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人家。”钟采香把信封推回。“我不要你这么快还给我,除非你不搬走,我才肯收下。”
“采香……”李丝玲恳求道:“你不要让我为难。好不好?”
钟采香见她垂泪,虽想强迫她留在身旁,但也不愿见她如此伤心可怜,只有忧心地问:“你确定工作的地方安全吗?”
“安全,绝对安全。”李丝玲频频点头保证。
“好吧,我答应你。”钟采香无奈至极,将她的钱给塞回她手中。“钱先自己留着,打工没关系,可是用不着欠人家的人情。”
“谢谢。”李丝玲语音哽咽,面对她询问工作的情形唯有含糊交代过去。
两人又携手踏着黄褐色的夕阳,感伤地回到了宿舍。
将简单的行李收拾好后,李丝玲便拎着包包离开。
她去的地方真的安全吗?钟采香虽然得到她万分的保证,一颗心仍难免牵挂,而更不明白的是,为何她像非得离开这里似的?两人如此温暖的小窝,今后将一人独居,她必定会感到十分孤寂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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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华若霞来开了门,见李丝玲似乎对于这间小别墅的华丽装横不可置信。她不禁冷冷一笑,将头一别。“进来。”
李丝玲拎着沉重的包包,进入这间不算小的双层别墅中。
“一楼这有三个房间,一间是储藏室、一问是客房、一间是佣人房,你就住在那间佣人房。”华若霞摆出一副主人威仪。
李丝玲微微一怔,随即点头答应,又听她说:“上面是我住的地方,一间是卧室、一间是琴房、一间是……佛堂。你给我特别记住,除了我让你打扫的时间以外,平常你不准、绝对不准上来。就算感觉什么震动、什么特别的声音,你都不用管,那是我在‘运动’,知道吗?”
“是,我知道了……”
“还有——我房里的东西都不能乱动,甚至是这四周的摆设,你都要特别小心,有很多都是古董,你赔不起的,知道吗?”
“是,知道。”
“知道就好。”华若霞得意一笑,对她的温顺尚觉满意,又扬眉问道:“你会做饭吗?”
李丝玲点了点头,倒是颇有自信。
“那好,把行李拿进房间。菜在冰箱里,我的口味要淡一点,不准加辣,准时六点半开饭。”华若霞交代完毕,便上楼继续今天的功程。
李丝玲微微苦笑了下,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注定当佣
准备之时,康贝德见到一旁的酒杯,不禁惊喜地说:“看不出来你也有这种雅兴!”
“是呀,我的雅兴完全被你破坏光了。”况宝丽将酒杯拿回一口饮尽,关掉音响,打开电视的综艺节目,心想这比较适合他的格调。
康贝德嘿嘿一笑。“别这么说嘛,我怕你一个人寂寞,所以特别来陪你的。”
“真谢谢你哦。”况宝丽大刺刺地坐下,叉起了咸酥鸡便啃。
康贝德盛了碗汤圆递去,看着这晕黄的房内,十分的雅洁温馨,但是跟她的人不大搭,便奇异地说:“看不出来你住的地方;会整理得这么干挣。”
“我也看不出来你是这么好心的人。”
被她这话弹了回来,康贝德望着她略显冷凝的脸庞,呆了半晌才说话。“你穿睡袍生气的样子,还满可爱的。”
脸上闪过一片粉红,况宝丽冷冷地道:“我都三十好几,离可爱已经很远了。
“你今天是怎么了?”康贝德总觉得她的修养和脾气都比自己好得多,没想到今晚才一会儿,身上已经被她插满了软钉子。
“没什么呀。”况宝丽推推眼镜。“倒是你看来很闲嘛!有事没事乱串门子。”
康贝德淡淡地说:“是呀,闲得发慌,想找人聊聊,这里也只有你跟我谈得来。”
“哦……”况宝丽的脸色渐渐和缓下来。“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企图咧。”
险些把口中的汤圆喷了出来,康贝德打量了她_眼。“我虽然很色,但也很有自制力,你别担心。”
况宝丽摇头笑了笑,真是拿他没辙。
两人看着电视,闻谈着二十四年前一别以来彼此生活的情景,当然况宝丽是多所保留,许多事都含糊带过。康贝德则是叨叨絮絮,谈了许多以往情史上的辉煌战绩,讲到得意处,大笑拍桌不可一世;讲到伤心处,常常忍不住一声哀叹,十分无奈凄凉……
杯盘狼藉,康贝德饮完一罐啤酒,稍稍带了些酒意,仰天一躺,头靠在床沿,忽然斜眼一晃,瞧见床头一张照片,霎时一惊,连忙翻身坐起,将照片拿近端详。
糟了!况宝丽心想不妙,只记得藏住了自己,其它全没考虑,就见他凝视着那张照片,双手竟微微地颤抖,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口气异常慎重——
“她是谁?”
