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来……掩不住失望,恭卉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可是贝勒爷要我来带您回去,您下得了床吗?”他急问。
“可以的!”她先是惊讶,而后激动的猛点头。那男人还要她,那她一定要离开这里,就算爬也要爬回他身边!
“那走吧。”德兴压低嗓门的催促。
“好。”这声好后,她奋力想爬起身,却发现剧痛之后,她更是浑身无力,竟然连移下床也不行,当场愕然。
“糟了,定是你中毒才解,身子还处於极度虚弱的状况,这会恐怕是寸步难行了。”他心急的说。
“那怎么办?”她脸色发青。
“还是容我冒犯了,我背您!”明知不合宜,但是权宜行事,小总管应当不会怪罪。而且贝勒爷说了,一定要在大典当日将她带回去,一刻也不能迟!
德兴於是迅速背过身,让她爬上自己的背,趁著黑夜探出头去,幸亏这些守卫以为她中毒后病弱,无力逃走,并未谨慎看顾,使他得以敏捷的背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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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位处於北京城的中心,城墙四角分别建有角楼,形成一座森严的天子皇宫。
今儿个的和亲大典,即在紫禁城外朝的太和殿举行,因为是以和亲之名而办的大典,事关国威,婚礼的仪式比之平常的皇家婚宴还要隆重上几倍,且永璘又是皇帝的宠儿,豪华程度更是直逼乾隆自个儿纳后。
只见永璘身著大红喜服,高大英挺的身影远远瞧去,无人不赞叹他英姿焕发,就连端坐在高台上观礼的乾隆,都倍感骄傲的不住点头畅笑。他老年得末子,人家总说父亲对儿子严厉,却对孙子慈祥,他对此子的心情就像对待孙子一般,宠多於责。
虽说此次的逼婚让父子关系变得紧张,但永璘该会理解他的苦衷的,这事后他也不会放过葛尔沁以及瑞亲王,会有机会让他一出女人被夺的怨气的。
永璘才行完所有礼节,瞥见皇阿玛已往乾清宫去,立即森冷的撇下樱子以及众人直奔内廷拦人。
“我如约成亲了,东西呢?”他劈头就问。
罢回宫,正在命人更衣的乾隆讶异的回身。“才刚行完礼,你怎么这么急?”
“快把解药给我,恭儿正等著我!”
乾隆瞧著这个小儿子,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从容冷静,这回几乎被他的决定气得跳脚,好不容易押他娶了人,这会他的脾气似乎已到极限了。“都还没洞房呢,你急什么,那丫头不是还在蒙古——”
“她人已在城郊了,我一会亲自去接她!”
“什么?!”乾隆闻之愕然。“她不是应该在葛尔沁身边吗?”他瞬间拉下脸。
“恭儿是我的女人,我要人去将她带回来了。”
“你!”乾隆不禁大怒。
“皇阿玛忘了吗?是您自个儿在信函上说得很清楚,只要我乖乖回来并且娶了那日本女人,您就随我的意,让恭儿回来。”哼,当日密函上可是威胁他两件事,一,他若下立即回京,皇阿玛便要先砍了简王的头,第二件事,皇阿玛已对恭儿下毒,他若不接旨和亲,就让恭儿毒发身亡!
就因为这两件威胁,让他不得不追人追到一半恨恨返回,如今该做的他都做了,也不容皇阿玛反悔!
“可是……”乾隆心惊。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早将人接回,就等著大典一结束就去见人,这小于对那丫头还真存了心。
“皇阿玛!”永璘急催解毒丹药。
乾隆脸色转黑。想当初他料定这小子好洁,对女人尤其洁癖,认定一旦那丫头到了蒙古,必成葛尔沁的女人,就不会再坚持要她了,这才耍了手段让那丫头顺利到葛尔沁手中,怎知他竟然不死心,还胆大妄为、不顾后果的去将人带回,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也打坏了他全盘的计划。
如今葛尔沁得知人被劫回,定要翻脸不认人了,永璘又已将日本公主娶回,此刻大批的日本人正在京城虎视眈眈,他原想集中敌人再痛击的计划,全因为那丫头的关系生变,他不禁恼怒得面色阴沉起来。
“你竟为一个女人,让朕的京城陷入危急之中,枉顾了朕对你的期望,朕真是白信任你了!”
“儿臣自知对不起皇阿玛,这事儿臣也会想办法补救的,不会让日本人有机可乘,也不可能让瑞亲王逃月兑!”永璘不卑不亢地回应。
“你!”乾隆气结。
“皇阿玛,解药!”此刻他心急的只有一样,其余的,他后头再解决。
乾隆怒视他,越想越气,蓦地拂袖。
“哼,这药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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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京城的城门前,女人迎风坐於马背上,风吹乱了她的发,雪冻伤了她的肌肤,可她像是浑然未觉,眸底轻荡著水光,痴痴地望著前方,整个身子几乎融入茫茫白雪之中。
直到城门开启的刹那,隐含泪光的眸子倏地雪亮起来,映出一抹她极为思念的人影。
一身出色的和亲吉服,永璘偏头看她,对著她热切的凝眸笑著。
抱卉眼眶一热,策马奔向他,他张开双臂等马儿接近,手一捞,将人由马背上捞下,紧紧的箝拥在怀。
他托起她的下颚,随即吻上她被冻红的唇办,双臂紧紧圈住她的纤腰,激切地来回吸吮,毫不保留的传达充斥在胸腔内的激动。
这女人终於回到他身边了!
抱奔浑身就像著火般滚烫著,酸涩的滋味涌上她的胸口,她同样回以热切的激吻,两人就在雪地里吻得难分难舍,将多日的思念与急躁全化在四片唇中,彼此相缠。
当激情烧得她快要意识不清时,永璘才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再不降温,他真会在这冰天雪地、人来人往的城门前失控的要了她。
哀著还无法平复,靠在他肩头喘息的小女人,他伸出手掌,由身后德兴的手中接过一件白狐暖裘为她披了上去,也顺便摘下自个儿的暖帽为她戴上。
“你吞了鹤顶红了?”暖了她后,他才轻问。
抱卉身子微僵。“嗯。”
“这是为我守身?”
“……嗯。”她埋在他肩头,闷应了声。吞下那毒之事还仿佛是昨日,当日的一幕幕皆在她脑中呈现,让她心酸又心颤。
永璘托高她深埋的小脸,她热红的脸庞,在白雪皑皑下显得鲜明艳丽。“谁要你这么做的?”语气中有著责备。
“是你。”
他一愕,随即明白她的意思。的确,以他的性子,谁要失身,就先服毒自尽,可这规矩对她……
他没说话。恭卉黯下眼来。他认为她该死却没死吗……
“回去了,咱们回去再说。”
他拉了拉她的披肩,不让冷雪窜入,寒了她中毒未愈的身子。
两人回到贝勒府,众人一见她归来,出奇的欢欣,这是恭卉没想到的。
这证明她没自个想像的那么被孤立,人缘还没差到让人唾弃的地步吧?她淡淡的笑开。
待这份喜悦过去后,她才瞄见贝勒府四周布满了喜幛红绫,意思很明显,今儿个这是喜府,那男人是新郎,可新郎没有在紫禁城将新嫁娘带回,而是奔到了城门外接她,此刻还站在她身边,亦步亦趋的跟著,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心头虽是涨满了感动,但恭卉反而蹙起了眉,猜测他可能面临的棘手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