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她细想了想又小声地说:“你是不是想要离开了?”
“什么?”他眉头一扬。
“从江南来到北京的一路上我都会找地方借住,有时府邸大爷好心点的会让我睡马厩,我喜欢马,都会多问马童一些问题,他们也都说我很吵,久而久之我就知道他们是不想听我说话了。”她很自然地说。
乔飞扬轻叹了声,心忖:原来不只他一人嫌她哕唆。
见他只会叹气并不想理她,她只好垂着脑袋,小声地说:“那你去忙吧,我一个人逛就行了。”
乔飞扬有点不敢相信地转首瞧着她,“真的?”
“嗯,我可以自己随意逛逛,你不用操心。”说不出心里的失落,可人发现就算找到亲人,她依然是这么惹人厌。
“可我额娘……””你不用烦姑姑的事,真的不用。”她甜甜一笑,只可惜少了妆扮的脸上有的只是平凡的傻笑,“我不会跟姑姑说的。”
望着她那双三角老鼠眼,一笑起来就眯得看不见,乔飞扬便厌恶地别开眼,只说:“那我回去了。”
“嗯。”可人依旧是这么笑着,从以前她就告诉自己不能带给别人麻烦。
乔飞扬没再说话,仅是一个转身就举步朝大门走去,慢慢离开了可人的视线。
直到不见他的人影,可人这才落寞地低下脑袋,无聊把玩着这件衣裳底下漂亮的流苏,事实上她一点儿也不喜欢穿这身新衣裳。
这时候她心里不禁产生疑问:养母要她来找姑姑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在领悟到表哥并不喜欢她之后,她心中原有的雀跃感已荡然无存了,甚至心想:她还是习惯以前那种辛苦却自在的生活呀!然而在这个偌大的府邸里就只有姑姑和萍儿姐对她好,其他人似乎都不喜欢她耶。
“娘,我为什么那么惹人讨厌呢?可人一直想做一个让大家都喜欢的小泵娘!”她仰起头看着天上,默默地问道。
唉,不管了,不如就趁这机会好好在府中逛逛吧,免得待会儿姑姑问她,她一问三不知就让表哥难做人了。牵强一笑后,她便缓步朝前继续走。
可是走着走着,她才发现原来一墙之隔外便是一大片草地!
而这片草地正是“威凛将军府”后门外的遛马山坡地。经常会有贵族们来这儿骑马奔驰,更是一些初学者极佳的练习场。
“哇……好美呀!”她张大眼,直瞧着外头一片美丽的绿。
可是这里离那儿还隔着一面墙,她压根过不去,门在哪儿呢?她要怎么样才能到那片草地上翻滚、奔跑?
可人左瞧右瞧,跑前又跑后,怎么也找不到能通往后面山坡的人口。她不知这山坡并不是威凛将军府所有,因而后门并不在这个方向。
最后她不找了,因为她目测了下这面墙,嗯……这样的高度应该难不倒她吧?想她施可人……不,穆易可人爬过多少大树,哪会在乎这片绿瓦墙呢?
于是她立即用双手攀在墙上慢慢向上爬,可是大树有粗糙面又有枝节可当施力点,但这面墙好平呀,她非常使劲往上,可没两下又滑了下来。
不行,她得另想法子才行。
突然,可人眼睛一亮,因为她瞧见不远处的墙头正靠着一根长竹竿,她立刻跑过去拿起,而后看准高度与距离,远远地朝矮墙跑去,用力撑起长竹竿而越过墙头!
砰!虽然过去了,她却落在草地上,将她的小臀部给摔得好疼!
