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从小到大纾奈因为生长环境的缘故,遇到过的恶人无数,其中不乏穷凶恶极的家伙,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柴胤磊这样,令她不由自主心生畏惧,尽避他的外表看似慵懒。
被点名的三个人顿时百口莫辩,虽说事先并不知情,但小表搭他们的便车却也是事实。
“给我一个解释。”柴胤磊像是没听进纾奈的话,再次向他们要答案。
“老大,这事是我们一时疏忽。”承认错误的同时,黎靖廷不忘替纾奈说项,“不如就让小奈留在公司一天,我们会留意好她的。”
他们心知不论任何人、事、物,只要引起柴胤磊的关注,绝对都是祸不是福。
“是啊老大,有我们看着,不会让她乱来的。”辛翔帮着保证。
虽说小表傲慢不驯又刁钻成性,成天气得他们吹胡子瞪眼睛,但人毕竟是感情的动物,总不忍见她发生什么意外。
瞧他们把自己说的,仿佛她是什么惹祸精似的,要不是碍于柴胤磊在场,纾奈肯定立即开口抗议。
她哪里知道,这会儿众人正为了她的安危在跟柴胤磊求情。
“十分钟后,带着冠庆的收购案到我办公室。”柴胤磊冷冷的看了纾奈一眼后,丢下一句,便掉头离去。
“呼……”直到会议室的门给带上,纾奈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简直冻死人了,你们老大这种性格,要交得到女朋友才有鬼咧!”
“老大没有女朋友。”段垣皑嘴巴上虽然说的平静,心里其实也为纾奈捏了把冷汗。
“我就说吧!”纾奈一副料事如神的口吻。
段垣皑却接着透露,“老大痛恨女人。”
正自鸣得意的纾奈一听,冷不防倒抽口气,“你们老大是同性恋?!”那怎么可能?亏他长得人模人样,居然是……简直是暴殄天物。
“小表,你胡说些什么!”辛翔说着,轻敲了纾奈后脑勺一记。
“臭家伙!吧么打人啊?”纾奈转头瞪向动手动脚的辛翔。
“小奈,老大不是同性恋,他会痛恨女人是有原因的。”黎靖廷代为解释。
这话倒勾起了纾奈的好奇,兴致勃勃的追问:“什么原因?”
“小孩子问那么多做什么。”辛翔随口阻断她。
由于三个人分别还有公事要忙,便将纾奈托给秘书照顾,实为监视看管,并且基于她的安全考量,严格禁止她在柴胤磊视线范围内出没。
殊不知此举非但无助于平息纾奈被诱发出的好奇心,反而让她意外衍生出一股想要研究柴胤磊的兴致,虽然这份兴致其实危险得紧。
或许是人类的劣根性使然,一个人在面对危险时,你越是警告对方避开可能的危险,她就越想往险处里钻,如同现在的纾奈,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段垣皑等人开始注意到纾奈的不对劲。
用餐时间,她绝对一抢着坐到柴胤磊旁边的位置,哪怕他冰冷的视线直冻得她心里头发毛,却依旧硬着头皮笑颜以对。
柴胤磊出门上班前,纾奈甚至会乖巧的为他送上公事包,虽说对个头娇小的她而言,公事包其实算得上是沉重的负荷。
李翔就曾调侃纾奈,问她什么时候也兼做起侍从的工作。
纾奈的回答是,“多事!”
