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让他选择,与其见到这丫头失望的脸,他情愿去面对皇阿玛的怒气,况且,他私心的也想多留住她一些日子……
“好,那就拜托十二哥了。”她憋了好久没哭,这时却破了功,斗大的泪啪答掉落。
他望了揪心,居然不忍再瞧着她,快速起身,几乎想落荒而逃。
“十二哥!”她用着哽咽的嗓子唤住他。
他不得不停下脚步,不过没敢回头,只是站着不动。
她鼻子一吸,他没回头也好,这样就看不见她的酸泪。“十二哥,我只是想谢谢你长期以来对我的照顾,将来咱们分开后,不管如何,嘉乐当你是……兄长,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好,你也别忘了嘉乐这个妹子。”
他脸庞绷住,尤其是听见她一声的兄长、妹子,这话由她嘴里说出,竟分外刺耳,让他了脸上起了一片阴寒。
“我不会忘记你的,就算你嫁人了,不管嫁多远,这儿永远是你第二个娘家,你嫁的人若敢欺负你,十二哥定为你出头。”
“十二哥……真想当嘉乐一辈子的兄长吗?”她幽幽地问。
“当然。”
“嘉……乐……真是太幸福了,这辈子有、有阿玛,还有万岁爷的疼爱,真是幸福得让人嫉妒啊……”这“感恩”的啜泣声回荡满屋子。
永璂的胸膛紧缩,在这一瞬间竟有着强烈的窒息感,他赶忙低头快步走了出去。
他有个预感,再不走,脚定住了,此后……不,这辈子就再也走不了了!
第四章
丙然如永璂所预料,他人才走到宫门,消息传进宫内,一道圣旨已下,皇帝不克接见,他被撵出宫门了。
转身离宫后,另一道密旨已追来,中间无其他交代,只嘱咐要他尽快处理乱党事宜,不得松懈。他手上捏着圣旨,脸色无比难看,手一撕将密旨撕得破碎。
苞在身旁的小稻子瞧得心惊,见不到万岁爷,主子真的火了,不过这是可以预料的事不是吗?主子何必发火,不,该说,主子一开始就何必浪费时间走上这一趟?
“主子,格格该知道您的苦处的,您不受宠,万岁爷不喜见到您,她能谅解的。”其实昨儿个若非格格出事,主子若想“光明正大”的见皇上一面还真不容易呢!
自个儿是万岁爷从小就安插在主子身边的人,自然知道万岁真正的心意,他伺候的人才是这江山未来真正的主子,可惜在登璂前,说不得,唉,真苦了主子哟!
“哼!”永璂哼声,不说话了。
为了皇位,为了获取权势后为皇额娘平反,他可以说忍辱负重了多年,甘愿当个失势的浪荡阿哥,为皇阿玛队逆保国,他安于现状,不有不甘,直到这时候,他才痛恨起自己的处境来,对陪伴他已久的丫头的一个小小要求,他都心不从心,使不上半分力,不禁恨起自己的无用。
“主子,您不如赶回去送格格一程吧,有您想送,起码会教她好受些。”小稻子建议道。
“不了,见到我,她更失望,就让她自个儿走吧!”永璂声音低沉得可怕。
想见到那丫头哭哭啼啼道别的模样,他整个人就感到空虚起来,还是别来道别这套好。
“其实主子也别这么闷,格格嫁人,您……您不也解月兑了,往后寻欢作乐时……呃……奴才是说,您为皇上办事时也不用再偷偷模模,绑手绑脚了。”小稻子想想又说。
主子与格格相处久了,要分离难免不舍,但若想到这点好处,应该可以稍稍冲淡他的离愁吧?!
永璂黑眸一凛,转身瞪人。“你说是这什么浑话?!那丫头的存在不是我的负担,说什么解月兑,那丫头、那丫头她是我的……我的……”这声妹子,他说了好多年了,怎么这会突然说不出口了?
