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纱当然不可能忘记飞抵法国至今蓝氏夫妇对自己的种种疼爱,是他们让身为孤儿的她首次享受到渴望已久的家庭温暖,伤害如此疼爱自己的长者自然不是紫纱所乐见。
即便不想伤害蓝氏夫妇,但一想到孤儿院目前所遭逢的困境,紫纱亦不得不狠下心来,“我会好好跟爹地妈咪解释清楚的,相信他们一定能谅解。”心里头如是祈祷。
“要是他们不能呢?”
紫纱咬著下唇没有搭话。
看出她眼底的挣扎,雷斯改采另一种方式进行慰留,“或者你先留下来,直到我找到绫衣为止,到时候我再送你回台湾。”
丙然,紫纱动摇了,脸上的神色已不若方才坚定。
雷斯见状更加把劲游说,“留下来,就算是为了爸妈!”掬起她纤细的小手,“为了我。”在她手背上烙下深情的一吻。
面对如此深情的雷斯,紫纱实在无法拒绝,迟疑半晌后问道:“你知道绫衣目前人在什么地方吗?”清楚自己不能在法国停留太久。
听出紫纱已有留下的意思,雷斯旋即表示,“我已经让人到台湾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真的?”
“你不相信我?”他一脸真挚。
或许是教雷斯真诚的态度所打动,也或许是不忍心伤害蓝氏夫妇,更或许是自己心有不舍,紫纱终究还是点头同意暂且留下,一直到找著绫衣为止。
她哪里知道雷斯压根就清楚绫衣目前人在何处,根本毋需派人寻找。
鳖计得逞的雷斯心里正感得意之际——
“等等!”紫纱突然喊道:“你说你已经让人到台湾去找绫衣了?”
雷斯点头,“有什么不对吗?”
紫纱一听可没法像他那么平心静气,“既然你早就知道了,那这阵子你还老毛手毛脚对我不规矩?”
其实紫纱心里早就在怀疑,即便是兄妹也没有人像他这样,有事没事就对自己搂搂抱抱不说,偶尔还要亲亲小嘴。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吃了许多豆腐,她忍不住红了耳根子。
岂料雷斯非但毫无愧色,甚至还明目张胆公然向紫纱调情,“比起刚才那一吻,你难道不觉得之前我已经克制许多?”
紫纱怎地也没料到会从雷斯口中听到如此厚颜的一席话,直到今天她才惊觉,眼前的男人原是只披了羊皮的狼。
羞恼之馀,紫纱不禁愤声道:“别把你应付法国女人那套用在我身上。”
虽说西方人本就比较热情开放,紫纱却无法接受他拿自己当一般女人对待。
“你认为我只是在应付你?”说这话时雷斯眉宇间的轻佻已然敛去。
察觉到他微凝的神色,知道自己的话是说重了些,偏又不能重新收回,只得避开他的质问迳自说:“反正我不管你们法国人是怎么打招呼的,在台湾只有喜欢对方才可以亲吻她的唇。”
不料雷斯却更加理直气壮,“很好,因为在法国也是如此。”
“什么?!”紫纱愕然,怀疑他刚刚说了什么,“可是你明明就亲了我的……”话说到一半因猛然领悟而倏地消音。
“看来你都听明白了。”雷斯两眼含笑。
紫纱直觉认定,“你开玩笑?”
雷斯不答反问:“或者你曾看过我跟哪个女人这么打招呼?”
紫纱仔细回想,是没有!但是……这怎么可能?
