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责这里的大宫女话说得很容气,眼里却有着说不出的为难。虽然没跟小豆子共事过,但他怕事又害羞,粗手粗脚可是时有所闻,万一这些床单没洗干净,上面的责备下来,倒媚的可是她这个管事。
“是啊,苏姑姑,反正这些床单有人洗就好,为何要指定谁洗?”另一名宫女也是陪笑的说着,心里同样是提心吊胆。
听到这里,龙陨奇当然是乐观其成,但总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因此他还装得很开心道:“没关系,苏姑姑交代的事,小豆子我一定一定会做到最好
还给她装可爱?!苏妍恩咬牙瞪着他笑得灿烂的黑眸,“我就是要指定他洗,我有我的用意。”她根本不想多做解释。
用意?不过就是洗床单啊……两个宫女怀疑的互看一眼,真的看不出她意欲为何。
“两位姊姊,就让小豆子试试看吧,虽然……”龙陨奇露出害羞的样子,还偷偷以眼角余光瞄了气得快要冒火的苏妍恩一眼,对着两个大宫女道:
“虽然我前阵子曾经帮忙其他太监洗衣服,结果力气太大,才搓没几下就破好几个洞……”
爆女们脸色丕变。
他干笑两声,搔搔头又说:“晾起来的时候,又不小心把袖子也撕裂了……”
爆女们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惊恐的看向苏妍恩。
“你们先退下去。”她语气一冷道。
看她面容如此冷峻,眼中却窜着两簇怒火,这可不是她们熟悉的那个礼貌且疏离的苏姑姑,两名大宫女不敢再有意见,要其他站在一旁的宫女也跟看她们全退下去。
第4章(2)
顿时,偌大宽敞的洗农院内,只有苏妍恩跟龙陨奇。
她怒视着他,“你不想洗可以走人,何必吓她们?”
他坏坏一笑,“对啊,不就是洗个床单、被褥而己,可重点是,你硬要把我丢到洗衣院这么远的地方,和你住的海棠阁一北一南,是担心会爱上我还是怕我身陷危险,舍不得我受伤?”
苏妍恩脸色难看的瞪着他,“小心你的舌头。”
“你舍不得对它怎么样的,你很清楚它可以将你吻得有多销魂,真不小心咬到了,还有一句‘把舌头伸出来’,那画面可是很煽情--”说着,他还邪恶的舌忝舌忝嘴唇。
“你给我闭嘴”她粉脸涨红,忍不住的吼了他。
“嘘!把力气用在吼人多浪费,要不我们一起洗也快一些?我还可以马上变回在你身边打转的小豆子?”他可是很好商量的。
她气得握紧了拳头,恨不得打他几拳,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气成这样?我给你一个良心的建议一赶快变脸回来吧。你现在看起来活像母夜叉,脸色发青又发黑,一点都不美了。”他一脸懊恼的说,其实已经憋笑憋到快得内伤了。
可恶!她真想将他碎尸万段!眼前的男人不是那温香懦弱却又单纯憨厚的小豆子,而是一个尔虞我诈的豺狼虎豹,她好想、好想要自己熟悉的小豆子回来,不要这个狂傲自大的痞子……
但下一瞬间,眼前的痞子变脸了,又成了身子询楼的小豆子,这样的转变肯定是--
苏妍恩目光立刻往一旁的屋字扫去。果真,那几名宫女躲在窗后,正好奇的偷看着这里。
一见她的眼光射过来,几个宫女吓得缩回身子,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可是她们也不懂,过去对小豆子最好的苏姑姑,怎么会一脸阴森寒意地瞪着小豆子,而小豆子则像个小媳妇般,一脸胆战心惊。
瞪着这让她失控的男人,苏妍恩咬牙低吼,“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从今而后,你会有做不完的差事,直到你受不了,不管是用易容还是任何方式,在我的眼前永远消失。”她气呼呼的转身离开,不愿再看这伪装垂头丧气的小豆子。
她一走,宫女们急急的走出来,先是安慰小豆子一番,还小小声的建议,“苏姑姑极忙,理应没空过来盯你,我们洗,你看就好。”
“这怎么好意思?”他看来很不安。
“不会不会,就这么说定了。”宫女们异口同声。
阿你陀佛,宫里的被单、床褥可都是上等的绢丝绸缎裁制而成的,若依他所言这里撕裂、那边搓揉破了洞,她们没了薪晌不打紧,就怕受到重罚,一顿鞭打或藤条伺候,日子更难过。
所以接下来,她们还特别拿了凳子让他坐着,要他看看她们工作就行。
片刻之后,好不容易洗好了,正想着可以一一晾上杆子时,负责把风的另一名宫女赶紧向他们示意,因为苏妍恩竟然又过来了,吓得她们连忙排排站,还不忘将反应迟钝的小豆子拉到大水缸旁蹲下,假装是他在洗床单的样子。
苏妍恩走过来,不悦的站到他面前,“你洗好了?”
