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到来找我?”
“其实沐荞想问陆公子身边有没有缺人,如果有,我希望你能安插个位子给小李子做活让他养家,别看他年纪轻,他可是很勤奋的,什么事都愿意做。”
“上次那个偷儿。”
“他没有偷我东西。”柳沐荞正色道。
“是,他捡到你的东西嘛!”见状,陆官雍改了话。
“那个……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小李子他……”
陆官雍笑了,“才刚来,再让我多想一下,先陪我聊聊。”
“想聊什么?”
“还记得张明弘吗?”
听他一问,柳沐荞心跳快了几拍,“哦!当然记得,问这个做什么?”
“你也在场?我怎么没看见。”柳沐荞竟然疏忽了,她的警觉性怎么如此差?
“那是因为你将全部心力都放在他身上,你姐姐知道你常这样帮她喝酒吗?”陆官雍担心地问。
“她晓得我帮她,不过喝酒这事万万不能说,省得她又叨念我,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如蕙有帮我做手脚,先醉的都是对方。”
“你几岁了?”陆官雍笑笑的问。
“快十八了。”
“听说你们是今年年初才来泉州的,之前你们住哪儿?”
“跟师父住在一间茅屋里。”
“什么样的师父?”
“跟你差不多大的师父,他很厉害,什么都教我,而且还说过了今年,要带我游山玩水呢!”提到师父,柳沐荞掩不住喜悦。
“师父是男是女?共住了几年?”听到此,陆官雍有些不是滋味。
“师父当然是男的,同住七年了吧!你问这些做什么?”
苞一个男人住了七年,陆官雍真想会会宋沐荞口中的师父,竟然终日与两个美艳女子相待,尚能坐怀不乱。
“只是基于朋友的关心,你为什么来泉州?”
“不清楚,姐姐说要在泉州住上一年就是了,一年后,我们便会回茅屋和师父碰头。”
“你要回去?”陆官雍语露紧张。
“当然,泉州……早不是我的家,我自然不会永远留在这里,况且跟师父也有约,他要带我一起……”柳沐荞眼里闪着满心的期待和憧憬。
沐荞要离开!陆官雍难以接受这事,他才刚和她有所接触,而距年底也仅剩四个月,这……
“你姐姐不是说你已许配人家,对方不住在这里吗?”
“许配人家?”显然柳沐荞比陆官雍更为惊讶,“我怎么不晓得!懊是你听错了吧!”
“是吗?其实游山玩水的事,我也能代劳。”
“代劳?如何代劳?你可是封胜镖局的总镖头,怎能说离开就离开?”
“好了,先不谈那些事,我想你明天可以叫小李子到这里来,我会请总管安插一份工作给他。”
“真的?太好了,小李子听到后一定会很感谢你的,陆公子,你真是一个好人,沐荞在此祈求你早日寻得一个温柔娴淑的女子作伴。”
殊不知这些语,听在陆官雍的心中有多剌耳,他勉强地回道:“多谢宋姑娘,在下心领了。”
“唉唷!”忽有庞然大物由矮树丛后跌了出来,脸蛋正好帖在湿源源的泥土地。
“小蝉!”他冲了过去扶起陆蝉。
陆蝉笑笑地拍拍自己身上的泥土,一件好好的衣服又让她毁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宋沐荞。
“小蝉,你怎么会在这里?”见她那副模样,陆官雍气不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大哥,我……”陆蝉不敢正视陆官雍,因为他看起来心情似乎不好,“对不起嘛!”
“你只是不小心跌倒了,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来!我帮你擦擦。”柳沐荞用袖子擦拭陆蝉的脸。
“会弄脏。”陆蝉小声地说。
“不打紧,回去再洗,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弄脏了脸怎么见人呢?你大哥可是会心疼的。”柳沐荞体帖地帮她整理。
“你是我未来的大嫂吗?”小小的陆蝉问话可直接得让人脸红。
“小蝉,说话不能这样冒失。”陆官雍轻轻拍了陆蝉的脑袋。
陆蝉急忙护住自己的头,“大哥,打这里会变笨呐!我这样问哪有错?”
“小蝉,我不是你未来的大嫂,我与你大哥只是好朋友而已,快去换下你这一身脏衣服。”
“是,沐荞姐姐,小蝉先告退。”
“有个这样的妹妹,你一定很骄傲吧!我该走了,陆公子,我先代小李子谢谢你了。”柳沐荞转身想离去。
“沐荞,”陆官雍这一唤有着太多的不安存在,“你是不是——对我有敌意?”
柳沐荞笑道:“怎会呢?你多心了,不能再多聊了,我答应姐姐要早些回去,下次再说。”
陆官雍犹豫了一会儿,宋沐荞的转变都落入他眼中,对于宋沐荞,他的不明白愈来愈多了。
十八岁的年纪,该是一身无忧、天真才是,可……在她那一双眼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早熟却让他心疼,她究竟受了多少的创伤?
而她似乎也对他有所隐瞒,为此他必须乘早查清。
“好吧!我送你回去。”
※※※
一名女婢领着陆官雍走过小径,绕过回廊,再经过一条盘龙走廊,直通大厅。
“老爷,陆公子来了。”
一名年约七旬的老人已端坐在大厅上,他缓缓站起身,行动有些不便。
陆官雍赶紧走上去帮助许征,“许大人,千万不用起身,晚辈担当不起。”
“唉!一把老骨头了,有些时候是该站起来走动走动。世侄怎会想到来看我这老头呢?”许征抚着长胡须,笑吟吟的问。
“很冒昧,有件事想请问许大人,如果许大人知道实情,请务必告知晚辈。”
陆官雍严肃的表情感染了许征,他也正色道:“当然,老夫知无不言,世侄尽避问。”
“多谢许大人。晚辈想知道的是——先父当官时,是否曾得罪人或陷害过什么人?”
许征原本眯着的眼忽然睁开,“世侄为何如此问?难不成她回来找你报仇了?”
“这么说,是有罗?”听到此,陆官雍难掩惊讶情绪。
许征重重叹了口气,捻须沉思,“原来你爹并没有把这事告诉你!七年前,朝中有位柳震丰大臣,为人正直,是个让人称许的清官,很得皇上的赏识,也因此让有些大臣眼红。你爹原本对柳震丰印象不错,却被一些小人利用,于是他便开始找机会让皇上远离柳震丰。原本他只是希望皇上冷落他罢了,谁知道其他的人竟在皇上面前说柳震丰想造反。我还记得那天早朝皇上终于动怒了,下令要灭柳大人一门,你爹这才良心发现。但为时已晚,他已无法再左右皇上,于是他通风报信,要柳大人全家逃走,谁知柳震丰逃离不及被杀害。”
陆官雍不敢相信,在他心目中一直是个好官的父亲,原来真的曾经陷害过别人。
“难道柳家没有人逃出来?”
“有,当然有,就是因为有一个人逃了出来,才让皇上更生气,下令连诛三族,八十几条生命,无一生还,唉!柳大人真的是一名好官,只是生不逢时啊!”
许征说到以前的旧事,忍不住老泪纵横。
“生还者是何人?”陆官雍知道是否真如自己的预测一样。
“是柳大人的独生女柳沐荞,让一名姓宋的女仆带出逃离。想想当时才十岁的她,如果今天还活着的话,应该是名十七岁亭亭立的姑娘了!真不晓得她现在究竟如何?”
柳沐荞?——是宋沐荞?
陆官雍震惊万分,“不会的!许大人,您有没有记错!真的是柳沐乔这个名字吗?您怎么会这么清楚?”陆官雍激动地站起来握住许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