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少伦,我看你真的不用那么辛苦当织工,唐颖的心早给了你,她啊,早晚是你的人。”裴德抚须笑道。
“合该是,但老鸨不放人啊,说有唐颖在这里来客不断。”俊脸上尽是失望。
“鸨母暂时放不了人也是有原因的,你应该听过『独善联盟』这个秘密组织吧?”
“自然,那是一个民间组织,专找一些罪大恶极之徒的麻烦,外界多以正义组织来形容,但这跟唐颖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因为有很多见不得光的消息就是从翠花楼流出去的,最受客人欢迎的唐颖被猜疑是送出消息的人,所以,有不少心里有鬼的人都丢了话,说唐颖要是不见,鸨母的项上人头就不见。”
“怎么可能?!”钱少伦及在座的众人皆是一脸震惊。
“怎么不可能?你们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
裴德娓娓喔道来,三个月前,扬县县令以公家名义强占两名大地主的土地,本以为此举天衣无缝,是无本买卖,没想到,那些无破绽的征收文书硬是从县令的密室内不翼而飞,出现在被誉为青天大老爷的官员桌上。
包有晋城首富,大家都认为他是大善人,私下却逼良为娼、拐卖人口,在好几个城镇都设有堂口,专门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独善联盟硬是了得,首富的那些堂口被毁,甚至连秘密联络所也被找出来,党羽被一网打尽,首富如今成了万人唾弃的阶下囚。
在这期间,在一旁伺候的莺莺燕燕都不忘添酒,适时送上酒杯。
裴德是刻意送出这些消息。他的人查到,独善联盟已经将目标移到他身上来,他可不想不战而降,决定要先下手为强!
他眼眸里闪过一道阴沉之光,但随即浮现笑意掩饰。
身旁的美人儿手持白玉酒壶,又为裴德添满了酒,他一干见底,让身旁的美人坐到他腿上。
美人儿娇滴滴的贴靠他怀里,开口道:“这事儿唐颖也知道,但我们都知道她不是送消息的人,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只是,她就算爱惨了钱少爷,也得等这风波过了,才能跟钱少爷走,那才是明智之举。”
“真是的,什么组织?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破坏本少爷的好事!”钱少伦神情懊恼得很。
裴德笑了笑,举杯向他,两人对饮干杯,裴德才道:“管闲事有钱赚,独善联盟专门卖消息、卖罪证,但有人提出交易,接不接,得看独善联盟的意思。”他定定的看着钱少伦,似乎想从那张懊恼的俊美脸庞上看出些蛛丝马迹,“他们图的是巨额酬金,可有了钱,也得有生命来花用才值得!”
“裴爷这么清楚独善联盟,那这联盟到底有多少人?”钱少伦好奇的问。
裴德抚须摇头,“不知道,就连带头者的身分也不明,只是,不管在朝的还是在野的,他们都盯上不少人,我也是被注意的一个,当然得小心。”
“裴爷不就是爱美人起了怕什么?”钱少伦对身旁的美人又亲又吻。
“钱少爷,别聊这些了嘛,很杀风景。”美人儿呵呵笑,也忍不住出言埋怨。
裴德身边的美人儿也再次斟满酒,顺势挨进他怀里,“是啊,裴爷,别尽聊这些秘密组织,我们都觉得枯燥呢。”
裴德邪笑着伸手点住她的红唇,“那你们想做什么有趣的事儿?”
“走嘛。”美人儿拉着他的手,就往另一边的房间去。
“不行啊,那我的钱兄弟怎么办?”
“我自己会找乐子。”
“那就移到我那里去吧,不然,你家的河东狮不是来了?你要回去吗?”
“当然不回去!”钱少伦好整以暇的喝着酒,“有一就有二,若她以后来这儿,我就回去,我可不就成了惧内的人!”
“哈哈哈……好,好,走走走,咱们全移到我府第去,喝个不醉不归。”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热热闹闹的就转往几条街远的裴德府第而去。
然而,寂静的钱家府第内,霍敏儿一人独坐在书房,烛泪滴落,她也很想哭,不只是哭那个没路用又只会享乐的丈夫,还有哭钱家财产逐日递减的事,即使她已经能省则省了。
她将手上算盘放到一旁,吐了口长气,入帐速度太慢,补不了洞——
唯一可以获得最高利润的最佳财路就属她丈夫的仙之彩布!但他不赚钱,只知天天在外花天酒地,看来,散尽家财的日子也着实不远了。
她只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让钱家倒下,另一个就是将一次就能赚十万两的人逼回来!
没错,面对一个自甘堕落的丈夫,就算用下三滥的手法,她也一点都不需要愧疚,或许能藉此逼他收心,也总比他三不五时又回来拿钱去孝敬那些美人们好!
一想到他今日捉弄她一事,她更加坚定,“绝对、绝对会让你后悔莫及!”
翌日,她一如往常的跟钱牧廷用早膳,可她的模样吓得小男孩目瞪口呆久久,丫鬟也好几回失神,她憋住一肚子的笑,小小声的跟钱牧廷分享一个秘密后,就见他笑了出来——
这一笑可不得了!合该是他们认识以来,她头一回听到他发出声音来,她又惊又喜。
钱牧廷自己也吓了一跳,伺候的丫鬟更是张大嘴巴,“小……小小……”
“太好了,有笑声,再不久就是说话声了,来,吃饭,待会儿,婶婶还得顾铺子去。”她欣喜若狂,却不敢让表情太开,就怕浪费一早的涂涂抹抹。
钱牧廷笑着点头,这顿饭也吃得很快乐,因为,他也好久好久没听过自己的声音,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发出声音了。
稍后,钱牧廷上课,她转往铺子,一票伙计跟几个帐房掌柜同样看傻了眼,个个呆若木鸡——怎么少女乃女乃从淡扫娥眉变成浓妆艳抹?
而且那粉还不是普通的厚,简直像在涂漆似的,厚厚一层,让人担心要是脸皮一个抖动,那粉就会龟裂,然后分崩离析的崩落下来。
“怎、怎么回事?少女乃女乃。”老帐房一脸像见到鬼似的,惊骇的上前问。
她尴尬一笑,“睡不好,长了痘子!”
但接下来,一连几天,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她的粉是愈擦愈厚,就像唱戏的,硕果仅存的两三名熟客见着她,莫不忘关心询问怎么回事。
因为霍敏儿长得清秀,愈看愈美,极有人缘,尤其那无瑕的粉女敕玉肌仿佛掐得出水来似的,可这优点被粉一遮,原来的气质不见,可真成了庸脂俗粉。
第5章(2)
听闻消息的公婆也急急唤她到东院关心。
“看大夫没?”二老看着她那张粉涂得厚厚的脸,差点吓到要去收惊。
“看了,再过一段日子即可痊愈,爹、娘,别担心。”她福身感谢。
“或许是太累吧。”看到她为这个家如此用心,自己生的又是个无所事事的败家子,钱帏诚也感不舍,“这样吧,我要织仙之彩布是费力了些,但顶多是时间长了些,可还是能——”
“不用了,家里状况好些了,爹好不容易可以享福,怎能让爹再劳累?若真有余力,希望能多陪陪牧廷。”
“这——我听说他笑出声来了,这是真的吗?”他既期待又害怕,迟迟不敢问。
“是真的,爹。”她微微一笑,“他需要你们的爱与陪伴,你们多陪陪他,我相信他开口的日子不远了。”
“是吗?”二老相视一笑,江瑾更是眼眶泛红,“我们不是不爱那孩子,只是不知该怎么面对那孩子。想到他的爹娘、想到他年纪小小就要承受那么大的痛……”