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地回到家里,乐美诧异地望着她,“姊,妳没跟他见面?”否则她不会这么早回来,况且身上还穿着那件破牛仔裤。
“我……我突然觉得不舒服,所以先回来了。”她没有做太多解释。
乐美心知肚明的吐口气,但她不想再逼追姊姊,只问:“吃过了吗?我正在煮面。”
她摇摇头,“还没呢!”
“那我再去加一包。”乐美转动着轮椅要去厨房。
乐蒂深吸口气,微笑说道:“我来就行。”
走进厨房,她尽可能不去想刚刚发生的事。在乐美面前,她从不表现出自己软弱的一面,就算要懊恼,也会挑夜深人静时。
“姊,我刚刚收到对方传来的伊媚儿,最晚下个月就要出发了。”当双双在餐桌上对面而坐后,乐美笑望着她,“我这次签约是三年一期,除非有长假,否则我可能没法子回来,妳一定要好好过日子,过自己的日子。”
她是暗示乐蒂,要去追寻所爱,不要再将她这个包袱放在择偶条件之一。
“我一定会的。”乐蒂不舍地说,“妳也是,受了委屈可别硬撑,姊姊永远等妳回来。”
“嗯,放心,说不定下次我回来还会带个伴呢!”乐美乐观地说。
“妳要吓死我呀!不过我乐见其成。”乐蒂也笑了,看着桌上的面,“快吃吧,要不冷了就糊掉啰!”
“那么开动吧!”乐美也拿起筷子,两姊妹丝毫不顾形象地“呼噜、呼噜”吃着,热闹非常。
半夜三点。
依照惯例,他通常两点前就会下线,乐蒂于是勇敢的连了线,想看看他是否留了言给她?即便是臭骂一顿也好,让她心里也舒服些。
妳还敢上线,小骗子。
才刚登入,他的讯息就飞快地冒了出来。
乐蒂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还在。
不说话?我就知道妳只会逃避,戏弄我妳觉得很有趣吗?
戏弄?!完了,这下误会大了。
乐蒂赶紧弹动手指,不……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没做好心理准备,完全没想到要戏弄你。
是这样吗?我曾想过,当时妳有出现,还在我身边绕着圈,探究着我是什么样的男人,然后在心底偷偷取笑我笨。他爬了爬头发,愤懑地表示。
乐蒂吓了一跳,错愕的看着这行字……他知道……知道她有去吗?
老天,她要怎么为自己解释?再一次说谎告诉他她没去吗?
不用找理由,认识妳两年,妳的毛病我大概都知道,只要被我料中心事,就会超过三十秒打不出半个字。他勾唇谑笑着。
她深提了口气,慢慢打出几个字。
你的确了解我。
懊明白的都明白,其实我根本没把握妳会现身,之所以愿意上当受骗,只是想赌一赌……赌赌看我在妳心里的分量。铁郧忍不住敲着这串话。
什么?!她愣住。
不好玩了是不是?我告诉妳……
接着,他也静默了,两人超过三分钟没有打出下一句,而乐蒂这段时间里内心可说是千回百转,已完全乱了方寸。
你想告诉我什么?她忐忑地打出这问句。
这两年来,妳一直是我遇到事情时,最想倾吐心事的朋友,今天妳这么做,真的让我很失望。他边皱着眉,边敲着键盘。
让他失望了!乐蒂紧握着拳,突然好恨自己,为什么要对他扯这种谎?这下可好,她害怕的事真的提前到来了。
那你是想……她小心翼翼地打着。
就再给妳一次机会。记得我跟妳说了许多关于自己的事,除了名字和住址之外吧?
没错。
我可以告诉妳,妳来找我。
什么?!乐蒂心口又是一窒。
饼一阵子我公司正好要搬迁,我的住处必须重新购置装潢,约一个月的时间,等一切妥当,我希望能见妳一面。铁郧瞇起眸,等着她的回答。
能不能让我好好考虑一下?乐蒂托着腮,一张小脸皱到不行了。
她不懂为什么他急着要见她?过去两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们相谈甚欢,说着许多心事,但从不跨越“见面”的界线。
一个月还不够吗?
嗯,应该够。她无力的敲着。
希望妳不要再让我失望了。铁郧凝住眉,过了一会儿又问:我猜今天妳有去,对不对?
对……我有去。乐蒂不想再骗他。
看见我了?
嗯,我鼓起勇气想上前告诉你我是“雨”,可是终究没办法,我喊不出口。
妳到底在怕什么?铁郧无奈地问。
因为我……她本想坦诚自己有张很不起眼的脸孔、一副很娇小瘦弱又不丰满的身材,可是这样的话要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说得出口?
长得很难看?他开始做臆测,通常不愿见面的网友或笔友大都是这个原因吧!
一看他这么问,正拿起茶杯喝茶的乐蒂还差点儿被口中的茶水给呛了。老天,他怎么一开口就料中了?!
如果是,你介意吗?她试着问。
如果我介意,不会花两年时间,几乎每天晚上跟一个陌生女孩在网路上交谈,何不找个美女来面对面谈场恋爱有趣?他不耐地打着。
是喔!看到后面那句话,乐蒂不苟同地撇撇嘴,根本不相信有哪个男人是不爱美女的。
妳不信?聪明的他从这两个字就瞧出她的不屑。
是不信,不过你放心,我还不至于丑到见不得人。被他这么一激,乐蒂控制不住的说了这句话。
好,那就没问题了,我等妳的消息。
我会考虑。
OK,累了一天,我离线了,886。
88。乐蒂用力敲下最后一个字,眼见他离线后,这才重重吐了口气,但心里却闷得很。
他生气了,她知道,可他有必要用这样的语气指责她、奚落她吗?
偏偏喜欢他的心情还是这么浓、这么深,面对他这种淡漠的离线,竟让她觉得好空虚。她当真无法相信事情会演变到这种地步,一个让她无法掌控的局面。
乐美出国了,满载着欢喜的心情离开台湾。
乐蒂不放心她,坚持与她同行,参观了该机构的环境与设备,并亲眼目睹对方是个非常有组织的艺术中心,且对于行动不便的乐美有着完全的辅助和照顾后,这才放下一直不定的心。
最后在那儿住了三天,便返回台湾。
事实上,乐蒂和乐美都遗传了父母的艺术细胞,乐美专攻美术,乐蒂学的则是室内设计。成为一个顶尖的设计师是乐蒂的梦想,但过去为了乐美,她必须屈就一间连锁家具行,担任业务,毕竟一个没没无闻的设计师想要在这种极具竞争的市场生存下去,真的很困难。
然而乐美离去前一直暗示她,希望她去开创自己的生活,于是她辞掉了不适合的工作,搬离开板桥迁往台北,也终于找到了一份她很喜欢的工作──在一家颇具知名度的建设公司担任聘用设计师。
“夏乐蒂,这是妳的办公桌,这间办公室总共有六个人,负责我们公司的建筑设计案。”人事室张经理将她带进一间精美的房间。
“好漂亮的办公室!”乐蒂模模这张桌子,“好像都是新的。”
“那是当然了,我们才刚搬过来一个星期呢,而且这里是设计师的办公室,还不把它弄得精致些,谁愿意买我们盖的房子?”张经理笑了笑。
“嗯,说得也是,设计得真好。”她四处张望,“咦,其他人呢?”
“现在正是午休时间,大家都去吃饭了,妳也快去吃吧!”张经理是个成熟的女子,虽然年纪长些,但风韵犹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