“唉,主子对于格格的情分,奴才可都是明白的,您从不喜欢格格到渐渐疼爱,这过程奴才都有参与、都瞧在眼底,格格是您的福星,是唯一对您不离不弃、没有看不起过您的人,更重要的是,她还是唯一让您尝尽‘偷情’快感的女人。”小稻子见他语塞后,自顾自的滔滔不绝起来。“难怪您舍不得她……”
永璂怔住了,是啊,这些事,小稻子没提,他都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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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嘉乐?那个半夜里被送进我宫里,强迫我要报恩的爱哭鬼?”十岁的永璂双手负胸,睥睨地俯睇着吸吮着拇指的瓷娃儿。
母亲是当朝国母,正受万岁爷宠爱,而他本身聪明过人,俨然已是未来储君,虽然年纪小小,这眉宇间却已散发出王者之气。
“我是嘉乐,可是我不是爱哭鬼,也没有强迫你要报恩。”女娃儿没有停止吸吮着大拇指,声音含糊,像和着一堆口水在说话。
“你眼角还挂着泪屎,不是爱哭鬼是什么?”昨儿个夜里她进宫时,哭声差点将他的宫殿给拆了,他正爱困,闷着棉被忍着没过来骂人,今儿个一早特意过来瞧个仔细,见她眼角还挂着哭干的眼屎,果然是个讨人厌的爱哭鬼。
瞧见她四肢裹着白布,伤势还没好就被皇阿玛急急送到他跟前要他报恩,其实那陷阱是她自己莫名其妙落下的,又不是他强迫她代自己受过,这样就赖上他,未免让人一肚子火……不过她脸上的皮肤真女敕呢,好像他每天早上喝的羊女乃,滑滑女敕女敕,香一口,还不错……
他正要接近她的女敕女敕脸颊,见她刚好抽出含在嘴里的大拇指,他瞧那拇指的皮肤都被她吸吮得发皱了,恶心地蹙了眉,没胃口喝“羊女乃”了。
她用着发皱的指头,胡乱的在脸上抹来抹去,那眼角的小眼屎终于被她抹干净了。“没有了吧?”她童很重,外加有大舌头的现象。
他嫌弃的撇下唇。“没有眼屎也改变不了你是爱哭鬼的事实。”他存心跟她扛上,谁教她昨晚真的很吵。
她小鼻子的两翼竟开始抖了起来,连小嘴都颤了颤,忍了片刻,压抑的抽噎了一声后,终于——
“哇——我不是爱哭鬼、我不是爱哭鬼,嘉乐是因为受伤的地方还是好疼才会哭的,嘉乐不是爱哭鬼,哇——”
听听,这向彻云霄的哭声,还说自己不是爱哭鬼?!永璂捂着耳,烦躁地朝她大喊,“闭嘴!”
没用,哭得更大声。
“再哭我就要人去取针线来,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这恫吓生效了,她闭紧嘴,惊恐的瞪着他。
总算闭嘴了,他满意的转过身要走,真后悔来见她,讨厌的小表!
他迈开一步、两步、第三步——
“哇——我没有哭,嘉乐没有哭,哇——你不要缝我的嘴巴,哇——嘉乐还要用嘴巴去吃饭、说话,哇——不要被缝起来——哇——”
她以为他是要去唤人来缝她的嘴,哭得比方才还要惨烈。
他快要耳聋了,这娃儿哪来这么大的哭劲?!永璂气呼呼的转身,看见她眼泪鼻涕齐下,当下又骂一句,“好丑!”
这下不得了了,人人都说嘉乐是大清皇朝最漂亮的小榜格,居然被骂丑,她一顿后,撕心裂肺的哭声猛爆而也,再接下来,她哭得一口气上不来,双眼一翻,哭昏过去了。
他愣在当场,不久身后即涌上大批宫女、太监,连御医也来了,再过没多久,就轮到他被叫到皇阿玛跟前水深火热去了,他被皇阿玛狠狠地痛斥了一顿,说是嘉乐为他受伤,他不知感恩图报,还恶行恶状的对待人家,嘉乐若是有个闪失,唯他是问,责令他日夜照顾小娃儿直到她康复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