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友和此举太过诡异,弟妹两人均忍不住暗暗心惊。
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温欣宁小心翼翼地开口探询,“姊,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友和睨了弟妹一眼,“这时间来饭店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吃饭啊!”
吃饭?温慎帆与温欣宁彼此对看了一眼。
“姊,在这里吃东西很贵耶!”温慎帆提醒道。
“贵?你们两个也知道什么叫贵?”
友和的一句话让两人同时噤声。
没再多加理会,友和迳自往餐厅的方向走,两人见状只得跟上。
训练有素的侍者领著他们入座,跟著递上三本菜单。
温欣宁和温慎帆打开来一看,上头的价位让他们不约而同又望向姊姊。
鳖异,实在是太诡异了。
然而,像是没有瞧见弟妹惊恐的表情,友和慢条斯理地对侍者念出要点的菜。
她像在念课文似的越点越多,弟妹俩的表情也越发瞠目结舌。
当她终於结束点菜,两人也已彻底傻掉。
没多久,在他们面前已经摆满一桌子的精致菜肴,单凭他们姊弟三人根本不可能吃得完。
看著一桌子丰盛的佳肴,如果是平常时候,温慎帆跟温欣宁早已迫不及待动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怔傻了住。
反观友和,倒是心情愉快的拿起筷子轻松自若地吃了起来。
总而言之,一顿饭下来,弟妹两人可说是食不知味。
终於,结帐的时候到了。
温慎帆跟温欣宁眼睁睁地看著姊姊。要是他们没有记错,刚才出门的时候没看到她带什么钱啊!
“总共是五万七千八百块。”侍者恭敬地说道。
“五万七千八百块?!”温慎帆和温欣宁不约而同叫出声来。
友和满意地看著弟妹的反应。
“请问小姐是要付现还是刷卡?”侍者堆著一脸笑容问。
却听到友和一派自若的说:“我没带钱。”
“什么?!”侍者一怔。
“姊!”一旁的温欣宁和温慎帆,不敢相信她居然会这么说。
友和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看著侍者。
“小姐,你是不是在开玩笑?”侍者扯著勉强的笑容问。
友和一脸正色的重申,“我没带钱也没有带信用卡。”
这下子,侍者就是再怎么想维持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
殊不知,更劲爆的还在后头——
“就用他们两个在这里工作抵债好了。”友和一脸认真的提议。
“什么?!”没等侍者做出反应,两人已先傻眼。
“姊——”
“闭嘴!”友和一口打断弟弟。
昨晚,经过一夜的思考,友和彻底的想清楚了。
这些年来由於父母早逝,她对弟妹刻意保护,不让他们因为金钱上的匮乏而受到同学的嘲笑。
哪里知道却导致弟妹不识人间疾苦,对金钱全然没有半点概念。
虽说父母意外过世时曾留下一笔为数不少的钱,但再这么继续下去,家里纵有金山银山也要叫他们挥霍殆尽。
友和因而痛定思痛,决定让弟妹能够彻底地领悟到金钱的可贵。
而此刻看著弟妹傻眼的表情,友和心里不无报复的快感。
“小姐,请你别跟我开玩笑。”侍者嘴巴上虽然这么说,脸上已完全笑不出来。
温欣宁也在一旁帮劝,“姊,别闹了,我们快把钱付了。”她压根没料到姊姊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离谱的事来。
友和一脸面无表情的说道:“不想留下来工作抵债,那就把家里那栋房子拿去抵押好了。”
“什么?!”两人又是一阵讶然。
姊姊一向将父母留下的那栋房子看得比什么都来的重要,如今居然说出要抵押房子这么离谱的事?
由於友和坚持要让弟妹留下来工作偿还饭钱,侍者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情况下,只得去请负责的主管出面。
於此同时,一行人正好走进餐厅,经理正必恭必敬地同为首的男人报告饭店的营业状况。
男人突然停下脚步,注意到餐厅里似乎有什么状况。
顺著男人的视线望去,经理也察觉到了。
“发生什么事?”
听到男人问起,经理因为也不清楚状况,忙吩咐旁人去将主管叫来。
“董事长!”负责的主管一见到男人,心下一阵著急。
男人表情严肃,“怎么回事?”
主管连忙详细回报,“一位小姐带著弟妹来吃饭,点了一大堆菜现在却付不出钱来,说什么要叫自己的弟弟妹妹留下来工作折抵饭钱。”
叫自己的弟妹留下来工作还债?男人蹙起眉心。
视线望向友和那头,男人意外瞥见她的长相,眼神倏地一沉。
“董事长,是不是通知警察过来?”经理请示道。
男人没有说话,眉心因无法苟同而深锁,跟著一语不发的走了过去。
餐厅这头的友和无视弟妹的困窘依然坚持,“这顿饭的钱就让他们留下来工作偿还好了。”
“小姐,请你不要这样——”侍者苦口婆心地劝解。
“就让她抵。”
男人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友和直觉回过头,却在见到对方的长相时为之诧异。
是他?!昨天的那个男人。
她作梦也没料到,昨儿个才打错人,今儿个就冤家路窄在这儿碰上。
“董事长!”一旁的经理听到不无意外。
董事长?!
要命!自己该不会是惹上什么要不得的人物?
就在友和暗自叫苦之际,竟听到男人说道:“由她自己来抵。”
“什么?!”友和月兑口喊道。
男人没有理她,迳自对经理吩咐,“晚点就领她去分配工作。”眼神直视著友和,“要是她不肯配合就报警处理。”
报警?!
无视她的瞠目结舌,在决定了给予她的教训后,男人转身离开。
留下友和跟一旁的弟妹对事情的发展感到错愕。
阴错阳差之下,友和成了饭店里的员工,而为了去饭店抵债,友和只好跟上班的咖啡馆请假两个月。
因为始料未及,这些天她的脸色可说是难看到了极点,温欣宁和温慎帆担心遭到池鱼之殃,对她可说是避之唯恐不及。
每天一早她还没睡醒,弟妹俩就急急忙忙赶著出门上课,晚上她下班回来,两人早躲进房里装睡。
友和虽然著恼他们,却也懒得去拆穿,想说这样一来也好,暂时能让他们安份一阵子。
而今天,趁著休息的空档,她约了好友在饭店附近碰面。
丁贞怡才到,见著她便忍不住出言调侃,“看来饭店服务生的工作还挺适合你的。”
“适你个头啦!”自己都背到这种地步了,她还有心情开她玩笑。
丁贞怡又何尝不明白好友的心情,“事情都发生了,也只好认了。”
友和虽然清楚,但仍是气不过,“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自己会那么倒楣打错人?一千块飞了不说,还惹得一身腥。
“你不是故意没错,就是运气太好了些,餐厅里人那么多你谁不认错偏偏去认错人家。”
“谁知道他会那么刚好,身旁就坐著个穿澄色衣服的女人?”友和自己也觉得冤枉。
的确,说起来只能怪事情太过巧合。
“其实换个角度想,人家堂堂一个董事长在大庭广众下被你打了一巴掌,就算是存心整你也不为过,何况他只是让你在饭店里工作抵债。”说起来也算得上是厚道。
“就算是这样——”
“再说,哪有人到饭店大吃大喝后,却叫自己的弟妹留下来工作抵债的?今天要换做是我也看不下去。”即便好友这么做是为了给她弟妹一点教训,可方法也未免太过离谱。
提到家里那两个元凶,友和便忍不住恼起,“我上辈子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有这种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