“嘎?”况宝丽抚胸定神,幸好没被识破。“她……她是我堂妹。”
“有没有男朋友?”康贝德饥渴地问。
她心中不觉吃味,竟然跟照片里的自己吃醋,便酸溜溜地说:“有呀,交往很久了,这么漂亮的人,哪有孤单一人的道理。”
胸口有如被人沉闷一击。康贝德觉得一阵气窒,眼神竟也变得黯然。
“哦……有男朋友了,应该的……应该的。”
况宝丽不解地问:“你又不认识她,干嘛很难过似的?”
“没什么。”康贝德苦涩地摇了摇头:“只是……我找了她一辈子而已。”
“嘎?”况宝丽听得满脑子问号。“一辈子?”
康贝德暂时放下手上的照片,仰天长长叹了一口气。“我本来以为今年来灵修就可以找到她了。”说完,他的眼神缓缓往况宝丽转去。
况宝丽被他望得心头一颤,但还是对于自己的伪装颇有自信,便低下眼来,装作漠不在乎。“找她干什么?我堂妹没有半点灵能,她是不会来这的。”
“当然我不是要找你堂妹。”康贝德摇摇头。“而是我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一个美人。”
“原来你只是想找美人而已。”况宝丽可以确定他和以往追求自己的男子没有两样。
“你觉得我很傻吗?”康贝德自己也点头承认:“为了找她这样的绝品,很多结婚的机会到头来我都放弃逃避,所以虽然我条件不错,到现在却还未娶亲。”
听他就连沮丧时也能自夸,况宝丽真不知该如何回应。
康贝德闭起双眼,回忆着以往的记忆,嘴角又扬起一丝温柔的笑。“我也知道用外貌来看人是件很肤浅的事,但是……从我小时候看过‘那个人’以后,我就没办法忘记,她绝美的容貌可以让人失魂落魄。”
“有那样的人吗?我倒想看一看。”况宝丽推推眼镜,虽然对自己的美貌有些反感,但天性还是忍不住想比较比较。
康贝德抬起眼来,凝视着她的神情有些落寞。“你不是我,没办法体会她的美。”
轻嗤一笑,况宝丽好笑于他的痴迷。“如果你一辈子找不到她这种美人,难道一辈子都不结婚了?”
康贝德淡淡一笑,神情十分平静。“应该吧,也许……我下辈子会找到她。”
听了一怔,况宝丽脸上的笑意也霎时褪去。
“好了,我该走了。”康贝德站起身来,再谈下去恐怕内心的全界会全部掏给人听。
况宝丽送他到了门口。“下次遇到堂妹,我会说有一个人很仰慕她。”
“不要!”康贝德出人意外地喊着,接着叹口气道:“就算真正遇见了,我也配不上她,你别给她增加负担了。”
望着他黯淡离去的身影,况宝丽的脸上不觉滑下一颗泪滴,就在抬手擦拭时,发觉他也正做着同样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