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停顿下来,但就是不愿意回头与他四目相对。
“你剪了头发……让我很不习惯……”他在她身后突然地说。
杨水墨捂着唇,哽咽了。“长发留太多年了,是该剪了,换个发型,也换掉心情。”一说完,她尽量保持沉稳的脚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在关门的刹那,表情深不可测的明经生视线紧紧的烧着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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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老崎的学妹,杨小姐?”
眼前的男人斯斯文文,鼻梁上一副细框眼镜,搭配轻松随兴的穿著,杨水墨露出了微笑,他给她一种邻家大哥的感觉。
“我是。”
“你好,我是倪兆。”他也同样欣赏的注视着面前少见的短发美女。
“你就是此次参展的大师?”她相当讶异。
大师?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画家不是应该不修边幅,不然也该留着长发或大胡子之类的吗?
“是啊,不过我大前天刚剪掉了一头乱发,前天美白牙齿,昨天才修剪指甲,今天出门前刮了胡子,喔,洗衣店也正好送了干净的衣服来,现在的我很担心,是不是有人认不出我了?”他笑睨着她,十分了然总有不少人在初见他时的讶异反应。
知道他在消遣人了,杨水墨尴尬地酡红了脸。“呃……对不起是我太无礼,谁说艺术家就该披头散发、浑身邋遢、神经兮兮的——啊,我不是说你——哎呀,对、对不起!”越急于解释,反而越说越糟,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免得再闯祸。
真是的,没出过社会工作过,也学过社交礼仪呀,自己是怎么了?这么失礼!
满怀歉意的直盯着人家,就怕他生气。
这人年纪才三十出头,但成名得很早,据说是天才画家,十三岁时就已在画坛闯出名号,如今可是国际级的现代画作大师,他的画在国际市场上的叫价,突破了八十万美金一幅,还相当抢手,争相有人寻求收藏,这样一个大师级人物被她说成这样应该会不高兴吧?
她有些忐忑。
就见倪兆抿嘴笑了起来。
这美女单纯得可爱,尤其当她怯生生的偷觑他时,更显得有趣,心底不由得对她起了好感。
“不用道歉,你说的又不是我,毕竟我现在干干净净的,让人家认不出来我原来是个邋遢鬼了,不是吗?”他故意朝她眨了眨眼。
她不禁又红了双腮,见到他亲和力十足的模样又噗哧一笑,确定这个人绝对没有艺术家难搞的骄气。
“倪先生,我是杨水墨,负责你此次在我们画廊展出的展场布置,以后请你多多指教。”她朝他伸出手,正式自我介绍。
“杨水墨……”不知为什么,这个名字带给他心跳莫名的微紊。“那就麻烦你了。”他握住她的手,感觉很柔软,非常的柔软。
“三个月后就要开展了,这段时间有很多细节得亲自跟你讨论,希望你多帮忙。”她自然的缩回了手。
失去了柔软的温度,他略感失落,微微蹙了眉。
这蹙眉的动作,让她感到紧张。有哪里不对劲吗?
听说此次的画展是他近五年来唯一的一次个展,外界相当注目,而他个人也极为重视,才会要求亲自参与展场的布置,但如果一开始他就对她不满意,那可就不太妙了,说不定她会因而丢了这份工作。
“倪先生,我毕业于艺术大学,学的就是展场设计,虽然我没有正式筹办个展的经验,但是画廊有很多前辈可以协助我,我不会教你失望的。”她赶紧说些让他加强对她信心的话。
看着她心急的模样,倪兆微拧的眉毛展开了。“放心,你们画廊老板老崎是我的死党,他说你是他的学妹,在学校时的校展、毕业展你都帮了不少忙,做事很细心,是个值得信任的新人。”
“学长真这么说我?”意外听到学长对她的评语,杨水墨兴奋了起来。
“是啊,所以我对你不会没信心的。”
她咬咬唇,眉眼都是笑,他盯着,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现在我挺庆幸老崎派来跟我共事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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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栋华丽的玻璃帷幕大楼前,杨水墨发起怔来。
这整栋十八层楼的商业大楼是属于明家所有,分层出租,租金十分可观,而位于五楼的两百坪办公大楼,是属于明经生所开设的律师事务所。
明经生,明氏长男,正职是个知名的律师,专门办理国际商业诉讼案,副业则是帮着明家大老巩固各界票源,并且在适当时机正式宣布接替父亲的棒子,朝政坛发展。
她就站在对街,望着这栋大楼,她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的跑来,她踌躇着不想走进去,不想见到那个人,那个导致她离婚的人。
踩着墨黑色高跟鞋的修长美腿,在大楼前来回踱步,瞪着气派的大楼几眼,再叹了几口气。算了,还是等他回家后再说吧。
转身想离去,手机却响了。
她接起电话。
“是我。”
一听这熟悉低沉的声音,她瞬间微变了脸。
“喔。”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不自然而且沙哑了。
“既然来了怎么不上来?”电话那头问着。
她一震,头迅速往上仰。“你知道我在你公司楼下?”他看见她了!
“上来吧。”
“我只是路……”原本想对他说自己只是恰巧路过,马上就要走了之类的话,但继而一想,他铁定也看见她在大楼前犹豫不前的蠢样子,当下懊恼的瞪着对街的五楼。那家伙正在那个房间里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逃不了了。“好,我现在就上去。”她硬着头皮,决定还是得面对。
她似乎听到他一声轻微的吁气声?咦?他刚才很紧张吗?
“还是我下去好了,就快到午餐时间,我们提早去用餐好了,你站在原地等我,我马上就下去。”明经生突然又说。
他也觉得让她上去不妥吗?他想保护谁?她?还是——翰铃?
心头更闷了。“随便你!”她口气僵硬起来。
他听出了她不悦的口吻,暗叹一声,没有多做解释,马上收了线下楼。
五分钟后他步出大楼,她出神的望着一步步踩着沉稳步伐走近她的人,曾经以为这辈子他会一直这么走向她,不会停顿也不会转移方向,眼里只有她也只看她一个人,就像现在他心无旁骛笔直地走向她一般……
她微笑地等着他的靠近,忽然,她身体僵住了,因为她看到了一个纤细的人影也走出了大楼,女人拿了一叠文件唤住他,他先是看了她一眼,表情有点复杂,但还是停下了脚步回身,那女人翻开文件让他签名,就在他签名的同时女人注意到她,神情先是一愕接着尴尬的朝她点了头。
杨水墨不由得深呼吸,无法回应那女人,转过身当作没看见她礼貌的招呼。
闭着眼,她心跳混乱,此刻真想拔腿离去。
是的,她不该来的,更不该让他发现,还是走吧——
“水墨。”有人搭上她的肩了。
她倏地睁开眼,不由自主的往他身后望去,翰铃不在了。
她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为自己可笑胆小的情绪气愤。
“走吧。”明经生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就跟往常一样,在人前、在外头,他总是牵着她的手表现出恩爱来。
大马路上没有人会特别注意他们,她想将手抽回来,才轻微使力,他就握得更紧。
“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