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了房门,见房门关上,心里好急啊。少爷将欢场女子带回家里,这不是给少女乃女乃难看吗?偏偏又喝得醉茫茫的……
“这事儿,绝不能让少女乃女乃知道!”他连忙要两个奴仆守在门口,但才刚往回廊走去,就见到少女乃女乃带着丫鬟往这里快步走来。
老总管暗喊声糟,转身就急急的往客房走,但霍敏儿看到他,还把他唤住,“少爷回来了不是?我交代了马房的守夜,要马车一回来就唤我,他说马车回来了。”
老总管一脸尴尬,见她越过自己就要进客房,他想也没想的就快步追上前,双臂一张就拦在门口,“呃——少爷他晚回来,醉了,是不是让他先睡?”
她柳眉一皱,“醉了?那吐了怎么办?我进去伺候。”
“可是——可是——”他急了、慌了,又不知该怎么办?
难道叫她眼神蓦地一沉,“让开。”
他紧张无措,但在少女乃女乃难得一见的冷眸下,他也只能退开。
霍敏儿深吸口气,推门而入,见床帏放下,举步向前时,冷不防地,一只白玉雕啄般的藉臂从床帐里伸了出来,拉开床帐,仅着肚兜的唐颖就半坐躺在床上,而满脸通红、仅着中衣的钱少伦正以暧昧的姿势要跨越她下床。
她倒抽了口凉气,难以置信的瞪着他,而他的目光也正巧对上她的,黑眸倏地瞪大,脸色丕变。
她想也没想的转身就跑,他连忙穿上鞋子,快步追了出去,“敏儿!敏儿!”
他在回廊拉到她的手,直接将她拥入怀里,俯身就想吻她。
还敢碰她?他身上有香粉味,脸颊还有胭脂,分明是有女人吻了他,他怎还有脸碰她,他当她是什么叫她的胃一阵痉挛,愈在乎、愈动情就愈心痛,她怎么会那么愚笨的丢失了她的心!
她用力摇头,避开他的唇,沉痛的怒道:“放开我!”
他抿紧了唇,叹了一声,放开了她。
他本想把她吻得意乱情迷,比较不激动,消消火了,才能好好听他道出这一团乱的来龙去脉,但显然以往可以替他应付莺莺燕燕争风吃酷的绝妙好招,并不适合用在他的爱妻身上。
第8章(2)
“你先听我解释,敏儿。”
她双手环抱自己,觉得身子冷,心更冷!“不需要,我累了,昨儿没睡好。”
她转身就要走,但他硬是上前,拦阻了她,也知道她所言不假,她脸上是多了黑眼圈,“相信我,我跟她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她苦笑,“是吗?那为何把她带回来?又为何衣衫不整的跟仅着肚兜的她同床共眠?那叫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叹了一声,“我喝醉了。”
“喝醉?是啊,从早上离开到清晨回来,多么放纵,却半点也没考虑到我的心情?钱少伦就是钱少伦,在那种地方怎么清醒?”她真的火了,忍不住嘲讽。
见她双眸窜起两簇怒火,他突然想起另一个可能,他试探的问:“你在吃醋?”
“我何必,值得吗?”她泠冷的回答。
他顿感不悦,“你的话听来让人很不舒服。”
她深吸口气,“你不要只会要求别人。”
“好,不求别人,就说关心,我关心的只有你,我钱少伦这一辈子还没有花那么多的心思去了解一个女人——”
“那么多?意思是并非全部,不是全心全意,所以你怎会懂得我的痛?”
他抿紧了唇,“你的要求不会太多?我已经尽力去做了,还不够?”
太多吗?也许,但她将全部的心神用在他身上,为何他就不能用对等的心思来回报?还是,其实在他心里,她并不值得当他生命中的唯一?
折腾一天一夜的钱少伦真的累了,他想好好解释,也真的没有跟唐颖有什么逾矩之事,但她的眼神透露出她根本就不相信他!
“你是一个成熟又聪慧的人,这段日子下来,难道还不懂我吗?如此兴师问罪是笃定了我又去风流?你就不能单纯的信任我?”
