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边,我正要去那儿,如果姑娘愿意可与我同行。”
“跟你去?”她皱了下眉,“不行,我得回去跟我师父说一声,可就不知她同不同意了?”
之灵有些犹豫,若要她离开师父,师父必然是十成十的反对,甚至会臭骂毒打她一顿,可为了她的伤她不能不问问呀。
“这可不行,我现在就要返回震雷国,等不了你。”祁麟皱眉道。
“那怎么办?我……”之灵犹豫道:“我不能不告而别。”
“想想你师父的病情,我想她会体谅你的。不过……我也不好勉强你,一切看你了。”他只想放长线。
“嗯……好,那我写封书信回去,你等会儿。”之灵吹了声口哨,片刻后竟飞来一只白鸽。她拔起地上绿梗在自己的长裙上写了一些字,而后撕下系在它的脚上,“小飞,记得回去找师父,懂吗?”
“它是……”祁麟看着飞远的白鸽。
“它是我养的,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之灵柔柔一笑。
“好,姑娘随我来。”祁麟眯起眸,嘴畔微之一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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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震雷国王宫外,祁麟便停下脚步,随即从身上抽出一把纸扇交给之灵,“这个你带着,方便你出入这地方。”
之灵看着眼前堂皇的建筑、气派的大门,这么壮观的地方还是她头一次见过,也因此她心底突然蹿上一丝迷惘,有个声音仿佛在问她:“你该进去吗?”
脑子里突然划过师父难耐喊疼的模样,于是她挥去顾虑,便跟着祁麟走进这扇高大非凡的宫门。
可一进里头,蓝之灵更是被那幢幢金碧辉煌的宫殿吸引了注意力——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除了典雅气派之外,这里的样样东西都是如此的精致,想想她与师父与师弟所住的地方连这里的一根琉璃柱都比不上。
也就在她感叹的同时,忽然天上飞过一道黑影,吓住了她,“啊——”
紧接着在她面前落定的竟是另一个男人!
他的皮肤较为黝黑,五官深邃,一双炯利的大眼直瞪着她,仿若充满了不满,不可讳言,这男人给了她一股沉重的压迫感。
“我说辙啊,这就是你欢迎客人的方式吗?”祁麟搓搓鼻翼,笑看他一脸沉黑。
暗烈辙的黑发披散至肩随风飘荡着,澄黑的瞳仁肆无忌惮地瞅着蓝之灵的娇容,沉寂的眼神、酷傲的气质更是造就他一身不羁的风采。
“她是谁?”傅烈辙面无表情冷着嗓问。
“她?这得问你,我不过听你的吩咐,将人带回来而已。”祁麟耸耸肩,不要命地说。
“我要你带人吗?东西呢?”傅烈辙忍不住对他一吼,那如同魔鬼般低沉的嗓音突地飘进之灵耳里,使她心中产生了几许忐忑。
她抚着胸望着他,长那么大都还从没见过像他如此狂傲的男人!
“呃……这个……”
“你给我站住!”傅烈辙霍然喊住正打算溜走的祁麟,眯起眼道:“我要的是东西不是人,把她带走。”
蓝之灵惊慌地转首看向祁麟,“你不是说这里有大夫可以帮我忙,替我师父治病吗?”
“我没骗你,不过这个人愿不愿意你就得问他了。”祁麟意有所指地看着满脸铁青的傅烈辙,立即趁空档走人。
“喂——公子你去哪?”见他就这么走了,蓝之灵心急得不得了!
