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你就可以得到证明了。”
瞧着他平静的笑容,她心中浮现疑惑,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秋儿,爱情、忠诚与勇气,我都给了你,你将会是我的一切。”他将红宝石放在她的掌心,缓缓要她握紧。
兰礼秋愣愣地盯着他的笑颜,这笑她似曾相识,在他们分离的那段日子里,她一直是这么笑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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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哪里?!阿葛,她在哪里?!”穿着一袭红衣喜袍的诸天日焦急的问。
阿葛哀嗥一声,带着他冲到府里一处干涸的古井旁。
他脸色登时发青。“她在井里?”
阿葛仰天狼嗥。
他脸色于是更加灰败,着急的望进井底。“秋儿,你在里头吗?”他大喊。
“夫君……”井底果真传出兰礼秋虚弱的声音。
他二话不说,立即跃下。这井闲置已久,甚至被填过,所以并不深,约两个人的高度,他跃进后,在黑暗中就瞧见他那披散着长发、牙齿打颤、抖缩成一团的妻子,躺在她脚边的是一把锋利的匕首,这匕首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刺目得令他的喉间涌起无限酸涩,久久发不出声,就只能这样悲凄地望着自己狼狈的妻子。
“秋儿,谢谢你……”良久,他哽咽的语调才划破这令人心酸的寂静。
谢谢她努力抗拒蛊王的侵蚀,没有用这匕首在自己身上再留下痕迹,她为他很努力的活着,甚至不惜躲避到这古井里,将自己藏着,不让他撞见她的痛苦。
他想和着泪朝天放声大哭,可他没有办法扯开喉咙呐喊,只能颤栗地说出这声戚激。
“夫君……”兰礼秋的双眼因痛苦而显得迷茫。“夫君……我可不可……可不可放弃啊……”她声音缥缈。
日子对她来说已无任何意义,只有痛苦难熬,她日复一日的在煎熬中等待自己完全失控,举刀真正杀死自己的一天,她无欢也无笑,活着只剩一具空壳,她……有点累了,所以想问他,可不可以?
“不可以!”他愤然大吼。
“可是……我好痛苦喔……今天是你迎娶九公主的日子,这之后……你不如就与公主好好过日子,别再想起我了吧……”她的心智越来越涣散,对与他相守的约定也越来越无法坚持。
他急急大吼,揽过她道:“你胡说什么!你明知我不会真娶九公主的,你不可以放弃!”
“九公主也太可怜了……我不忍心她……步上我的后尘……她是无辜的……”无神的眼直勾勾地望向前方,呢哝的话由唇间飘送而出。
“秋儿!”
“夫君……”
“你给我醒醒!”诸天日见她表情茫然,索性用力摇晃她。
在他奋力的叫唤下,兰礼秋终于将目光调回眼前,原本模糊的视线似乎又渐渐清楚起来,她眯着眼,望视着丈夫忧愤的脸庞,努力再三的用力眨了几次眼后,表情终于变了。
“夫君,我……我清醒了,我、我刚才说了什么吗?我……咦?这是哪?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都什么时辰了?你该去宫里迎娶九公主的不是吗?”她醒了,惊讶的发现自己不知身在何处,更讶异穿着一身礼服的他竟与她一起窝在这湿暗狭窄的地方。
“你一次问这么多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一个?”见她暂时月兑离蛊王的控制,诸天日不动声色的缓下脸,不想惊吓到她。
她若知道自己的蛊毒又发作,差点又自残,一定会惊惶失措的自责又惊动了他吧。
“我……天啊!瞧你的礼服都皱成一团了,这模样如何进宫?真是糟糕,真是糟糕,这都是我害的,都是我,都是我——”
她还是受到惊吓了!
瞧她强忍惊慌,双手发颤的模样,他暗叹一声,握住她慌乱的小手,“没关系的,衣服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事,不是吗?”他温柔安抚。
闻言,兰礼秋才安静下来,却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让诸天日不禁更加痛恨起哈设王。他明白这是警告,在他即将进宫迎娶公主前的警告,他清楚的知道,他若没依约与公主成亲,下次蛊毒发作时,他的小家伙便不会再轻易清醒了。
“夫君……对不起,我又——”
他猛然吻住了她自责的唇,不让任何教他心痛的话再逸出她的口,他将满腔的怒意化作浓烈的感情,在拥住她时、双唇交缠间,同时毫无保留地倾泄他对她的深情与不舍。
是他害她过得这般痛楚,是因为他,她才需要如此承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既然起因于他,就该由他来终了这件事,不该再让她代他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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柄师府,喜堂。
让众人望穿秋水等待的神人国师,终于出现了!
可所有等候已久的人,这会却全都讶然的瞪视着他。
只见他的红色礼服已经发皱湿泞,脸上满是脏污泥垢,脚底也是一片的湿漉,全身上下无一处整洁。
这怎么回事?新郎没有亲自进宫迎娶公主便罢,就连拜堂之际他姗姗来迟也没人会置喙什么,众人讶异的是,他居然是以这副面貌出现?
大伙虽噤声不敢议论,可眼神却不住互相传递着询问气息。这场喜宴该不会要出事了吧?
“国师,你没有依礼亲自进宫迎娶九公主,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就怕他反悔不娶,皇帝忍气吞声,神色不太安宁的问。
见早过了迎娶的吉时,国师却迟迟未出现,他不安,干脆就自行带着公主来到国师府邸,可人到后,见到国师的模样,他心更惊,哪有新郎会在成亲当日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这怕是反悔的前兆,毕竟这已不是他第一次侮婚了。
“陛下,因为秋儿身子突然不适,所以我没能亲自迎娶公主,真是失礼了。”诸天日垂下首,夹带着澎湃怒气的阴冷双眼扫向坐在角落的哈设王。
炳设王并没有公开身分,而是带着黑色覆纱斗笠遮去双眼,让人搀扶着端坐一旁,他皱黄的脸庞上有着内疚,却没有后侮。
而坐在他身侧的人是诸佐贺,他的头垂得很低,不敢迎视自己儿子冷然的笑,因为那笑埋藏着对他深深的恨意。
诸天日冷眼瞧着厅上的两人以及东霖国的皇帝。这三人都说是最亲爱他的人,所做的决定都是为了这世上好、为了大局好,但,他们可有想过,什么才是真正为他好?!
“没、没关系,既然是礼秋身子不适,理当先照顾她才是。”皇帝僵笑着,表情是强装出来的体谅。
他听闻兰礼秋“死而复生”后,回来便神智不清,经常疯疯癫癫的寻死自残,已好几次让人由鬼门关惊险救回。
人说这是得了失心疯,也就是因为如此,诸天日才进宫要求他再次赐婚,摆明这次的婚礼是要为兰礼秋冲喜来着,堂堂的东霖国公主沦为冲喜妇,这简直是难堪与污辱,可他却不在意,只要诸天日愿意将女儿收为房,那么,神人国师便是他的女婿了,有了这层关系,相信他不会再次绝情的要离开。
“多谢陛谅。”诸天日面无表情的说着。
“那时候不早了,该拜堂了吧?”皇帝一心想赶紧了结这件事,也不敢再次追问他这身脏礼服是怎么回事,只是一个劲的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