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不过大小姐与二小姐也都来了。”三小姐“礼貌”多了,至少听他说完话,但一听到两位小姐已赶在她前头出现,脸色顿时变得奇臭无比。
“小米,走,咱们进去,瞧瞧这两个花痴又在搞什么花样!”她气冲冲的走去,小米跟在她身后,一脸的无奈。
当小米走进内堂后一瞧这场面,更是发出了无声的叹息。
“雨閺,这可是我一早亲自为你熬的白粥,还附上精致小菜,你快趁热吃。”朱陶讨好的在内堂他办公用的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小菜,扯着他的袖子用着夸张的嗲声催促。
朱瓷推开了姊姊,送上了号称他最爱吃的八宝切糕以及热呼呼的宫廷杏仁茶。“雨阕,白粥有什么好吃的,这两样东西我知道你爱吃,特别要人去买的,来,还是尝尝我带来的东西吧!”
“小米!”冷眼瞧着两位姊姊争人的丑样,朱釉低喝一声。
“小姐。”小米苦着脸应声。
“去!”她不容她说不。
“是……”小米这才百般不愿的走上前。“这个……桂哥,三小姐……她……呃……是我……在瓦舍订了一桌早膳,请你——”
“别又来了,明明是朱釉订的桌非要你来请人,这是做什么?有种就她自己来请,瞧少了小米,雨閺还会赏脸吗?”朱瓷对着朱釉不客气的说。
“你!”朱釉被激得涨红了脸。谁都知道要约桂雨閺出门,非得让小米跟着,什么吃香喝辣的都得让小米先尝,她吃饱喝足了,桂雨閺才会给面子的享受剩下的食物,所以她今日才会带着这臭丫头一起出现,否则平日若没有利用价值,这丫头只能在她房里蹲着刷地,刷到腰杆打不直为止。
“哼,这次真的是小米自己邀约,我只是陪客。”为求顺利带走桂雨阗,她咬牙说。
“笑死人了,小米一个下人,一个月饷银才几文,能够请得起瓦舍的餐食,我说三妹,你说谎也得用点脑子。”朱陶哼笑着讥嘲。瓦舍是一处游乐场所,内设有勾栏,每日都有说唱、戏剧、杂技和武术等的演出,其形式多样,众人可一面吃喝一面观赏表演,可说是高档的享受了。
朱釉更恼了。“你们不信,可以问问小米。”她锐利的偷瞪了小米一眼,要她配合。
小米干笑着,哪敢不从。“真是我出的钱,我……上个月工作卖力,三小姐赏了我不少银两……所以就想说拿来跟桂哥分享……”
“真是如此?”桂雨閺温和的开口问。
这可是众女进来后他出的第一声,而这话还是对着不起眼的小米说,真让人不是滋味。
“我……是啊。”她眉压得低低的。
“那就去——”
“等等!”朱陶见他轻易的就要答应,赶紧气急败坏的出言阻止。“雨閺,你该清楚这是朱釉那丫头逼她说的,你何必还要去?”
“米儿都开口了,我不好意思不去。”他面无表情的说。
丙然是那丫头开口他就一定赏光,偏偏那丫头一开始就是朱釉房里的人,她们动不了,不然今日就轮到她们利用了,真是可恶!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米不过是个丫鬟,跟她吃饭只会降低身分,还不如留下来吃我带来的八宝切糕……”
朱瓷先是骄蛮扯着他不放,而后见到他脸色越来越冷,不由得尴尬的松开手,难堪地站一边去。这男人有种气质,总让人很难这次或左右……当然,除了小米以外,他对她们三个千金大小姐,谁都不买帐。
就连朱陶也不敢多罗唆了,默默地闪一边去。
“走吧。”他笑笑的走近小米说。
小米红着脸瞧了他一眼,又望向表情又喜又怒的朱釉。三小姐这会定是欢喜桂哥肯上瓦舍,可又恼是因为她的关系才去的,回去不知又要迁怒的怎么整她了?