就是其他时间,只要柴胤磊待在帮里头,纾奈一定亦步亦趋的跟着,偶尔甚至会佯装不经意的试图与他攀谈,只可惜全都无功而返。
几次柴胤磊被惹烦了,眼看就要发作,要不是其他人眼明手快早一步将纾奈带离现场,后果恐难想象。
偏偏,当事人却还像个没事人似的,半点危机意识也没有。
像这会,纾奈在厨房里好说歹说求了张嫂半天,总算说服张嫂让她代送咖啡到书房给柴胤磊。见她从厨房里小心翼翼端了杯咖啡出来,迎面而来的黎靖廷终于看不过去的问道:“小奈,你到底是在做什么?”他怀疑这小丫头根本是在玩火。
“端咖啡。”由于咖啡还烫着,纾奈不敢大意,说话的同时仍目不斜视盯着正前方。
“小奈,别再接近老大,他不是你可以好奇的对象。”黎靖廷对纾奈的执迷不悟很是忧心,担心她再继续缠着柴胤磊下去,早晚要出事。
如果是早些时候,纾奈或许可能听得进去,但是现在……
原先抱持的好奇心早已变质,对纾奈而言,柴胤磊俨然已经成为一项高难度的挑战。
“精诚所至,顽石点头。”她就不相信,在这世界上会有她爰纾奈收服不了的人。
从小到大,靠着撒野跟撒娇两项利器吃遍东南西北的她,首次遇到像柴胤磊这样对她视若无睹,甚至不屑一顾的家伙。
要知道,就是她家那顽固又硬脾气的老头也不及他难搞,照样靠着撒娇一招便收拾得服服帖帖。
是以,纾奈誓言,非要收服柴胤磊这难缠的家伙不可。
正是这股无形中汇聚而成的斗志激励她越挫越勇,甚至因而抛开对柴胤磊莫名的畏惧,不屈不挠的一再尝试。
来到书房门口,纾奈先将咖啡放在地上,之后才踮着脚尖转动门把将门推开。
里头的柴胤磊正聚精会神钻研眼前的企划案,偶尔转移视线对着电脑键盘打些资料,就连纾奈把咖啡送上时,也不曾分神看她一眼。
等不到他的注目,纾奈索性自个开口,“每个人都喜欢我。”
丙然,柴胤磊终于注意到她。
“就连外边那三个臭家伙也喜欢我,虽然他们嘴巴上不承认。”纾奈不着边际的说着。
柴胤磊眉心微拧,面露不耐之色,并不因纾奈的年纪而对其较为纵容。
纾奈并未因柴胤磊的不愉快而退缩,反而逼自己去迎视他锐利的目光,“只有你不喜欢我。”她的语气显得坚定。
纾奈的胆识获得柴胤磊的正视,他不得不承认,这竹兴帮的小表不管是心智或行为举止,各方面的表现都不像个稚龄小娃。
柴胤磊眉心微舒,整个人慵懒的往后头的椅背上靠,“所以?”他的声音依旧清冷。
“所以你没有理由不喜欢我。”纾奈下了结论。
单纯的一句话引来柴胤磊似有若无的嗤笑。
苞他要理由?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黑道上谁不知道柴胤磊做事从来就不需要理由。
“我是认真的。”面对柴胤磊的蔑视,纾奈一脸正色。
柴胤磊却不打算继续将时间浪费在这个小表,以及她无意义的言语上,“你可以出去了。”
见他的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纾奈却无意就此打退堂鼓,毕竟,下回再要获得他的注意,不知又得等到哪年哪月的哪一天。
靶受着他身上那股无论何时总透着的冷冽,纾奈不知打哪突然冒出个念头,“你其实很寂寞对吧?”话才月兑口连她都觉得惊讶,自己居然会这样认为。
本已重新埋首案上的柴胤磊一听,冷不防一怔,跟着放声大笑。
堂堂耀麟帮的帮主,境内十大企业之一的龙升企业总裁,年仅三十不到便坐拥至高的权势以及无数的财富,像他这样一个叱咤黑白两道呼风唤雨的男人会觉得寂寞?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不知怎地,原本还对自己感到讶异的纾奈被柴胤磊这么一笑,竟反常的更加认定脑海里那一闪而过的念头。
“其实你并不像外在所表现的这样冷漠,对吧?”曾经有人说过,越是无情的人骨子里就越是多情,纾奈因而作出这样的推论。
柴胤磊的笑声戛然停止,像是心底某根不为人知的神经给人硬生生挑起,扎得他面露薄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