看着祁麟渐行渐远,蓝之灵这才发现身后的另一个男人已慢慢走近她。
她猛地回过身,望着傅烈辙,“我……我是远从幽灵峡谷来的,听刚才那位公子说你有一手好医术,所以特地来请你帮个忙。”她缓缓道来,声音飘浮无措。
“医术?!”傅烈辙眯起眸子,轻狂冷笑,“我从不知道我还会医术,你搞错人了。”
“是吗?那刚刚那位公子明明指着——”
“他的话不可信,把东西留下,你就可以走了。”他双臂环胸,口气没得缓和。
“东西……什么东西?”之灵可是一头雾水了。
“祁麟没告诉你?”他的眉轻皱,夺目闪烁的黑瞳一沉,整个人倏然呈现出一股沉重杀气。之灵看得心口一慑,迭退了几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而你究竟是不是位大夫?”她提防地看着他,因为紧张而生涩地吞了一口唾沫。
“我傅烈辙活着不是专门回答女人问题的。”他剑眉一挑,声音全无感情。
“你这个人说话怎么是这种态度?我也不想来你这儿,也不想问你话,是刚才那位……那位祁公子告诉我你会医术可以帮忙我,我才来的啊。”面对他的挑衅,之灵忍不住冲口而出。
“哦,祁麟会这么跟你说吗?我不信。”傅烈辙闭上眼,再度张开,眼底已出现一丝寒芒。
“信不信由你,我是真的听他这么说才来的,如果……如果这里没什么大夫,那我走好了。”
之灵才转身,却突闻身后一阵风起,刹那间他已站在她面前!
“就算你会武功,你也别这样吓人!”之灵抚在胸口,瞪着一脸佞色的他。
“听说你师父玉婆武功造诣深厚,可你怎么像是手无缚鸡之力一样?”他疑惑地开口。
之灵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师父是玉婆?”
她师父玉婆或许在幽灵峡谷一带无人不知,可是这里离那儿那么远,这个人又像是成天关在这种豪华房子里的,怎么也知道她师父呢?
暗烈辙勾起嘴角,脸色阒沉,“对你,我了若指掌。”
蓝之灵张大眸子,浑身忽地发抖得厉害。
“过来。”他神情倨傲地看着她。
之灵胸口一窒,摇着头,“让我走。”
“我说过来!”他的表情是完全没得反驳。
蓝之灵深吸了口气,睨了他半晌,“你要做什么?”
“别让我再说第三次。”他的声音轻缓,可是那强烈的命令却足以让蓝之灵汗流浃背。
她心底明白,在这时候她绝对不能得罪他,否则他一掌砍向她,她要走的日子可能就遥遥无期了。
惊心动魄地朝前跨进一步,才刚到他面前,她的胳臂便猛地被他逮住,往上一提水袖一落,却露出她的匀白上肢!
“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我——”她拼命挣扎,觉得这男人不但怪异诡谲,还如此无礼。
“你给我闭嘴!”
说话的同时,傅烈辙已伸手至腰间拿出一只白玉瓷瓶,以嘴衔开塞子,从中掏出一滴精油,涂抹在她手臂上那道长达寸余的伤处,一股沁凉舒服的感觉从伤处传至之灵心田……
“割伤你手臂的是种含剧毒的叶梗,不及时在三天内上药,你会慢慢气虚而亡。”他瞪着她道。
她再一次张大杏眸对住他的脸,此刻她的眼底除了写满了恐慌外还带着几许诧异!
这人当真是大夫吗?否则他怎么只看着她,就知道她肘上有着伤口呢?
如果他是大夫,有这样的医术就太惊人了!
这时傅烈辙收回了手,对外头喊道:“来人——”
这时一位下人匆匆赶至,低首问道:“王,有何吩咐。”
“把她带到梅园看好,不准她跨出一步。”
“是。”
仆人走向蓝之灵,“请。”
“你怎么可以限制我的行动,我要回去——”即便他为她上了药但也不能以此禁锢她。
“如果你要救你师父的性命,就别顶撞我——”他蓦然回首,狂野的黑色眼瞳里闪出腾腾杀气。
之灵看得心口倏紧,只好道:“如果……如果你真愿意救我师父,那我就留下。”说着她便跟着仆人离开。
暗烈辙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眸子却愈眯愈紧,此时天空几道乌云飘过,反射出他眼底寒芒的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