不过……她终于飞过墙了,这份喜悦让她忘了屁屁的痛,立刻爬了起来朝眼前美丽的大草地奔去——
“哇……好棒哦。”她好久好久没有那么惬意地在草地上翻滚了……
突然,可人想到在江南家乡后面就有这么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虽然没这里漂亮、宽敞,可却是她童年唯一可以玩耍的地方。
有烦恼时她会去那儿大叫、受屈辱时她可以去那儿大喊,无论遇上什么事,是欢乐、是悲哀,她都可以在那儿得到解月兑。
就像现在,她满心沉闷,却也一样可以从这片草地上得到纾解。
趴在上头,她闻着草地浓浓的香气,仿佛已回到从前,让她的心头蓦然浮现一股久违的轻松!
“哈……”她开心地踢着草,放声大笑着。
突然,她听到阵阵奇怪的声音,才坐起来就瞧见远方尘土飞扬,但接下来她压根还没弄清楚状况,就瞧见有两个黑色的东西朝她奔了来——
“是马!”瞧清楚了,可是……“啊——”
当然马上的人也看见了她,立即拉起缰绳却已经来不及了!马的前蹄往可人的胸口踩了下去,顿时她往后一仰,小嘴里喷出了血来,随即便不省人事。
安哲沁张大双眸,立即从马上跃下,冲到她身边,“姑娘……姑娘……你怎么了?你——”
“师爷,她死了吗?”他身边的护卫也下马赶了过来。
“还没,可是……唉!不行,得赶紧抱她去就医。”安哲沁抱起可人迅速跳上马背,狂驰而去。
第二章
“福晋、福晋,表小姐不见了!”萍儿匆匆忙忙奔进福晋房里,慌慌张张地沿路直喊道。
“这怎么可能?她不是跟飞扬在一起吗?”福晋震惊地站起。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我听说将军他……他一个时辰前就已经回去训练场了。”萍儿迟疑了会儿才说。
“什么?!我不是要他带着可人四处逛逛?他怎么一个人先回去,这孩子!”福晋用力拍着桌子,“他到底是将可人丢在哪了呢?”
“福晋,您别着急,我已经派人去请将军回来了。”萍儿又道。
“训练场离这可不近,等他回来不知什么时候了,可人好不容易才回来,如果又发生什么事我,怎么对我死去的大哥、大嫂交代?”福晋急得都掉了泪。
“别急,将军骑马的速度无人匹敌,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也同样着急的萍儿不断往屋外瞧着是否有将军的身影,又得忙着安抚福晋的心情,已是手忙脚乱了。
“可人从小吃尽了苦头;说什么我都不忍见她再受委屈了。”一想起可怜的可人,福晋便泪流不止。
“夫人没事的,表小姐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或许她是初来北京城,对一些事物感到新鲜,所以四处逛逛去了。”萍儿来到福晋身旁引她坐下,又转身到她身后为她轻轻按摩着,好舒缓夫人紧张的情绪。
就在这时候,乔飞扬已快步迈进屋里,但没想到一进屋却惊见额娘垂首掉泪的情景。
“额娘,怎么了?您哭了?”他心下一惊,接着又问:“是谁惹您生气?”
“你说还有谁?”她抬起脸,深锁起双眉,“你说,你把可人带哪去了?”
“可人?”在他阳刚的俊脸上出现一丝震慑,“她……她怎么了?”
“你还问我?她不是跟你在一块儿吗?”福晋望着他那张震愕的脸孔,忍不住倒抽个冷子,“该不会……该不会你连她去哪儿都不知道吧?”
乔飞扬瞳孔一缩,拳头暗地里紧紧一掐,“该死的!”
“你在骂谁呀?”福晋盯着他的脸,“我要你陪陪她,你把人丢了不说,还诅咒她?”
“不是的娘,我——”老天,这教他从何说起。
“我不听你解释,我也明白你肯定是不愿意陪她,才将她随便一扔办自己的事去了。”福晋气呼呼地又说:“我要你现在就把她找回来。”
他重重的闭上眼,还真是满月复怨恼无处发泄呀!
“是的额娘,我现在就去找她。”淡冷地落了一句话,他便站起身往房外走去,并大声喊道:“历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