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布莱德想不透,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心晨,为何会惨遭此等不人道的待遇。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请告诉我,我愿意跟你道歉。”他语气真诚。
“你没错,是我不好。”
“你不好?”又一次,布莱德被心晨搞糊涂了。真的,他发现自己真的一点也不懂眼前的女孩。
“我个性不好,尤其讨厌娘娘腔。”心晨说得理所当然,“也合该你倒霉,正巧让我给撞见。”勉强给了个压根算不上理由的理由。
她的话听得布莱德一愣,这算哪门子歪理?
“好啦,你就留在这里慢慢享受吧,我不打扰了。”心晨拍拍转身就走,任由他在后头喊破了嗓子,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至于被丢下的布莱德,悲惨的境遇可想而知。
第二章
近来,每到下课时间,位在心晨教室外面的走道便挤满了国、高中部的女学生,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为的是想吸引走道另一侧教室里,布莱德的注意。
每回下课时间一到,心晨总会成为教室里惟一在座的女生。
本来嘛,全校女生要怎么发花痴对心晨而言,全都是别人家的事,跟她八竿子打不到一块。
如果不是布莱德所向披靡的魅力横扫全校女学生的同时,已造成教室外走道严重堵塞、噪音污染,吵得她不得安宁,心晨是不可能出面干涉。
这天,中午休息时间一到,心晨教室外边的菜市场又开锣了,人山人海的喧扰声鼎沸,扰得心晨脾气也毛了起来。
二话不说,心晨推开座椅,脸色阴沉的走出教室。
走道上,上流社会的名门千金你推我挤互不相让,谁也没有察觉到心晨的出现,直到——
“啊!”一个女同学在推挤中跌了出来,不偏不移就撞在心晨身上。
突如其来的意外,快得连刚步出教室的心晨也没能来得及做出反应,冲力使她的后脑勺结结实实撞上背后的墙壁,痛得她眼角当场挤出泪来。
撞到心晨的女同学头也没回,急着便又往人堆里冲锋陷阵去了。
当场,心晨的脾气被推升到最顶峰,她一语不发转身走进转角的厕所,再出来时,手里多了桶装满水的水桶。
漠然地望着眼前黑压压一片,她手臂一个上扬,桶里的水呈抛物线飞洒出去,在半空中四散开来。
顷刻间,混和着尖叫、咆哮跟歇斯底里的杂音四起,差点没掀翻教室屋顶。
就在一干淋成落汤鸡的富家千金个个气急败坏,准备找出肇祸元凶将她拆解入月复时,只见心晨直挺挺地昂首站立在人群后方,半声不吭。
顿时,教室外的走廊整个沉寂下来,迥异于前一秒的喧扰,静得连根针落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一群落汤鸡面面相觑,脸色全是青一阵白一阵,像撞见什么可怕的恶鬼似的。
仿佛经历过近半个世纪的死寂,终于,心晨开口说话了,“我没有办法午睡休息。”声音不带半点起伏,表情甚至出奇的带有一丝委屈。
处在惊愕状态下的女学生一听,脸色全都迅速刷白。
像是没有察觉到在场女生的反应,心晨仍一个劲唱着独白,“后脑勺肿了个包,应该是刚才推挤中给撞伤的。”
听到心晨受了伤,一干女生除了血色褪尽外,瞳孔更是不受控制宜放大,尤其是刚才撞到心晨的女孩,全身上下只差没打起颤来。
“你们说,这事该怎么解决?”心晨睁着无邪的双眼征询众人的意见,“我个人是比较倾向以暴制暴……”
当场,抽气声接踵响起。
“不说话?那就是赞成喽!”
心晨话刚落下——
“不是!”众人一致开口,几十颗脑袋瓜拼了命否认。
“我的个性温驯,喜欢安静,你们应该是知道的。”心晨慢条斯理的说。
温驯?众人心里就是再怎么想反驳,表面上仍是一个劲猛点头。
“那以后……”
“不会了,不会有以后了。”众人齐声保证,心里都准备另谋其他接近布莱德的途径。
心晨神色一敛,“那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跟着就见一干女学生拔腿准备落跑,“等一下!”
像是在玩三三木头人的游戏,心晨声音刚落,几十个人同时被定在原地,动也没敢动一下。
“刚才撞我的出列,其他人解散。”心晨口气宛如军教片里的教官般威严。
不出片刻,原本挤得水泄不通的走道已整条净空出来,除了心晨还留在原地外,就只剩下一名双腿抖得像秋风中落叶的女孩。
“对、对不起……我……不、不……是故意的。”女孩惊恐到舌头打结,讲话不住结巴。
“什么?是故意的?”心晨刻意断章取义。
女孩一听,吓得直摇头,就是发不出声音来。
“我很可怕吗?怎么你脸色这么苍白?”心晨明知故问。
“没、没有……我……贫、贫血。”
“是吗?瞧你身强体健的,撞人还十分有力嘛!”心晨皮笑肉不笑。
终于,女孩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惊惧与煎熬,“哗”的一声,淅沥哗啦哭了起来。
“好端端的,怎么说哭就哭呢?我们不是聊得挺愉快的吗?”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恐惧上的心晨,早先阴郁的情绪这才逐渐舒展。
如果哭得淅沥哗啦算愉快的话,世界上怕是再也没有痛苦和悲鸣了。
整也整了,气也出够了,心晨难得发一次善心,“看在你哭得这么卖力的份上,这回就暂且算了吧!”
女孩一听,当下如获特赦,脸上清清楚楚写着难以置信,不敢相信自己竟能幸运逃过一劫。
看着女孩落荒而逃的狼狈,心晨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由头至尾,将教室外发生的情节一点一滴全纳进眼里,对心晨,布莱德可说是又一次大开了眼界。
打从上回吃过心晨暗亏以来,布莱德陆陆续续又耳闻了她不少事迹,对她在惊悸之余,不由自主起了浓浓的好奇心。
心晨淡漠的收回视线,正想转身进教室,眼角的余光不经意一扫,正巧和布莱德隔空对上。
不同于布莱德目光中释出的善意,心晨恶狠狠瞪视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走进教室。
***
随着对心晨的了解日深,追寻她的踪影,留心她的一举一动,变成布莱德的新兴趣。
常常,只要心晨一借故溜课,坐在对面教室里的布莱德不一会便会找借口跟了出去。
比起从同学间耳闻得到的片面讯息,亲眼目睹心晨的难以捉模和无法以常理论断,着实让布莱德更为震慑。
好几回,布莱德便亲眼见证心晨在恐吓、欺压同学,也曾在放学后要求司机开车跟着在路边徘徊的心晨,发现不单是学校,即便是在外头,心晨也是十分吃得开。
多半时候她不主动惹事,却也不怕事,要是有哪个人眼睛没擦亮犯到她头上,下场绝对只能以一个惨字来形容。
包叫布莱德讶异的是,心晨并不是一个只会耍蛮力,没有大脑的女孩。
当碰到无法用武力解决的对手时,她也会以智取修理对方一顿。
同时,布莱德也发现,心晨的行事并没有一定的准则,绝大多数时候凭的是她个人的喜怒哀乐。
一如现在,心晨正在压榨两名低年级的男孩,只因他们的喧哗声吵到了她的睡眠。虽说那两名男孩并非蓄意,纯粹是正巧路过,又没有注意到在树干底下闭目养神的她。
榨干两名男孩的荷包,看着他们苦哈哈离去,心情大好的心晨又重新回到树底下盘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