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已经跟母亲说过很多次,他才二十七岁,目前根本就没有成家的打算,更何况磊哥去美国了,帮内很多事都要他一个人处理,他很忙的。
但他说的话像是只说给他自个儿听似的,因为母亲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给听进去,每次只要他说不,就会惹来她很假的“哀怨调”。
“可不可以……”他决定再试一次,但他才一开口,立刻引来萧玉的喊叫。
“不可以啦!”她一口气截断儿子要说的话,“哎哟,我怎么会这么歹命?我的朋友们哪一个不是已经当阿妈了,就只有我,年轻的时候丈夫不听话跟别的女人跑了,现在儿子也不听话,我……”
“我答应,你不用再说了。”为了耳根清净,陆展标不得不妥协。
再说母亲接下来要说什么他也知道,因为打从半年前她莫名其妙的要他去相亲开始,每当他拒绝不想去,这些话就会一直在他耳边响起,他几乎都会背了。
“儿子啊,记住,星期六中午十一点半的约会喔。”
第二章
星期六中午十一点三十五分,陆展标戴上太阳眼镜后自一家庭园餐厅走出来。
不用多说,又是一次的相亲失败。
靶谢母亲这半年的“热中”介绍,让他的相亲失败纪录突破二十次。
二十次?那表示他这半年间至少见过二十个各式各样、各行各业的女人,但是他怎么完全没有感觉呢?
比起外面令人觉得心情浮躁的秋老虎,他的心倒是心平气和,不若刚刚和他相亲的那个女人,见到他时那惊吓的表情。他就跟他阿母说过,别找一些乖乖女来和他相亲,吓死对方他可是不偿命的。
“可是若不是乖乖女,你又嫌人家老成,什么看起来心机重,思想不够单纯,那你到底是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母亲的话曾让他思考很久,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陆展标走回车内,坐进停放在一旁的车子里,打开窗户,感到一股秋天的凉风袭来,再加上他的车子让旁边的树荫给挡去灼热阳光的照射,因此车内的温度并不高。
今天的天气真好。他将前座两旁的车窗全降下,从一旁吹进来一股自然凉风,这提醒人们,过了几个月高温炙热天气后,秋天已经来了。
陆展标坐在车子里享受着这股淡淡的凉风,他点了根菸,幽幽地吸着。
今天和他相亲的女人,个子很娇小,长相秀气,是个国小老师,想必媒人婆只跟对方说了他留美的学历,其他的没有说,否则对方不会在见到他的时候,眼底充满恐惧神色。
他都还没有开口,对方就一脸惊慌害怕的看着他,红着眼眶,恐怕等他开了口,介绍自己真正的身份之后,她有可能会哭出来,甚至昏倒。
因此在对方还安然坐在位子上时,他决定不再吓人,只简短说了一句话──他在这次相亲宴上唯一的话,“我们不适合。”便起身付钱离开。
欸,不怪她,他真的不怪那个年轻女人。
因为在他二十次失败的纪录中,她不是第一个被他吓到哭泣的女人,但是其余的没有被他吓哭,甚至愿意当他女朋友的,由她们脸上的厚厚一层粉,再加上那不时出现的沧桑神情看来,这种女人他常常见到,就是和磊哥去酒店时看到。
就如母亲所说,乖乖女他说不想吓人家,实际上是他怕吓死对方,但是过于老成,脸上总是浓妆艳抹的女人,他又觉得厌恶不喜欢,因为那种女人酒店多的是,那么他究竟是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
说真的,他接触的女人,除了女服务生以及酒店的女郎外,实在不多,以前常见面的女人是俞映夏,就是磊哥的老婆,是个漂亮又强势的女人,但他对她可是一点非份之想也没有,因为她是他见过最凶悍的女人。
想起大嫂俞映夏之前和磊哥相处的模式,便教他心有余悸,那动不动就大骂磊哥笨蛋、白痴、流氓、无赖……
不管什么时候听,每一次都觉得她很可怕,但磊哥就是爱她,有时他不禁怀疑磊哥是不是有被虐待狂,否则怎么在让人骂了之后,这一脸很开心的模样,直说她是爱他才骂他。
他曾经问过磊哥他是不是有被虐待狂,磊哥的回答是──
“没办法,我就是爱她,我一见到她就心跳加速,心也跟着撩落去,无法不爱她。”
他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以往只有过几个发泄的伴,毕竟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有是难免的,但到目前为止,他却没有遇到如磊哥所说的,让他一见就心跳加速,心也跟着撩落去,无法不爱她的女人。
他还记得他去美国洛杉矶参加磊哥的婚礼,正式成为他大嫂的俞映夏当时笑咪咪地跟他说:“阿标,你是我见过最温柔的好男人,但只有懂你的女人才会看到你这个优点。”
算了,不是说自己目前没有结婚的打算吗?那他又为何坐在这里浪费时间乱想些有的没有的,或许是受了母亲一直要他赶快结婚的影响。
结婚?听起来感觉好像距离他满遥远的。
虽然磊哥和大嫂之间的相处模式他不苟同,但不可否认的,他真的很羡慕磊哥找到一个那么爱他的好女人,这让他的内心偶尔会涌起渴望得到爱情,不管爱人或被爱……
不过那也只是偶尔会想起,就像现在,那种渴望得到爱情的感受很强烈,陆展标将自己这种心情归咎于因为相亲的失败。
将菸捻熄,他准备打算发动引擎开车离开时,从后视镜看见一个面貌姣好、绑着马尾的年轻女人手上提了好几桶类似油漆桶的东西,让她走起路来有些颠簸,显然是她手上的东西太重了。
望着她一脸吃力的表情,他难得一见的好奇心浮起,心忖,她要提到哪里去呢?
※※※
噢,好重喔!
齐伊萝提着刚刚由DIY家具大卖场买回来的油漆桶,一张脸全皱在一起。真是重啊!
她放下手中四个油漆桶,大口喘着气,她不该在女圭女圭车送去汽车修理厂维修时去买油漆的,因为它们比她所想像的还要重。
可是她的行程是这个星期要将幼稚园的墙壁重新粉刷,因此她搭了公车去买油漆,而且为了省钱,买好了油漆她再搭公车回来,因为公车站离幼稚园只有几分钟的路程而已。
齐伊萝再次喘着气,就算只有几分钟,可是她觉得自己的力气几乎快要用尽了,而且都已经秋天,为什么太阳还是这么的大呢?
一气呵成吧!转个弯后就是幼稚园了,她就可以好好的休息,齐伊萝不断地给自己加油打气,然后再次提起地上的四桶油漆,向前小步的走着。
走着走着,她看到前方有个小洼地,原本就已经使尽全身力量的齐伊萝,为了绕开那个小洼地,不料竟失去平衡,她身体晃了下,右手上的两桶油漆往前飞了出去,撞到停放在一旁的一辆轿车,刮出两道痕迹来。
不会吧?!齐伊萝气喘吁吁的看着那两道刮痕,然后又看了下车子后车箱上那个“人”字型的标志,完了,她赔不起的,怎么办?
正当齐伊萝打算眼不见为净,捡起地上的油漆桶打算快速离开“犯罪”现场时,她看见高级轿车驾驶座的门打开了,车子的主人就在车子里,这让她顿时膛目结舌。
她震愣的看着车主走下车,一见到车主,她仰望的颈子僵直,全身颤抖,双腿一个发软的跪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