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绫衣眼里,原本志下心的心反而逐渐平复下来,至少眼前的男人并不若她原先所以为的那么蛮不讲理,虽说他的某些作风仍有待商榷。
一会,病房外面响起了敲门声,绫衣随即自动自发的赶去应门。
是护士,递给绫衣两个医院自制的营养餐盒后,旋即再度离去。
绫衣拿着便当走回房内,将它们搁到病床旁边的台几上,跟着重新站回原先的角落。
很显然的,绫衣对翟煜仍存有一丝戒心,致使她选择继续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对女人,翟煜向来懒得浪费时间去理会,反正只要不来烦他,就算绫衣选择继续待在角落罚站,那也是她家的事。
连看也不看绫衣一眼,翟煜径自拿起台几上的一个便当,将它打开搁在大腿上准备开始用餐。
然而,问题来了。
右手悬着吊带的他这会被迫成了左撇子,别说是吃饭了,就连想拿稳筷子都成了问题。
将他屡试屡败的挫折与懊恼看在眼里,绫衣自觉得负一半的责任,遂小心翼翼的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
下一秒,原本埋头苦战的翟煜重新将视线调到绫衣身上。
两人隔空对峙了约莫半分钟,就在绫衣几乎要懊悔自己不经大脑的提议时,翟煜总算点头同意。
绫衣在心里头呼了口气后,走到病床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接过他腿上的餐盒准备帮他喂食。
在所有的饭菜中,绫衣一眼便相中体积最大的卤蛋,认定轻而易举的她先是用拇指和食指将两只筷子板开,跟着便着手去夹餐盒里的卤蛋。
直到这时绫衣才发现,原本看似简单的动作竟隐含着不为人知的难度,任是她如何的努力,就是无法顺利将卤蛋夹起。
看在霍煜眼里只觉得狐疑,眼前的女人究竟在耍什么宝?
在绕斗了几回之后,绫衣决定不再浪费时间跟它耗下去,索性直接握住两根筷子,跟着往卤蛋中间一戳——终于,绫衣欣慰的举起筷子,将上头插着的卤蛋递到翟煜面前。
翟煜并没有张口去吃面前的卤蛋,只是冷冷的打量着绫衣,揣测她是存心戏弄,抑或是想耍宝逗他。
最后,翟煜一语不发的伸出左手,将手掌摊平在绫衣面前。
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决定取回主导权。
绫衣因而尴尬的缩回手臂,将筷子搁到他手上,并且重新归还餐盒。
眼见翟煜又重新埋头苦战,当她是隐形人般无视她的存在,绫衣在尴尬之余,只得取饼台几上的另一个餐盒,展开另一场属于自己的奋战。
当翟煜再一次让到口的饭菜从嘴边溜掉时,他苦恼的想甩掉手中的筷子,不经意一个抬头,竟发现一旁的绫衣情况并不比自己好到哪去。
在绫衣脸上,翟煜看到属于自己的情绪,苦恼跟挫败。
从她握筷的生疏来研判,翟煜多少可以确定她外国人的身份。
突然之间,翟煜只觉得眼前的情况十分可笑。
一个是手臂骨折的本国人,另一个则是双手健全的外国人,两人握起模来竟有着同样的生疏?
听到耳边传来的闷笑声,绫衣不解的抬起头来。
或许是笑意软化了翟煜脸上的棱角,看在绫衣眼里,竟觉得他似乎变得比较平易近人了些。
面对绫衣眼中的不明就里,翟煜只是问道:“你是法国人?”
“嗯。”绫衣点头,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他突然相信起她来。
就一个外国观光容而言,翟煜得承认,她确实度过了相当糟糕的一天。姑且不论她的财物是真的失窃,还是存心赖账.这一整天下来,确实是够她受了。
“或许我们能帮你联络在法国的家人,让他们汇钱过来。”翟煜建议,算是对她被无端卷入警匪枪战的补偿。
听到这样的提议绫衣脸上非但没有半点喜色,反而还漏出一丝惊慌,“你们要联络我的家人?!”
身为办案人员,翟煜自然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有什么问题吗?”两眼睛瞬也不瞬的审视着她。
被他锐利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绫衣只觉得下如坐针毡,“可不可以不要?”她一副商量的口吻。
心知其中必有隐情,翟煜并不急着追问,“或着你宁愿坐牢?”
“坐牢?”绫衣顿时瞪大了双眼。
“还是在法国住饭店可以不给钱?”翟煜说着反话。
“当然不是!”绫衣窘着张脸,脑海里飞快思索着该如何搪塞,“只是……这回的台湾之行我几乎是说破了嘴才让爹他妈咪同意放行,如果他们知道我才刚到台湾不久财物就失窃,肯定会马上飞来把我带回去,那以后别说是台湾了,就连要踏出法国都有困难。”
绫衣的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翟煜倒也信了她七八分。
“不联络家人你要如何支付饭店的住宿费用?”
翟煜说的是现实问题,“况且,就算还清了饭店的住宿费,身上没有半毛钱的你即使留在台湾,也没有办法生活下去。”
绫衣承认翟煜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又不愿就此放弃,“或者……我可以在台湾打工赚钱。”虽说除了体操之外,她其实并不确定自己能做些什么。
“以观光客的名义?”敢情眼前的女人当他这刑警是干假的不成?
绫衣这才想起观光客是不被允许打工的,黔驴技穷的她顿时陷入两难的抉择之中。
将绫衣的挣扎看在眼里,翟煜也不知道是哪根筋突然不对劲,“会不会煮饭?”他竟月兑口问道。
“会。”绫在答得斩钉截铁,虽说她尚不明白他问这话的用意。
虽然体操以外的杂务向来不需要绫衣费心,但是像煮饭这么简单的事情,倒也还不至于难得倒她。
绫衣答得飞快,让翟煜违反悔的空间也没有,“那好吧,如果你愿意的话,在我手伤痊愈以前,就暂时住到我家帮我煮饭吧!”
向来避麻烦而远之的翟煜竟破天荒大发善心,别说是别人听了不信,就是他自己也甚感怀疑,对于刚刚说出口的提议。
罢了,就当是对她今天下午的遭遇所形的补偿吧,反正接下来几天自己的右手不方便,有人代为张罗三餐未尝不是件好事?翟煜如此在心里头自我安慰。
“什么?!你愿意收留我?”绫衣简直不敢相信。
“如果你不愿意……”其实翟煜话才说出口,心里就已经开始后悔了,尤其女人这种动物又代表着麻烦中的大麻烦,如果可能的话,他压根不想去沾惹。
“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绫衣一个劲猛点头。
大事底定之余,翟煜只能认命的接受一毕竟,事情是他主动提议。
“至于饭店的住宿费,我会帮你处理。”
翟煜此话一出,经衣简直要把他奉为再造恩人般尊敬,眼角只差没泛出感动的泪光。
“谢谢大叔,我一定会很努力帮你煮饭的。”
绫衣的称呼让翟煜挑高半边眉毛,这女人叫他……大叔?
翟煜怎地也没料到,原本为了杜绝一票花痴女才刻意蓄胡的自己,会有被误认为大叔的一天。
只不过翟煜并无意解释,决定将错就错,如此一来也可以替自己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没有多说什么,翟煜只是不甚在意的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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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待医生检查过后确认无恙,翟煜正准备办理出院手续,一名穿著随性宛若不羁公子哥的男人像逛大街似的,一路荡进单人病房里。
“想不到我才销假上班的第一天,你老兄就接着放起了荣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