她顺着他的话道:“好,我信任你,你马上把她送走。”
他马上否决,“不行——”
“不行?我想也是,我忘了你不过是个肤浅的之徒!”
丢下这句话,她忍住眼眶的泪水,快步的跑回寝室。
“我肤浅?可恶,亏我整夜把持住自己,还不是因为你!”他吼着,也大为光火,满肚子的怒火无处可以发泄,只好转往织机房去。
从这一天开始,两人心中有了疙瘩不说,竟成了尽量减少见面次数的一对怨偶。
钱府上下看了心急,偏偏老是嬉皮笑脸的钱少伦这一次也不知怎么的,连陪笑逗人也不愿意,不仅不愿解释他为何将唐颖带回钱府,更赌起气来,刻意的搬到客房去住,还不许任何人动唐颖一根寒毛!
钱帏诚夫妇很生气,钱牧廷还因此不理他,但他仍坚持,唐颖的事只有霍敏儿能来找他谈。
但不知她是否吃了秤跎铁了心,每天宁可避开他所处的地方,多绕点路也无所谓,就是不跟他谈,她这是怎样,眼不见为净吗?
这让钱少伦气得差点跳脚。
在客房里,他对着唐颖诉苦,“我早知道女人就是不能宠,太可恶了,竟说我肤浅又,天知道我从来没这么君子过,当起柳下惠!”
唐颖一脸歉然,“是我造成你们之间的误会,我去解释。”
她转身要出门,他立即拉住她的手,“不必了!”
他真的很气,他为霍敏儿改变多少?她没长眼睛,看不出来吗?他的所有心思都挂在她身上,到了裴德那里还有翠花楼都被糗、被挖苦,他还不是哈哈回应,仰头敬一杯算了,可她呢?根本没多在乎他!
“唐颖,还是你好,就算我娶妻,你对我的态度仍自始至终都不曾改变。”
不像某人!可恶的霍敏儿,哪里聪敏了?冤枉了他,还不过来跟他道歉!
“那是因为我一直将你放在心上啊!”唐颖羞答答的低头,完全不知他心不在焉,想的全是霍敏儿。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心在少女乃女乃身上,但钱家财大势大,日后,怎能让少女乃女乃一人担负钱家香火?那太辛苦,更何况,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像爷这么优秀的男人……”
她说得多,但他根本无心听,心里仍在犯嘀咕。
她误会他的沉默,以为他不愿意,泪眼汪汪的恳求,“请别急着拒绝我,若真不能当妾,当个没有名分的侍妾,我也没有怨言,请你让我留在你身边。”
他声眉看着她,不明白她眼眸为何泪光闪闪,也不知她刚刚提了什么。“我现在没什么心情,以后再说吧。”
唐颖咬着下唇,外传他虽风流但惧内,又传霍敏儿财权一把抓,或许,她该直接去找霍敏儿谈。
于是,在浑噩烦闷的钱少伦离开后,她立即揽镜自照,打扮漂亮后,才出了客房,很幸运的,在西院的庭院就看见了霍敏儿,她连忙朝她走去。
霍敏儿正踩过石板铺成的小径,走到池塘边,望着前方亭台边的柳树随风摇摆,一颗心是沉重的。
此刻,跟在她身后的丫鬟突然走近她,朝另一边走来的唐颖噘噘嘴,霍敏儿望过去,就见唐颖已经走上前,向她福身行礼,“少女乃女乃好。”
终于来了!霍敏儿不意外,一个女人跟着男人回来,想要什么呢?
唐颖见霍敏儿只是要身后的丫鬟先行退下后,就看着前方不语,她轻叹一声,温婉道来。
“唐颖是为了少伦来找少女乃女乃的,我会在这里,绝不是少伦的错,事实上是那晚裴德大人有一身居高位的贵客喝多了硬要我陪寝,因他位高权重,就连鸨母也保不了我,在我孤立无援时,少伦挺身而出说了一些爱慕我已久的话,再加上裴德大人以勿夺人所爱帮腔,我才能顺利月兑身,但也不得不跟着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