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才方落,不单是宇昊夫妇,连宇昊龙天脸上也是不可置信的错愕。
死赖着不走?自己的孙子!
“或许带他回去以后,你们该好好的教教他,强占民宅是不对的行为。就算他再有钱也得守法啊,没道理我就活该倒霉,被他吃得死死的。”压根儿没觉察到他们的反应,裴芊桦仍一个劲地宣泄自己多个月来的抑郁。
“还有他那副倔脾气,他以为他是谁呀,凭什么我得三不五时的忍受他的阴晴不定。”想到这里,她便有气,“明明在我的地盘上,他却老当我是佣人似的使唤,你们做家长的,最好说一说他。”可能的话,海扁他一顿也成。
一口气说完,正感痛快的裴芊桦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在场三人正拿诡谲的目光瞧着自己,此时,意识到自己嘴边劈哩咱啦数落的是人家的爱孙和爱子,她才连忙止住口。
“你说是我孙子强行住进你家?”宇昊龙天简直不敢相信。
“当然!我又不是吃饱没事干,搬块石头来砸自己的脚。”自己赶他都来不及了。“老先生,你到底什么时候要把他带走?”她乘机追问。
“你不喜欢他住在这里?”没想到自己的爱孙也会有碰壁的一天。
“错!我根本是‘厌恶’他住在这里。不然这样好了,我把这层公寓原价卖给你,然后我打包走人,你看怎么样?”话一说完,裴芊桦不禁佩服自己能想出这个好主意。
“你要把公寓卖我?”向来精明的宇昊龙天被眼前的状况给搞糊涂了。
“对啊,你不是一直要我离开?只要你买下这里,我拿回属于自己的钱,不用你催,我自然就会离开。”甚至躲得远远的,免得被宇昊文亟给找着。
宇昊夫妇闻言,相观了好一会儿,宇昊丽子才开口。
“裴小姐你似乎很讨厌文亟?”
“其实也不是讨厌啦,只是比较处不来罢了。”当着他家人的面,裴芊桦也不好意思把话说绝。
“你以为我会相信?”宇昊龙天目光炯炯地审视着她,认定这不过是她以退为进的伎俩。
此刻,担心宇昊文亟随时会回来的裴芊桦,不想再多费唇舌解释,她决定速战速决。
“那好,我这层公寓总价是两百八十五万,现在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屋,我马上进去收拾,离开这里。”说着她拿起桌上的支票立即填上这个数字。也不等对方催促,转身便往房里走。
见她果真开始动手打理一切,在场三人全傻眼了。
不一会儿,裴芊桦提了只大皮箱走出和室,在众人面前站定。
“好啦,现在你们可以放心了吧!我保证,绝对会走得远远的。”
现下,此行的目的轻而易举的达成,按理说,宇昊龙天应该高兴才是。偏偏,这会儿见她走得如此毫不眷恋,他反倒迟疑起来。
“等等,你……”他想拖延住裴芊桦,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毕竟要她走的人是自己。
等了半天,仍不见宇昊龙天的下文,她不耐烦的道:“老先生,你到底又想说什么?拜托你一次说完好吗?宇昊文亟那家伙就快回来了。”
届时若叫那头暴龙给撞见,自己不死无葬身之地才怪。
而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公寓的大门被打开了,推门进来的正是这麻烦事件的男主角——宇昊文亟。
看清楚屋里的景象,宇昊文亟诧异的问:“爷爷、爸、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该死的,铁定是那两个家伙出卖他。
继而,他视线不经意地瞥见裴芊桦脚边的皮箱。
“你想上哪去?”无暇再理会自己的家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宇昊文亟的注意力全集中到她身上。
“我……”裴芊桦绞尽脑汁的思索着,该如何回答才不至于惹恼他。
“你敢瞒着我偷偷离开?”他的表情瞬间严峻起来。
“我没有……是他,都是他,是他逼我走的。”为了避免独自承担这场风暴,她只好将所有的责任全赖到一旁的宇昊龙天身上,虽然很不应该,但事关自己的生死,裴芊桦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下一秒,宇昊文亟的视线转移了,他森冷的开口,“爷爷——”
没料到眼前的娃儿会把所有的过错全推到自个儿头上,宇昊龙天顿时错愕不已,但他也从裴芊桦惊惶失措的模样看出,她确实是不可能缠着自个儿孙子不放。
宇昊龙天并没有为自己辩解,相反的,在孙子面前老屈居下风的他,却暗暗欣赏着孙子难得一见的失控情绪。
“我的决定没有人能干涉。”宇昊文亟倨傲的说着,即使对象是自己的爷爷亦然。
虽然之前和裴芊桦的一番言谈下来,宇昊龙天对她的观感已明显有了改变,但他却不愿轻易放过和孙子吵嘴的乐趣,尤其当他正为一个女人丧失理智时。
“她配不上宇昊家。”宇昊龙天摆明和孙子作对。
“只要是我认定的,就没有所谓配不配的问题。”六年前,他可以为了她毅然决然地提前接掌家业;六年后的今天,他当然不可能为了家人的观感,改变自己的选择。
“别忘了,你认定的,同时也就表示是宇昊家认定的。”这攸关整个宇昊大家族,宇昊龙天可不同意孙子的任性妄为,虽说宇昊文亟一向任性惯了。
“那你只好接受。”宇昊文亟的口气是不容转圈的坚决。
见祖孙俩又杠上了,宇昊夫妇赶忙上前开始圆场,免得待会儿又会闹得不可开交。
而一旁的裴芊桦见状,尽避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可她再笨也还知道,他们谈论的对象是自己。只不过这会儿,她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探究,现下的她只想在宇昊文亟注意到自己之前,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悄悄提起脚边的皮箱,她缓缓地往门边移动,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逃离现场。
“站住!”突地,他们祖孙俩异口同声地喊住她。
而这正是他们两人厉害的地方,只要有他们在的场合,谁也无从遁形,即使两人正斗得不可开交。
“你想上哪去?”宇昊文亟上前一把抢过她手上的皮箱,脸色极度不悦。
“我……没有啊。”睁眼说瞎话的同时,裴芊桦不忘俏悄地往后退了两步,免得被他一身的气焰给波及到。
此时,一旁不甘遭冷落的宇昊龙天,却像是嫌气氛还不够热络似的,硬是要在一触即发的僵局里再插上一脚。
“怎会没有?你明明是想趁我们吵得没有注意到你的时候,偷偷溜走。”太久没斗得如此尽兴了,难得能一次遇到两个不怕自己的人,宇昊龙天说什么也要把场面给炒热不可。
“你胡说。”裴芊桦飞快地对宇昊龙天投了记死鱼眼,跟着,她两颗眼珠子一转,又调回宇昊文亟身上,可怜兮兮的说:“你别听他信口雌黄,我真的没有。”
“那你口袋里的支票是怎么一回事?”宇昊龙天幸灾乐祸地瞧着她,准备看她如何自圆其说。
一闻此言,没等她开口为自己辩驳,宇昊文亟已先她一步。
“你拿了钱?!”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可恶的女人,居然为了一张支票把他给卖了!
“不是的、不是的……是你爷爷他……是他坚持要赶我走,所以我只好把公寓卖给他,不信你看,这上头填的数字正是我当初买这层公寓时的价码,真的,我真的没有多拿钱。”裴芊桦连忙取出口袋里的支票给他。
可恶的臭老头,自己真要被他给活活害死了。
席间,宇昊龙天和裴芊桦两人仍是一来一往,互相推卸责任,只不过他们的出发点不同,裴芊桦为的是宇昊文亟的怒气,而宇昊龙天则纯粹是爱瞎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