自己一来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二来又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真要论起容貌也不及凯萨琳美艳、金柏丽娇柔。
平凡如她何德何能有幸叫天之骄子的他给看上?连紫纱自己都很怀疑。
如果硬要说他喜欢上自己,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
“原来你真的有恋妹情结!”紫纱心底免不了有丝沮丧跟失望。
以为自己说得已经够明白了,直到这会听到她归纳出来的结论,雷斯才不得不承认,原来女人也可以笨得如此彻底。
“我没有恋妹情结。”他没好气的郑重否认。
紫纱却不予采信,“上回在公司你明明……”犹记得当时他甚至还大方承认。
“那是我闹著你玩的。”看来下回再要开玩笑以前,他势必得先三思才行。
真的是这样吗?紫纱眼底透著怀疑。
“至少我从来不曾想过要吻绫衣。”雷斯索性把话给讲明了。
这么说来,他真的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像绫衣才吻她的喽!紫纱有丝窃喜。
“你真的喜欢我?”
“需要我以行动证明吗?”雷斯说著又想欺向她。
察觉到他眼底的热切,紫纱连忙以两手抵住他的胸膛,免得他再对自己乱来。
错失窃香良机的雷斯则是夸张的苦下脸来。
紫纱在欣喜的同时,不免又为两人悬殊的背景泛愁,“我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担心自己配不上他。
“以后有我加倍疼你。”他故意误解她话里的含意。
紫纱心里清楚,他其实是听懂的,“你不介意?”毕竟他家世显赫,交往的对象就算不是门当户对,至少也不该像她这样寒碜。
“我唯一介意的是,你喜不喜欢我?”雷斯两只手臂圈住紫纱的腰肢,视线热切的锁住她。
被了!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泵且不论雷斯对自己有几分真心,紫纱都已经很满足,至少此时此刻他是喜欢她的。
紫纱将脸埋进雷斯健硕的胸膛,两只手臂绕到他身后紧紧与他相拥。
◆◆◆
有雷斯在一旁护航,紫纱镇日绷紧的神经总算得以稍作舒缓,不需要再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即便偶尔说溜了嘴也有他代为圆场。
无形中,紫纱整个人轻松许多。
或许正因为人变松散,今早紫纱下楼看到蓝母时,脑海里并未响起任何的警讯,她一如往常的同蓝母道早,并随口问了蓝父跟雷斯的去处。
只听到蓝母说道:“他们都出门上班了。”
“这么早?”雷斯这些天因为有个重要的开发案要忙,提早出门紫纱是可以理解的,倒是蓝父……“爹地不等妈咪吗?”
平日蓝氏夫妇总会一同出门,在送妻子到体育馆后,蓝父再过去游泳池。
“昨晚妈咪跟爹地商量过了,这些天外界差不多已经完全接受你脚伤痊愈的事实,想说从今天起让你开始归队练习,所以便让你爹地先出门,妈咪待会再跟你一块过去。”
“什么?!”归队练习?!
“有什么问题吗?”蓝母对紫纱激动的反应感到不明就里。
“雷斯知道吗?”紫纱直觉追问。
这下子反倒换成蓝母疑惑,不明白这事跟儿子有什么关系,“雷斯最近工作忙,妈咪还没机会跟他提。”仍是据实以告。
糗了,这下完蛋了。
紫纱即便心里叫苦,表面上仍强打起精神应付,“妈咪,或许我们该先跟雷斯商量看看,再决定何时归队较为恰当。”她试图劝蓝母打消这荒唐的念头。
误以为紫纱仍对谎称受伤一事有所顾忌,蓝母安慰她,“放心吧,这阵子各大媒体已纷纷报导你脚伤痊愈的消息,相信大家都已经完全接受这个事实,不会有人怀疑的。”
“可是……”紫纱还想找藉口。
“快去吃早餐吧,吃完咱们就过去,待会大夥看到你肯定会相当惊讶。”蓝母笑著道。
紫纱想告诉蓝母的是,自己才是最惊讶的那一个。
即便紫纱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早餐过后她仍是在蓝母的催促下回房换上全套的运动服跟运动鞋,万般不愿的同蓝母一道出门。
一路上紫纱除了下定兵来将挡的决心外,心里其实已经作出最坏的打算,公开自己的真实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