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你说什么我没听到,等一下再说好吗?”萧晓彬紧接着站起身来,和从后门走进的钟采香含笑对望。
“你来喽?”
“对,我来了。”
“那……今天晚上你有没有空?”
“有啊有啊!”
“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好啊好啊!不过我想找丝玲一起去,可不可以?”
“可啊可啊!”
华若霞双眉纠结,隐隐咬着牙,周身怒火窜焚——萧晓彬,你今天不理我,以后我会让你天天来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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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推眼镜,况宝丽手中拿本黑格尔,耳中听着萧邦的夜曲,在这四周摆满豆干、面包、洋芋片的福利社,很是不协调。她正看得入神之际,一阵脚步声迟缓沉重地传来。
她的眼睛稍稍一抬,只见那位伛偻苍老、光顶无发的校工以着常人二分之一的速度,到冰箱拿了罐饮料,再慢慢地到了她眼前,手微颤地先将饮料搁在柜台,再伸手到了衣袋,手抖啊抖啊地拿出了零钱。
“老伯,我先帮你开好不好?”况宝丽好心地问。
老者咧嘴一笑,露出了只剩一半的牙齿,指指自己的耳朵,又指指自己的嘴巴,摇了摇手,表示他听不见也无法说话,不知道你在讲什么东东。
况宝丽微微一笑,先帮他把拉环拉开,又塞了支吸管。
老者点头笑笑,随即拿着饮料缓步出门。
况宝丽将眼镜朝下一压,以灵眼仔细观察那老人的背影,实在看不出有何异样,突然听见一旁有人说:“你又没找钱给人家。”
况宝丽迅速推回眼镜,对着从侧门悄声闪入的康贝德道:“他又没出声跟我讨。”
“你就是这么欺负又聋又哑的老人家吗?”康贝德不禁摇头讪笑。
况宝丽嘴角微微一扬,望着他尚未远去的背影,含意深远地说:“我可不认为他是这样的人。”
康贝德眯眼看着他那微驼的背影,搔搔下巴胡渣:“老实说,我也觉得他满有可能,不过如果真的是,那他的灵气可藏得真好。”
“你有什么方法可以试出来吗?”况宝丽直盯着他的背影说。
康贝德得意一笑。“这个简单!”说着,单手捏成印法,朝着他的背影道:“我下个头痛咒,如果他真是成形的精灵,就不会受我们任何咒语影响。”
况宝丽急喊:“等等!弄错人怎么办?”
“我会有分寸的。”康贝德手印一按,倏见一道黄光直直往老者头顶射去。
“唉哟!”三人惨叫声齐出。
钟采香刚要跑进合作社,突然眼前一亮,头便疼得不得了。她不禁痛苦地抱头,跌跌撞撞趴上了柜台。
“况姐,好奇怪……我的头突然好痛喔。”钟采香龇牙咧嘴地说。
康贝德的手往她额头一按,将咒语给拔了回去,轻咳了几声。“没什么,你吃坏肚子了。”
钟采香睁开了眼,用力摇了摇头,不禁惊喜地说:“咦?怎么又不痛了?你好厉害哦……康贝特叔叔。”
“咳……这个简单!”康贝德扯扯领口,K了下她的头,警告地说:“连你也叫我康贝特,我是康贝德!还有,我最痛恨高中生叫我叔叔。”
“好嘛。”钟采香揉着头,随即兴奋地问:“况姐,我看课表上说,一个月后有探亲日是不是真的?”
“是呀,每两个月一次,你可以请你爸爸妈妈来。”
“我爸也可以吗?他不是精灵耶。”
“他知不知道我们界里的事?”
