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娶了兰礼秋,但三年过去,她也苦等了三年,那女人却没能为他生下一男半女,彻底浪费他们所牺牲的三年时光。
“爹说姻缘是终身的事,他已让你苦了三年,该够了,这回让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再娶,或者就直接与我在一起。”诸明明越说脸越红,一是为自己的谎言脸红,因为爹不可能要他不生下子嗣就与她在一起,但她又私心期望着他能为她不顾一切的争取相守。
“不。”他摇了首。
她一愣,“不?”
“明明,你我都知道,爹多坚持要我给他一个娃儿,他不可能说这种话的,而且,就算爹真的允了你什么,我们也是不可能的,我清楚的知道,你是我妹妹,我无法对妹妹产生任何情愫。”他终于说出自成亲后便益发明白的领悟。
“不!我不想只做你的妹妹,我——”
“够了,你真想吗?!”
“别用这么可怕的字眼!你是神人,只要是你做的事、说的话,不会有人质疑的,你只消说我们是命定爱侣,天命如此,不会有人说上一句话的!”
盯着她绝美的容颜和坚决的眼眸,一时间,诸天日竟说不出话了。
“天日,今后你若再说出这种伤我心的话,我、我真的会活不下去的……”
她又以死威胁他!他皱起浓眉,头一次感到厌烦。
“天日,我求你,别离弃我,我只有你了。”她抱着他喃喃低诉。
不远处的草丛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不可置信的睁着。
诸天日无奈的抬首,恰巧撞进那双震愕的眼底,两人视线交击的一瞬,黑眸的主人退了一步又一步,直到退到第三步后,才转身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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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儿,我说的是真的,我并不爱你。
寿诞那日他这样说,她不信,不信的!
但谁能告诉她,方才所听到的对话、见到的情景是什么?
兰礼秋两片红唇抿得死紧,双拳紧握到发疼。
这不是事实,不是,怎么可能是呢?!
她全身控制不住的发颤,伸出手心,一片冷汗。
一滴泪终于忍不住滴进掌心中,仿佛沸腾滚烫般,几乎烫伤她的掌心。
“秋儿。”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就在她身旁响起。
她猛然抬首,望向那一双漂亮的碧瞳,眼神逐渐变得茫然。这是她熟悉的那个夫君吗?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火红的泪眼,眸色转深。“秋儿,我有话对你说。”
此刻兰礼秋只觉全身冰凉,张嘴想要他什么都别说,可是喉咙却像打了死结一样,一丁点声音也发不出。
“刚才我与明明——”
“别!别、别说了。”她总算吐出声音,却干涩到几乎让人听不清楚。
他阖上口,定定的凝望她,直到良久后才伸出手掌,轻抚上她带泪的脸庞。“秋儿,我对不起你。”
她的泪依然使他的心发烫纠结,可他必须忍住,他晓得,再怎么怜惜,时限一到,也该放手的。
这话无情至极,几乎足以杀了她。“若没有做错,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他道歉表示与诸明明真有什么,她颤抖地摇头,不想接受他的道歉。
“有,我有错,错了三年,请你原谅我。”
揪着心,听着,她拒绝应声。
“我并不爱你,这是我的真心话。”他痛到不行的心就是说真话的证明。
兰礼秋俏脸瞬间煞白。
真、心、话?
“你是说,成亲至今,你从没爱过我,这是真心话?”水汪汪的大眼盛满了恐惧。
“对,这三年我唯一对你说的真话就是这句,我没有爱上你。”他狠下心,双手握拳,牙咬得死紧。
“这一切是谎言吧……你同我开玩笑的吧?”她想笑着问,却连勾动嘴角也无法做到。
诸天日缓缓摇着头。
她错愕的脚一软,扶着桌案喘息。“不是玩笑……所以……说好要一起白头到老,也不算数?”
他只是静静看着她,很抱歉、很抱歉的看着。
兰礼秋再也站不住,软瘫在椅子上。“那么……那日天台上你不顾一切的跃下救我又怎么说?也是作戏?”
不,那是真心,他是真的被她吓破了胆,相处那么久,没有爱情也有亲情,他怎么会让她遭遇不测?
而这些话他不能也不该说,说了只会让她更想留下,或者让她错以为这就是爱情,但不是这样的,他对她,只有愧疚和疼惜,应该只有如此而已……
得不到回应,兰礼秋心一凉,再问:“你……曾说过,当我下回再牙疼时,你会陪我盯着大夫,不准他帮我拔牙,这也是随口说说?”
他露出一抹酸楚的笑容。
“那……当你抱着我,呼喊我的名字,其中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阖上眼眸,不敢瞧她心魂俱震的脸庞。“……没有。”
兰礼秋捧着胸,痛彻心肺。这一切都是梦吧?快醒来!快醒来就没事了……
“秋儿,你离开吧。”不忍见她哀恸欲绝的模样,他忍着浓浓挥之下去的罪恶感说。
他要赶她走?!是啊,怎么会是梦呢?有他在,她从不作梦的!
“是因为明明吗?是吗?”愤怒让她悲切的质问。
面对眼前那双总盈盈含笑的眸子,此刻却仿佛燃着噬人的烈焰,这样的眼,让诸天日心痛得难以忍受。“不完全是。”
“不完全是?”
“诚如你在池边所见到的,我与明明确实不寻常。”今日他打算和盘托出一切,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兰礼秋整个人呆住了。他连尝试否认都没有,就承认了!
她呼吸急促起来。“她是你妹妹啊!”
“我知道——”
“知道你还——”她咬着唇说不下去,泪在眼眶里不断打转,她忍着不让泪水溃堤。“你们是因为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所以你才娶我的,是这样的吗?”
“当初娶你确实如此,不过娶了你之后,很多事情便改变了。”
“改变什么呢?可有改变让你爱上我?!”
没想到她幸福的婚姻里竟然藏着这么残酷的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她什么也不是,她成了诸明明的替代品,这三年她得到的只是一具思念妹妹男人的躯体,那么抱着她时,呼喊她名字时,他内心想的究竟是谁?!
她屈辱的痛哭起来。
“秋儿……”见她如此激动,诸天日有些慌了,想上前搂住她,但瞧着她颤抖的双肩,罪恶感再次侵袭,他颓然的放下双臂,只能忧心地垂视着哭泣的她。
“你们不能在一起,世俗不会接受的,这样,你为什么还要赶我走?”她忍不住抹泪,伤心欲绝的再问。
他沉默地不愿再说,就怕她真会承受不了而崩溃。
“说啊,难道我离开,你们就能在一起吗?”她激切地揪着他的衣襟逼问。
“不,就算你离开,我也不会和她在一起的。”在她的逼视下,他表明。
她瞪着他。“是因为我的关系吗?你怕就这么跟明明在一起会过度刺激我?”她凄苦地笑了。
“不是这样的,是因为我并没有爱上她,所以不会与她在一起。”他凝视她,认真的说。
可兰礼秋却摇了摇头。
“我现在已经分不清楚你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言了……”她哭笑的模样教人心疼。“你既不爱她也不爱我,所以要我们都走,是这样的吗?”受尽打击后,她失神的问。
“秋儿……”
“是这样的吗?”她低喃。
“是……我对不起你……”
身躯软软滑下木椅,她跌坐地上,茫茫然的,听不清楚他的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