朱釉瞪了她后走到桂雨閺身旁。“走吧。”总而言之,能当着朱陶、朱瓷眼前将人带走,她还是得意得紧。
“三小姐要上哪去?”他止了步,讶异的问向她。
“我?不是要去瓦舍吗?”他怎么问得莫名其妙?
“没错,可是米儿请的人是我,三小姐去做什么?”他一本正经的问。
她霎时愣在当场。“呃……我是小米的主子,当然得一道去……”
“可是,我想你赏给米儿的钱还不足以支付这么多人的餐费,所以你还是别去吧。”
这话一说完,朱陶、朱瓷两人已不客气的讪笑出声。这丫头是自打嘴巴了!
教人明摆着拒绝,耳边又听着两个姊姊的讥笑声,朱釉脖子粗红了起来,恨恨的怒视小米。这丫头若敢撇下她自己跟着他走,回头她就让这丫头死无葬生之地。
小米身子畏缩的抖了一下。“桂哥……我的钱还够请得起三小姐的……就让三小姐……”
“你哪来的钱呢?”他笑问。
“我……这个……”小米支吾着想该再找什么理由才好。
“我愿意自理自己的餐费,这总可以了吧?”朱釉怕她又说出什么找麻烦的话,厚着脸皮自己说。
“不好,明明是米儿请的客,却让同桌的你自己付帐,这可说不过去,也不礼貌。”他一口回绝。
“不礼貌?”她都要自己掏钱了,没想到他还会这么说!
“是啊,多无礼啊,我说三妹,你就别不要脸的硬要跟了,真难看哟!”朱瓷马上撇笑说。这下瞧她还能厚颜的死缠着人家不放吗?
朱釉气抖了身子。“我……我若不能去,小米也别去,府里……府里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做,哪容得了她偷懒去吃大餐,走,小米,回府了!”既然约不到桂雨閺,她怎么也不可能放小米与他公明正大的去幽会。
“是。”小米识相的赶紧点头,乖乖的要跟她回去。
其他女人见朱釉讨不了好,自知今天也别想获得桂雨閺的好脸色了,模着鼻子跟着走了。
三个女人三顶轿子一起抬起,丫鬟们各自跟在主子轿边走,在轿子弯过窑场侧门时,一个小丫鬟教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拉进小道边。
突然被挟持,小米急着想呼救,但嘴才张开,看清深沉双眸的主人是谁后,声音又吞了回去。
“拿来吧。”桂雨閺让她站稳后,厚掌伸至她鼻前讨东西。
“什么东西?”她故意装傻。
他瞥她一眼。“你尽避拖时间好了,轿子越走越远了,那女人如果发现你不见了,你回去就惨了。”
“你、你这是幸灾乐祸吗?”她气恼的问。“是你强拉我过来的,还敢说风凉话!”她气咻咻。
她每次都被他拿来当挡箭牌,挡那些个狂蜂浪蝶,这几年她被他害得说有多惨就有多惨,而这家伙竟不思感恩还要欺负她!
“是你跟我装蒜,关我什么事?”他此时的眼神无赖得很,哪有方才在三个女人面前时的稳重冷漠。
“你真的很坏!”道貌岸然的家伙!
他睨了睨她。“你真要冒着轿子走远的危险在这骂我?”他凉凉的问。
“你!”她焦急的转头瞧瞧即将走远的轿子,这才在衡量局势后,忿忿地由衣襟内掏出一个煨在胸口还热热的饭团。“拿去啦!”东西丢给他后,她就急急要走。
这家伙每天都要吃她做的早膳,有时他走得早,或自己起得晚来不及给他,他就算晚上回来当宵夜也要向她讨到那份没给的早膳,她真觉得这家伙莫名其妙的可以。
“等等,里头有加咸蛋黄吧?”他抓着她问清楚。
“加了加了,还放了你爱吃的豆干丁。你快放手啦,轿子真要走远了。”小米急切的看着轿子过了两个街口就要转弯了,转了弯要追就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