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药引?”她愕然。
“你上回不是告诉我,你师父近来常用一些汤药让你喝吗?其实那全是从她身上取出的毒物,你可知道这样继续喝下去,不用多久你将会和她一样全身染上毒疮。”他一双炽热的目光直凝注在她那懵懂的脸上。
“你说什么?我师父……我师父真的那么做。”双拳紧握在胸前,她错愕地流下泪,“这么说我体内有毒了?”
蓦地,她双手按在小肮上,喃喃道:“你说那种毒会不会威胁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要不要紧?”
暗烈辙眉头一拧,喟了口气,这才对她说:“倘若你身上的毒不去,你存活的时间并不多了。”
“不——辙,你一定要救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我,我只要这个孩子,绝不会防碍你跟宓儿的。”
她不想成为他和宓儿间的第三者,却又对他割舍不下。惟有拥有和他的孩子,她的后半辈子才不会觉得空虚。
“之灵,你听我说,如果你真要留下这孩子,那我就没有办法救你。因为在药物的刺激下这个孩子同样会死于非命!至于宓儿,她跟我的关系也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她——”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总而言之你就是不肯让我留下他是不是?如果真因为这样你不能救我也没关系,那我愿意一赌,我就赌赌看。”她推开他,神色凝重地说。
他深吸了口气,不得不把话对她说清楚,“你月复里的孩儿已经没了,玉婆的那一脚已经让你流了产。”
暗烈辙的这句话果真带给之灵最严重的刺激,只见她仿若傻了般的睁着眸子看着他,泪水缓缓在眼眶中蕴酿,直到淌落下来她仍不说半句话。
“要孩子我们可以再生,你千万得想开些。”他尽其所能地安慰着她,低沉的魅惑嗓音企图温柔她的心灵。
“你骗我的……我知道你骗我的……我孩子还在这儿对不对?你只是一心想除掉他!”她直摇头,“不……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之灵搂着被子直往暖炕内侧挪去,对他有着完全的提防之色。
“我说的全是实话,除了你生的孩子,谁的我都不要,你懂吗?”他眼中真实且浓烈的感情毫无掩饰地映进了之灵瞳底,使得她的心弦莫名触动了下,可是她不知道他的话她真能信吗?
“我知道你一直怀疑着我,也质疑着我和宓儿的关系。这次不准你插嘴;让我把话说清楚。”
他抚着她的脸庞,端起她的小脸让她直睇着自己,刚毅的脸庞飘过了一抹急躁,“宓儿是我的妹妹,是我的亲妹妹,由于她的个性顽劣,常常喜欢跟我逗着玩,而她又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是这么的不同,所以才拿话故意激你、试探你,你就别怪她了。”
之灵幽幽地转过脸,看着此刻眉峰纠结的他。
她眨了眨那双盛满心悸的眼眸,“我怎么会怨她呢?这事你该早点告诉我……”说着,她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肮,“难道我真的跟这个孩子无缘?”
压抑不住心底的沉痛,她赫然趴在床上,痛哭不已,这模样看在傅烈辙眼中,还真是心酸。
“之灵,别伤心,你抬头看着我。”
他紧握住她的肩,强迫她抬起泪眼婆娑的小脸,“让我把你的毒治好,等你完全康复了,我们要多少孩子都可以的。”
之灵别开脸,望着外头暗淡的月色,苍穹似乎也跟着蒙上了一层暗影。久久,她再次将视线拉回他的脸上,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沉闷的气氛依旧是这般寂寥。
“别这样,我求你看开点,想不想出去走走?走,我带你逛逛这整个宫廷。”
但之灵却连一点儿反应也没,她的面容依然哀凄,反倒是不言不语了。
她那哀怨的眼神像绳索拉扯他的心,磨得他心头发热。傅烈辙深吸了口气,轻柔地握住她的柔荑,笑着说:“要不你想做什么,我都奉陪。”
她却说:“你走吧,我只想一个人静静。还有,麻烦你为我另找一个住处,我不想再待在这里,我也不想要有任何孩子了。”
因为她怕失去他,害怕再一次承受这种椎心刺痛。
暗烈辙眯起眸,霍然握住她的手腕,“之灵……”
见她仍是这么沉默,仿若无动于衷,他又猛然放了手,“罢了,我会吩咐下面的人再为你打扫一间别院,等你心情好些再回来住吧。”
他是人,向采狂妄自负的一个人,如今已对她这么低声下气了,为何她还要以这种冷漠态度对待他?
之灵被他这种霸气的口吻给震住了,忽而抬起眸子。当傅烈辙一接触到她那氤氲的水眸,整股气又消了,不得不软了声,“你休息吧,晚点我再来为你疗伤解毒。”
伸出手却见她无意响应,他不由得拳头紧握,心想:或许以后无论他再怎么想握,也再也握不住她的手了……
望着他离开的颀长俊挺的背影,蓝之灵突然变得好懊恼,为什么……为什么他对她那么好,她还要说这种话伤他呢?为何看着他离开,她的灵魂会空虚到找不到一丝丝的暖意?
辙……别怪我……求你别怪我……
第十章
再经过一连串漫长的疗毒过程,之灵已慢慢地痊愈了,然而她与傅烈辙的关系却变得有些僵冷!
不是他们彼此不相爱,也不是他们的感情淡化了,而是他们心底似乎都有着一股迷障,缚锁住了他们彼此诉爱的勇气。
在这种情况下不仅是之灵痛苦,傅烈辙更是难过。
虽然这阵子傅烈辙又回到了以往的雄心霸气,也将全部心思重新地搁回正事上,并且在他雷厉风行的指挥下,震雷国已推动了不少革新计划,这样的计划和以前的专制行径比较起来,许多大臣都认为有人性了许多,莫非这也是受了那位蓝姑娘的影响吗?
不过,也惟有祁麟看得出来,他的行为虽然恢复了,但是藏在皮囊里的那颗心却是寂寥得很。
于是他便私下做主,找了天走了趟蓝之灵的别院。
当蓝之灵见着了他,顿觉诧异,“原来是你,祁公子。”
她对着他曲膝行礼,这倒是让祁麟傻了眼,想想傅烈辙只会一个径地拿他当酒肉朋友,他的女人却对他礼数周全,还真让他不习惯呢。
“蓝姑娘,不用对我客气,今天冒昧打扰,不过是有些话想向姑娘提一提。”祁麟恣意地撇撇嘴,眉宇间刻画的净是洒月兑。
“哦,那请坐。”
之灵请他坐下,而后亲手为他泡了壶春茶,“边喝边说。”
他瞪着眼前这盅茶,嗯……还真香,只是不知若让傅烈辙那家伙知道他喝了她女人亲手泡的茶,而他自己却享受不到,会不会剥了他一层皮?
“是这样的,我想先失礼地问你一个问题。”他喝了口春茶后,遂问。
“你问。”她笑了笑。
“你对傅烈辙的感觉如何?”祁麟衔了抹笑,专注地看着她脸上陡变脆弱的表情。
“我……我爱他。”她坦言不讳。
“既爱他,为何你们之间的关系会变得……变得让我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祁麟接着又问。
“我也不想这样,可我知道是我当初的表现激怒了他,虽然他没说,可是我感觉得出来他很无奈,甚至恨我。”她心中窜起一丝丝悔恨。
“恨你,不会吧!”这女人未免想得太多了。
“嗯,我知道他有很多女人,爱不爱我,我已无所谓了。”这阵子他都没来她这儿过夜,每每夜里总是猜测着他在哪个妃子那儿,可她没得计较,毕竟她连个妃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