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人低垂着头,退了出去。
但他们仍愤愤不平,他们看得出来,爷早已丢了自己的心,只是真心换来的却是虚伪的感情,教他们怎么不气!
“爷太可怜了,而那秦姑娘太可恨了!”
“就是,爷再一次被最爱的人背叛,教他情何以堪?!”
“但谁又想得到,秦姑娘竟然是刺客!爷对她太感情用事了,青蛆毒的解药也应该不要做了,就让她去痛死才好……”
两人沿着长廊边说边往炼丹房去,也因为太气惯了,压根没注意到影苑前两个美丽的身影。
她们是侍妾楼的美人,因为这段日子以来阎冥独宠秦乐,侍妾楼其实与冷宫无异,所以她们倦了,想离开山庄,这会儿,是想来向阎冥告知她们的决定,但听了郑尹和索先的话后,显然情况已有变,她们决定先回侍妾楼通知姊妹们这个好消息。
原本被冷落的侍妾们听得是心花朵朵开,对秦乐完全是同仇敌忾,当有人高声一呼,一群美人儿就理直气壮的前去影苑,表明要见阎冥一面。
这可是头一遭,美人们集体前来,还勇敢的表达情绪,阎冥便接见了。
大厅里,美人们排排站,看着久未见面的男人,一一表现关切之意。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们可不能让爷一人承受被背叛的苦。”
“是啊,阎爷,咱们应该将她赶出去才是,一个刺客进到这里,一定有所图,不可不防。”
“她不是要爷的命,就是要那些珍贵奇药,爷不该将她安排在炼丹房里!”
“想当初她用尽心机才独占爷,让爷允了她可以自由行动,想必上回那些黑衣人--”
“够了!”他怒上眉头,眼神锐利如刀,吓得美人们都不由得打起冷颤。“听好,谁敢再在这件事上多嘴,谁就先出山庄!”
她们个个脸色苍白,只能点头,吭也不敢再吭一声。
只是心里总是不平的,刺客又不是她们,阎冥却独排众议将她留下来,这是为什么?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吗?
第7章(2)
为什么?这也是秦乐心中的疑问。
日复一日,她同样做着添柴扇火的粗事,却没有另外的惩罚,还有吃有住,有得净身,更有专属的一间砖造房,若真要说和以往有何差别,是没再喝药汤压制她月复内的青蛆毒。她原以为自己会因而香消玉殒,但不知是否在看顾护药炉时,闻进了不少药味,身子还算舒服,不过,一回到砖房后,又是盗汗难眠,有发病迹象。
但她不害怕,或许这就是她等待已久的解月兑!
而身边人对她的态度也开始转变,不知道消息是如何传开的,有人好奇、有人困惑、也有人愤慨……
“本以为你蕙质兰心又善良,没想到竟是个刺客!”
“你真的是刺客吗?但你怎么一点也不像?不会功夫怎么置人于死地,是美人计吗?”
“也不知道你来的这段日子里,送了多少消息出去,又有多少同谋?害得山庄里的气氛变得很不安定,大家吃喝都不安心,感觉个个都形迹可疑……”
“上一次,侍妾楼的美人们还去跟爷谈过你这事,要爷别执迷不悟,至少该把你赶出去才是!”
她身边的耳语愈来愈多,但她知道再听也不会太久了,她应该很快就能解月兑了,于是她忍着熟悉的心绞痛,又蹲在火炉前,将木柴放进去,再用扇子扇火。
“爷?!”
蓦地,惊呼声响起,围着她的众人急急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他来了?秦乐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她一直知道他也有来炼丹房,只是,是另一间比较稳密的炼丹室,不必经过她这里,可天知道,她有多渴望能再见他一面。
她略微狼狈的起身,忍住胸口痛楚,勉力一福,“爷。”
她看起来很不好,这里的确很闷热……他明明一直都知道的,那他此刻是在心疼吗?他脸色一沉,越过她就要往里面走,没想到,她突然上前阻挡他的去路。
这个动作吓坏了所有人,惊呼声又起,众人想也没想就冲上前来,将阎冥挡在身后,似乎忘了她是没有武功的人,而他却是武功高手。
“退下!”阎冥冷冷的下令,众人虽不情愿,但还是退下了。
他其实不孤单,每个人都爱戴他。她真的为他感到高兴,不由得一笑。
他蹙眉,没想到在这当下她还笑得出来。
“我愿意死,也愿意离开,总之,请给我一个痛快,别让庄里人心惶惶,该恢复庄里应有的平静。”她定定的看着他。
“你这么急着投胎?”他冷哼一声,没有解药,她离开也是死!
“我是,而你,是对我还无法割舍才将我留下的?”她问得无畏,也引来在一旁听的众人来不及咽下的惊呼声。
他黑眸蓦地一沉,“别太自以为是!”
“也许是吧,但还有更坏的结果吗?我不怕,我的动机是良善的,若不是,我愿遭天打雷劈!当然,若先死于青蛆毒,这个毒誓就不适用了……”
闻言,阎冥一双黑眸迅速闪过愤怒,其他人则屏气不敢出声,静静瞧着她那无畏沉静、一如她初来这里的眼神。若真要说有什么不同,是她的眼眸里多了抹让人无法忽视的深情。
这也是令众人动容的地方,她是真的爱爷,无庸置疑。所以,是刺客爱上了行刺的对象?爷会愿意原谅她吗?
蓦地,秦乐那双动人明眸闪过一道痛楚,众人几乎都看到了,而阎冥也看到了,所以他下意识就要去把她的脉。
但她将双手放到身后,“不需要了。”
她胸口持续剧痛,此刻已痛得身子抽颤、面如死灰,但她仍咬牙撑着,忍着不哀号,只是低低申吟,任一颗颗冷汗从她额际落下。
若能痛到麻痹是最好了,那么,要离开他的痛楚也就不会那么难以承受了。
“你发病了!”他脸色微微一白。
“没关系的,阎爷,你知道吗?最幸福的事便是相爱的两人将彼此烙印在心坎里,而我不贪心,只想求一个平凡的幸福,就是至少有个人会把我的爱藏在他心底的最深处”她如此坦白,是不想要有遗憾。
他听出来了,但他一点也不高兴。“不必说了,你跟我走。”他拉着她就要往另一间炼丹房去。解药应该完成了,那其实也是他来看她的原因。
“不要……不必了,”她虚弱但坚定的抽回自己的手,“我早已做好随时都可能会失去一切的准备,因我满足了,老天爷给了我好多好多,比我想要的更多。”
“你满足了,我可没有!”他嗓音更加阴冷,伸手要再拉她。
她却突然蹲来,“痛……好痛……”她的脑袋昏沉、五脏六腑都在绞痛着。
他再不管其他,一把将她抱起来,快步往另一个炼丹房奔去,等踢开了木门,就见守着丹药的索先跟郑尹正照指示将完成的药丸装入瓷瓶。
“把药给我!”他边吼边将她抱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在索先递上一瓶白玉瓶后,他急忙从中倒出一颗白色药丸,放入她口中,接着回身再看,向索先。
索先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端了杯茶水来。
她虚弱道:“谢谢。”
索先并未回应,只沉默的退到一旁。他不懂爷为什么还要救她,他不是以德报怨的人,该是对她挫骨扬灰才是!
很神奇的,那颗白玉药丸才入了喉,她身上难忍的痛楚竟就减轻了一半,她微微喘气,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阎冥。
“这可是爷夜以继日,近乎不吃不睡才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