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样,简直就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两张脸孔,除了一长一短的头发外,几乎无从分辨。
恍惚中,绫衣依稀听到自己的抽气声。
对方显然也同感震慑,许久说不出话来。
“小姐,你们是在开玩笑吗?”倒是一旁的店员,认定绫衣跟眼前的短发女孩压根就是一伙的。
绫衣没有马上回答,半晌,“如果我答应不送你去警察局,你是不是可以跟我保证绝对不会逃跑?”她需要跟眼前的短发女孩谈谈。
对方显然还没能从震惊中完全回复过来,只见她得愣的点了点头。
最后,绫衣让店员松开她,同时向店员再点了杯咖啡和一客蛋糕。
当两人终于在路边的咖啡座重新坐下,绫衣见对方一脸的疲惫,将蛋糕跟咖啡推到她面前。“先吃点东西吧!”
对面的短发女孩也不推辞,看了绫衣一眼便大刺刺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跟着老大不客气的吃起眼前的蛋糕。
“你叫什么名字?”绫衣问。
对方吃蛋糕的动作因绫衣的一句话而停顿下来,眼底盛满怀疑,明显的对她产生了戒心。
看出她眼底的防备,绫衣解释道:“既然我们准备好好聊聊,总不好一直用喂来称呼对方吧?”
说着,她率先伸出右手,“我姓蓝,叫蓝绫衣,你呢?”
经过绫衣的解释,对方才放下戒心,“唐紫纱,紫色的紫,纱布的纱。”嘴裹含着大口的蛋糕说话。
“紫纱……”绫衣的语气显得有些迟疑,“你应该也注意到了,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感受。
照道理说,每个人在世界上应该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才对。
然而眼前,在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突然撞见一张和自己百分之百相像的脸孔,那真的是非常怪异的感受。
“我当然注意到啦!”她眼睛又没有瞎,“你简直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像是要压惊似的,紫纱说着又大口喝了口咖啡。
面对紫纱的大刺刺,绫衣发现自己实在凝重不起来,遂俏皮的接了句,“除了头发。”
“那倒是,大热天的顶着头黑麻麻的长发,你不热吗?”
被紫纱这么一问,绫衣顿时无语,只因她压根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长久以来,除了心无旁骛的练习外,她早已习惯由父母代为安排一切的杂务,理所当然到从来不需要她费心。
“有点吧!”绫衣随口带过,跟着话锋一转,“紫纱,你为什么要从事……”小心地思索该如何措辞,才能避免刺伤到她,“你知道的,你其实可以选择其它职业。”
紫纱当然知道做小偷不是件光彩的事,从绫衣的穿著谈吐也多少感觉得出来她拥有良好的出身,遂酸酸的道:“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选择的权利。”
至少像自己这样的穷人就没有。
短短的一句话,绫衣却能听出其中隐含的无奈,“对不起,我并没有看轻你的意思。”
“我知道。”依紫纱的个性,如果不是看出绫衣的真诚,老早在东西吃过后就找机会跷头了。
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的绫衣,视线不经意越过紫纱,瞟到对面马路上一伙西装笔挺的壮汉正准备朝咖啡座走来。
霎时,只听绫衣倒抽了口气,脸色摔变。
“你还好吧?没事吧?”紫纱关心的问。
“没、没事,我到咖啡店里去借个厕所。”绫衣说完匆忙起身离开座位,往咖啡店里跑去。
躲在咖啡店里,绫衣透过窗口小心翼翼的留意着外边的动静,随着几名壮汉逐渐逼近,心脏的跳动也愈来愈急促。
就在绫衣以为他们要进来店里逮人时。门外的几名壮汉竟在咖啡座的位置停住了脚,一伙人不由分说攫住紫纱。
同一时间,两辆轿车疾驶而来,就停在咖啡座旁的马路边。
眼睁睁看着紫纱被带上车,耳边伴随着她惊恐的尖叫声。绫衣在错愕之余,只能难以置信的愣在原地。
怎、怎么会这样?他们要抓的人应该是……等到绫衣回过神追了出去,咖啡座里除了喝剩的咖啡外,连同自己的手机和皮夹也给一并带走了。
仅仅一秒不到的空档,绫衣随即意会过来,原来……他们抓错人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绫衣眼中的愕然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喜不自禁的雀跃。
自由了!她自由了,从现在起绫衣再也不用担心父母会派人来逮自己回去。
正觉欢天喜地的当儿,紫纱临去前的惊恐与挣扎又冷不防的袭上绫衣的心头,让她顿时陷入良心的谴责。
就这样,绫衣的一颗心开始在自由与良知之间拔河。
几乎经过将近一世纪之久,绫衣脸上的神情突地一敛,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扭头重新走进咖啡店,跟柜台的店员借了电话。
拨了串自己的手机号码,电话刚接通后不久,绫衣随即清楚的听到紫纱惊恐的声音传来。
“紫纱,是我!”
电话那头的紫纱一听,“绫……”
不等紫纱开口,绫衣先一步截断她,“紫纱,你别慌,先静静的听我说。”
此时的紫纱哪里还静的下来,“可是……”
“你别怕,他们是我父母派来抓我回去的人,没有恶意。”绫衣先安抚她,“不过你千万不能告诉他们你不是我,因为我的身份背景特殊,如果他们发现抓错了人,可能会将你灭口。”
绫衣话刚落下,便听到紫纱惊恐的抽气声传来,心里头虽然觉得过意不去,但为了不让她漏了口风,只好暂时昧着良心。
不让紫纱有机会再开口,绫衣拍搭一声,将电话给挂了。
盯着挂上的话筒,绫衣在愧疚之余,依然决定先委屈紫纱一阵子。
苞店员道过谢后,绫衣一反早先沉重的心情,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出咖啡店。
店门外近午的阳光烘得人暖洋洋,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绫衣甩了尼头,有意将恼人的事全都暂时拋开。
靶觉到头皮上的重量,绫衣一时之间还真觉得有些不适。
决定了!为了庆祝得来不易的自由,也为了证明自己终于获得新生,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头发给剪了。
就像紫纱那样一剪得短短的,人也清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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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在台北东区,一家高级美容院里,“什么!没钱!”尖锐的嗓音令人闻之刺耳。
顶着一头俏丽短发的绫衣试图解释,“不是的,我有钱,只是……”她在心底暗暗叫糟。
想到自己的现金和金卡全放在皮夹里,偏偏连同手机在内又至让人给拿走了,这会身上空空如也的她真的是糗大了。
将客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模样看在眼里,一时间,绫衣只觉得困窘极了。
眼尖的店员看出统衣一身的行头全是高档货,遂建议,“不如你现在马上打通电话回去,叫家里的人送钱过来。”
“家里的人……”绫衣避都来不及了,哪里还可能主动打电话回去,“我没有家人。”她语气怯怯的道。
绫衣此话一出,店员直觉认定她存心赖账,语气又重新尖锐起来,“没有家人?那好,我这就打电话叫警察过来。”
“不要!不要叫警察。”绫衣做梦也没料到,不久前才发生在紫纱身上的窘况,这会竟在自己身上重演。
“不想叫警察就还钱。”
“可是我……”正当绫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忽然想起胸前配戴的纯金星坠,那是她在世界赛后一时兴起买来犒赏自己的小礼物,“或者我用这条项链来支付剪发的费用?”说着她便动手去解脖子上的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