钟采香点点头。“他知道呀,不过我妈有叫他立誓书保密。”
况宝丽微微一笑。“那就没问题。”
“好棒哦!那我会叫我爸来,到时候让他表演魔术给你们看。”钟采香兴奋地说着,简直把自己父亲当成杂耍艺人一般。“谢谢,那没事了,拜拜。”
说完,转身就跑,跑了两步后猛然停下。她盯着面包架,痴痴留恋了数秒之后,才吸回了嘴角的口水,狠下心跑出门外。
“她很想吃的样子。”要不是刚才被她叫叔叔的话,也许康贝德会考虑请她。
“我听她口袋里有很多零钱,六个一元四个十块,不知道她怎么不买?”况宝丽不觉她像是有定力的小孩,不禁稍感奇怪。
“她现在可省了,租屋在外,又多接了一个同学一起住,两个人全靠她的生活费过日子。”康贝德晃晃头说。
“多接一个同学?”
“女的,叫李丝玲,这个小女生也是有点古怪。”
“怪在哪?”况宝丽对校内所有师生都曾一一亲眼审视过,若谁有任何异状,应该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康贝德搔搔下巴,思索着说:“她走路喜欢靠左边。”
况宝丽闻言,翻了下白眼。
“还有——”康贝德表情更加严肃。“她的身材这么瘦弱,没想到等级竟然到达C,太令人惊讶了……”
“C?哪一项?她也是精灵吗?怎么我的名册里没有……”况宝丽不禁有些惊慌失惜。
“不不不!”康见德连连摇头。“她不是精灵,至于这项等级,只有一半的人类可被评价,当然你也是有的。”
“我有?评价如何?”况宝丽追问。
“你啊?最多是B吧……”康贝德口气中稍稍显出凄凉。
况宝丽听得更觉不解。“B?B的等级不是比较高吗?”
康贝德沉重地按住了她的双肩,缓缓地摇着头说:“唉——面对现实吧,你应该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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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这问沉静空灵的大房,一盏晕黄的微弱灯光打在桌面。
华若霞拉开深锁的抽屉,小心捧出一方乌沉的紫檀木盒,轻轻搁到桌上,再缓慢打开。眼中所见,便是各类的奇石宝物,安妥盛在盒内数十个方格之中,紫晶黄晶绿晶、琥珀天珠血钻,以及许多无法以常语解释的稀奇物类,这些都妥善置于盒内有千年之久。
若是收藏行家见了,定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因能收放在这木盒中的,必是世间最精最纯之极品,贵者上亿,廉者百万,而在最中央的长方大格中,搁着一个中空的水晶圆筒,上下皆有浮刻咒文之黄金封盖,虽然此灵瓶并非其中市价最高的,但若缺了这项,其它的也不过是收藏品罢了。
华若霞将盒内的红绒布摊开,布上织着不同颜色交错的线条,一种颜色代表一种阵法。她从盒中拾起了八、九样的宝器,依序放在红褐织线交叉处,确认无误后便将盒中灵瓶拿起,接着将灯关上,眼前顿成漆黑一片。她在黑暗中拔开灵瓶上盖,将缺口朝准了自己心房——
“啊——”一阵尖叫,钟采香和李丝玲抱在一团,原来是萤幕中凶手的斧头一挥,将人头斩落。萧晓彬看她们那么胆小,不禁微微耸肩,感到好笑……
华若霞分开灵膜,灵髓露出,启心动念——灵髓缓缓地移人瓶中,顿时晶筒盈盈放射出金黄色光芒。她小心翼翼将瓶口盖上,接着将灵瓶稳稳地放在桌阵之最中央,刹那间精光游离,将宝物相互串连,宝器皆已活化,各自发亮。
华若霞低声缓缓念道:
在你的心中,有我的心
在你的眼里,是我的眼睛
除了我以外,你谁都不爱
萧晓彬,你立刻给我改变心意来
华若霞双手一推,各光飞旋,顿时融和成一道艳红霞光,倏然地冲出窗外,急速锐利地划过了黑暗天际——
矮头再度当空砍下;泼地一溅,整个戏院闪过一片鲜红血光。钟采香又和李丝玲抱在一起哎哎尖叫。她俩闭眼不忍卒睹之际,一突然听见身旁萧晓彬啊地一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