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过得好吗?”
“嗯,还不错,圆了来法国的梦,这里的景致、佳肴都很棒……差点忘了,你来过很多次,应该比我还清楚。”说到法国,她小脸终于出现了一丝欣喜。
“去过哪些地方了?”他着迷地望着她。
“艾菲尔、凡尔赛和罗浮爆……”她扳起手指一一数着。
“去过‘枫丹白露’没?”他问。
“很远吗?”她露出期待之色。
“不,倘若你有时间,我带你去看。”他提议,暗自祈祷她会答应。
“太好了。”
结束闲聊,萧邦进入正题,“我找过你很多次,可惜都没找到你,没想到可以在这里遇见你,幸好你不是在躲我!”
这次来法国见到她,让他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阿邦……”再次唤这个名字,鱼可人心中的悲伤已放下不少了。“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她坚定地表示。
“可人,有句话,我一直想当面告诉你,我——”注意她拿着一张纸,上头写满出租公寓的地址与电话,他转而关心地问:“你在找房子?”
“嗯,想省笔费用。”她老实回答。
“可人,我在这里也有房子,不如你住我那里好了,我也比较安心。”
“但是——”
“可人,考虑一下。”他极为真诚。
思忖一会儿,鱼可人轻轻点头,决定接受他的提议,毕竟她与萧邦还是朋友啊!
萧邦带着鱼可人来到他每年到法国出差时的落脚处。
“客房很干净,你可以睡在那里。这里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自由使用,不用问过我。”
“这里视野真棒!”鱼可人开了窗,迎面而来的风使人神清气爽。“不过也不能待太久,要不我会舍不得离开。”
“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若是介意我,我可以搬出去住。”萧邦急切地表示。
鱼可人转过身,脸上的笑容真实自然。“阿邦,我知道你想补偿我,可是不用的,因为你根本不欠我什么,是我自己犯规,明知你不爱提起婚姻,却偏偏——”
萧邦抢道:“不是的,可人……”
鱼可人低下头,双手抬起,手心朝向他。
“够了,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既然我们已经分手,而我也好不容易才接受这个事实,阿邦,你就不要再说了好吗?我很坚强的!”
心上的伤口才有转好的迹象,她不想再继续恶化下去。
她很清楚萧邦是想说些弥补的话,但,她不要听,与其得到这种温柔的伤害,她宁愿彻底让自己心死,不再存有任何依恋。
“可人,对不起……”在他面前向来都是那么有精神的鱼可人,此刻却显得如此落寞、憔悴、令人心疼,他难辞其咎。
鱼可人迅速背过身,“阿邦,自始自终,我都没恨过你,所以你不必说抱歉,就让我们做一辈子的朋友吧!”
朋友——这两个字好比锐利的刀锋,割开了萧邦的心,让他满腔的热情随之融化。
明明是他常对想跟他讨一辈子的女人说的两个字,如今从鱼可人口中吐出,他却几乎无法承受。
饼去他如何伤人,如今鱼可人真切地让他体验到了,她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勇敢,她由情伤中站了起来,此刻,换他跌入痛苦的漩涡里。
他真的挽回不了吗?
“只能是……朋友?”他低哑地又问。
“嗯,一辈子的朋友。”听不出萧邦话中的另一个意思,鱼可人诚心诚意道。
而她由衷的话语,听在萧邦耳里,带给他无比的伤害。
原来,不是每段感情都能破镜重圆。
原来,爱愈深,分离时就得愈绝情。
“我明白了……”萧邦淡淡地回答,眼神透着无尽的哀伤。
不能有怨言,因为,是他亲手将鱼可人推开的,而这苦果也只能由他自己承受。
深夜,接获一通紧急电话,鱼可人心慌意乱地冲进萧邦房里唤醒他。
“阿邦!阿邦!”
喝过酒才入睡的萧邦,睁开眼见到鱼可人泛红的眼眶,立时清醒。
“怎么回事?”
“我大姊打电话来,说小弟……出车祸,现在正在……加护病房……”鱼可人想冷静下来,无奈深深的恐惧让她怎么也无法保持镇定。
“别紧张,现在才四点钟,最早的飞机也要几个钟头后才飞。你大姊在电话里有没有说你弟是怎么出事的?”他一边安抚她,一边问清楚状况。
“大姊说海涛是因为车速过快,同时为了闪避一只狗,才会撞上安全岛……阿邦,我好担心小弟会……”她不敢再说下去。
萧邦抱着她,轻柔的嗓音试图安抚她的不安,“放心,你要相信你弟弟不会有事的。”
“可是——”
“嘘!别说话了,你只要专心想着你弟弟就好,为他祈求平安,剩下的就什么都别想了。等天一亮,我就陪你回去!”
“你是来休假的——”
“可人,让我陪着你,好吗?”他坚持。
凝望他深情的眼,鱼可人无言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她很庆幸这时有他陪在身边。
骗不了自己,她,仍爱着他,但爱又如何?他们……已经分手了。
等他们回台湾,抵达医院时,已是早上十点多。
两人问清楚病房在哪儿,便匆匆赶至。
推开病房的门,里面的笑声差点没让鱼可人气死。
“这是怎么回事?”
一眼扫去,她老爸、老妈,连大姊都在玩扑克牌。
坐在病床上的始作俑者尴尬地笑着,“呵呵!二姊啊,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对啊,可人,你不是说要在法国待一个半月,怎么提早回来了?”鱼母满脸不解,不过在注意到站在女儿身后那个英挺的男人时,她偷偷与老伴交换一个眼神。
鱼可卿连忙把牌收好,撇清关系道:“不干我的事,是他要我说的!”全然不顾小弟有可能面临惨遭肢解的命运。
“大姊!你不是最疼我的吗?”鱼海涛垮了一张脸。
本来他是想试试看二姊心里究竟有没有他这个弟弟,他发誓,等他们打完这一轮牌后,就会打电话自首了,哪知二姊回来得那么快。
又急又气,鱼可人没有骂人的心情,一看见弟弟平安无事,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大伙见状全傻眼了。
萧邦赶紧搂着她,拍拍她的背安慰,“没事就好了,别哭!别哭!”
他温柔抚慰的模样,看在鱼家四人的眼中,纷纷露出会心的微笑。
哭了好一会儿,鱼可人看看萧邦身上沾满了眼泪、鼻涕的衬衫,很不好意思地抬头,迎上他溢满疼惜的眼神。
“好多了吗?”
她点点头,随即对着弟弟放话:“鱼海涛,等你好了,看我怎么修理你!”
鱼海涛微笑的脸又垮下,见人都放任他自生自灭,他干脆跟未来姊夫求情。
“未来姊夫,救救我吧!”
他夸张的表情终于让鱼可人破涕为笑。
淡淡的月光洒满大地,连空气也掺了和暖的分子。
初夏时分,昔日的恋人再度并肩漫步。
“今天真谢谢你,要不是有你陪着,我想我恐怕会支持不住。”夜色尽避美妙,也得有人先开口吧!
“可人,不用谢我,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这两个字他说得异常艰难。
“抱歉!”她突然道歉。
“为什么?”
“因为海涛误以为你是我的男朋友。”当他们是情人时,他曝不了光,如今已分手,才让他被误会,说来还真是阴错阳差。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不远的距离,今天显得特别漫长。
萧邦护送她到公寓楼下。
“灯亮着,宁宁回来了。”这也意味着她该上楼了。
“可人!”
一声呼唤,鱼可人的视线焦点落在萧邦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