他抬起头,用力的点点头,但不安的眼神拚命瞄向宫女们,吓得她们个个僵在原地,紧张的猛咽口水。
随便看也知道有人帮了忙,但下一回,她不会让他这么轻松了。
她定定的看着他,“洗好了,还不去晾?”
“是。”他顺从的点点头,拿了一旁空的木盆,将那已泡在水里的床单一一捞起,还用力的拧吧再拧吧,力道之大,都出现布料要被扭扯到极致而
破裂的声音。
“够了!”她终于伸手制止,而那些脸色苍白的宫女们也大大松了口气。
龙陨奇从善如流,却也一次又一次的上演同样戏码,让宫女们提心吊胆,苏妍恩得握拳才不会气得冲上去揍人,最后,他总算将拧妥的被单全数放进木盆,重到一旁的晒衣杆去晾。
几名宫女忧心的看着拥有牛力的他大手一甩,床单就发出刮刮声,令她们的心砰砰狂跳。
苏妍恩在压抑怒火后已能冷眼瞪视,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来重新审视小豆子。
明明长得虎背熊腰,但他可以穿上大一号的太监服,让自己看起来变得高瘦,加上总佝偻着身子,那大块头的感觉就去了一大半,而胆小怕事的神情,更是活灵活现,她不得不承认他易容术之高明。
但是,他不能对她坦承,就是对她的不信任。
无所谓,她就要看看在他当个名副其实的小太监,天天都有做不完的差事而无暇办正事后,会不会消失在她的视线内。
见他像颗小陀螺来回的转了好几圈,差点没脚软的晾好了一排排的床单,低看头、垮看双肩一副受虐儿的样子,让她更为光火。
她快步上前,就要交代他到另一个废弃多年的冷宫打扫时,他却“刻意”的不小心踉跄一下,接着双手去抓晒衣杆,就这么将他自己好不容易晾挂上去的床单推倒了。
“啊--”洗衣宫女们忍不住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苏妍恩眼见一整杆的床单往她迎面罩下,她迅速往后退,却见他一拐手又去碰另一个晒衣杆,脚也去踢到另一个,好巧不巧,全都往她的方向倒。
“痛痛痛……”肇事者还抱看单脚跳啊跳,接看又拐了一下。
这次他整个人往前扑倒而下,而且非常“凑巧”的,就在那些晒衣杆要一根根的迭到她身上时,他早一步的先跌到她身上,虽然是直接将她当成人肉垫子,但也让那几根重量不轻的木杆子先落在他的后背上。
“噢!”他低呼一声,还有她的痛呼声都在同时响起。
可事情还没结束,他竟然抱着她,就在床单下方翻了几个身,让那些湿淋淋的被单将他们卷在一起,成为一颗人肉大粽子!
待停止时,苏妍恩气喘吁吁,也早已被转得头昏眼花,正想抬头骂人,却正巧看到他的黑眸一闪而过一抹恶作剧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