”他挑起眉。对这小子,他可说是有情有义了,让他做享受这涌泉的第二人。
雅言为难地蹙起眉。虽说这里是很隐密没错,热气氤氲的温泉也很吸引她,但是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她还是却步了。
“我……”她不知道该如何对他说明,他在这里才是个大问题。
见雅言迟疑,他看了看一池温泉,转念一想,既然到了这里,自己干脆也下水一泡。“过来为本王卸下衣裳。”
她一听大惊,“什么?”
“要本王再说一遍吗?”这小子的耳力何时变得如此驽钝?
“还愣着干什么?”
见他已经展开双臂,双眸冷瞪她,传达出不耐等待的讯息,她尽避局促尴尬,还是被动地先为他月兑上的衣服。
自幼被人服侍惯的赵元琮,并不以为这样有何不妥,倒是雅言羞得满脸通红,眼睛根本不知要往哪搁,双手笨拙地替他月兑衣服,脑袋还边紧张地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做……总不可能真的跟他一起洗吧?
见贴侍笨手笨脚,他并不知道雅言的紧张是来自于帮他这个大男人月兑衣服,于是开口揶揄,“瞧你这手脚,不知之前在宫里是如何当差的?”
好不容易才月兑下他外衣,被他用言语挑衅的雅言实在想回嘴——这么行不会自己月兑?干么还要命令我?
可惜想到接下来还得要为他月兑下中衣跟里裤,她又烦恼得根本没有心情回应他。
幸好赵元琮这时转念放她一马,“算了,本王自个儿来,你也自便吧。”接手了她剩下的工作。
雅言顿时松一口气,但听到他要她月兑衣服,心里又感到一阵紧张。
尤其是看他大刺刺当着她的面把自己月兑个精光,虽然她已急忙将视线调开,脸颊还是热度直升,可比热汤的温泉。
他月兑去衣服后迳自走入泉水,靠着池边坐定才察觉到雅言还在神游,“还杵着不月兑衣服在干么?”
“呃,王爷既然要沐浴,奴才怎能同池?”她情急说出想好的借口,没敢正眼瞧他。
赵元琮不解对方几时变得如此谨守本份,于是干脆直接吩咐,“那就下来为本王擦背好了。”这小家伙多半为了拖延沐浴在找借口吧,他可不会就此放过他。
听出语气里的坚持,这下可教雅言急了。
“大男人扭扭捏捏,成何体统?”这小家伙慢吞吞地在搞什么?
“呃,我又不是——”说到一半,她连忙噤声。
紧急中,她猛地想起一个大好理由,“太监……因为我是太监。”
赵元琮一怔,倒没想到雅言会突然提起自己太监的身份。
怕他反驳,雅言继续补充,“所以喽,在你面前大刺刺的月兑衣服,我当然会觉得难堪……”
赵元琮听得懵懂,又想了下才恍然明白过来,他想这小家伙多半是因为的残缺而自惭形秽,因而说道:“月兑衣服吧,本王会背过身去。”
见他当真转过身,尽避与她预期的结果不同,她却也再无法推辞。
她看了看满池的热水,恩,确实是吸引人,又看了看他的背影,犹豫片刻,她最后决定下水。
硬着头皮匆匆月兑上的衣服,保险起见,她仍保留最里头的中衣、里裤。
听到身后传来有人下水的声音,他吩咐道:“布巾就在池边。”说话时也没有回过身来。
见他当真要自己帮他擦背,她正想回嘴,但想到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直接面对他,于是咽下到嘴的话,拿起放在池边的布巾,认命替他擦背。
盯着面前的风光,雅言这才意识到他那属于男性独有的宽厚臂膀,心里因而生起些许不自在,尤其此刻两人还如此亲密地泡在同个池子里。
他本以为小家伙擦背的力道至少比那些小丫头要大,但当对方抓着布巾的手在他背上拭过,力道却出奇的轻柔,甚至连那不经意抚过他背上的手指,也超乎寻常的细女敕。
心底觉得奇怪,他粗声道:“男子力道怎么如同一个女儿家?”
尽避觉得不自在,雅言一听仍忍不住回嘴,“只是擦个澡,需要多大力气?”
谤本是存心找碴嘛,她都已经认命帮他擦背了,他还想怎样?
闻言,赵元琮才意识到他的声音竟也如女儿家般清脆。
“再费点劲。”他故意沉声命令,想起自己先前觉得这小太监可爱,如今竟还屡次将他比做女人,心里忽然感到烦躁。
他的频频要求让雅言不禁心生怒气。好啊,要大力是吧?我就擦到你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